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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忙整晚,他拽开领口,好让自己的呼吸通畅点。冰箱里有几瓶矿泉水,他拿出其中一瓶,渴水般往嘴里灌,冰寒雪冷的水感刀一样刮过他的食道。盖水时,黎风闲手在发抖,瓶盖对了好几次都没对准。等他扭上时,手机铃声蓦然震响,他看一眼,挂断来电,手机扔岛台上。
用凉水洗了把脸,黎风闲擦干手回到房间。
房内还是之前那个样子,桌上有他翻开一半的曲谱和文件。空气中灰尘飘游,书桌的另一边有一排落地架,上面蒙着防尘布,支起的形状并不平坦。黎风闲到转椅上坐下,右手手肘顶着扶手,微微倾身,扯下暗色的防尘布。尘埃飞腾。一大块深红色的织布掉在他鞋边,像血。他踩过上面的颜色,看向墙边各式各样的道具,钳子、剪刀、裁纸刀……还有许多锋利的工具井井有条地排列着,在幽黑的夜里泛着冷硬的银光。
道具架下方放着个还未完成的微缩模型。红黑色背景,烛台、锁链、铁椅,被困在鱼缸里的鸽子,他拿过搭在架子上的纯黑色作业手套,戴好,将未做完的模型捧到长桌上。
曲谱文件被他拨到一边。垫板铺上桌,再是调色板、油彩、胶水、量杯、色素,他用镊子拈起一块还没粘上去的蜡烛模型,一点橙亮的火光,滚烫、炽烈,仿佛要将整个构制出来的布景烫出个洞。
把蜡烛浸灭到红色的油彩里,镊子上勾黏着颜料滴滴答答。黎风闲取出一个清洁过的针筒,将一些透明有黏性的液体吸进针管里。他有段时间没做模型了,手势不见生疏,反而拿得更稳了。
困倦、饥饿、口渴,数小时下来,他一点都感受不到。
又过了许久,窗外升起一层蓝灰色的空域,黎风闲放下刻刀,看了看时间。清晨六点,已经过了一晚了。他脱掉手套,将模型和各种工具收拾起来。最后两把尖刀,他伸手去拿时被利刃划了一道口子,在左手食指上,血点从伤口处凝成一粒珠子,然后在最浑最圆的那一刻破掉,向四面八方流去。
到卫生间冲掉血迹,黎风闲翻出台柜下的绷带和敷料,将破口缠裹起来。这样的包扎行为他重复过上百遍。固定好绷带,他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下楼驱车前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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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出来,叶筝有点想吐,口罩里闷着一股消毒药水的怪味。做完雾化,他口腔里有些发苦,很突然地,他想起了昨晚黎风闲拿着的那盒喉糖。酸甜、咸涩,罗汉果味。于是嘴里好像真尝到了那股味道,叶筝咽了下喉咙。
不对。他甩甩脑袋,看见顾明益向他走来,拉过他的背包,把血常规单子和几盒药放进去。
“都说了是小感冒。”叶筝困得睁不开眼,“一大早来医院我都困死了。”
“那你回去接着睡。”拉上背包拉链,顾明益松开他,“最近换天气,得流感的人特别多,你别以为自己……”
“知道了知道了。我没以为自己有多好的抵抗力。”叶筝嘟囔,“快回去吧,我站着都要睡着了。”
“听我的,这段时间你就别去闲庭了,你静不下心来。”顾明益突然换了副语气说,“我妈以前唱京剧的朋友那儿有个小剧场,我去过几次,环境挺不错,你要练我们可以去那边练,也近一点,还省得你想这想那。”
叶筝:“好吧。听你的。”
他们叫了辆车回筒子楼。叶筝一进屋就躺沙发床上,窗帘不遮光,他拉高被子盖住整张脸,眼睛一阖就睡着了。他是经常做梦的体质,生病时尤甚,什么光怪陆离的事都可能会在梦中发生。可能是压在身上的被子太厚了,梦里,叶筝感觉有一条很粗、红色的麻绳捆住了他手脚和身躯,双腿分开,他被迫以一个怪异羞耻的姿势禁锢在了床上。
四下环顾,他身处的那张床似乎是在一个剧场的舞台,有四盏强光照着,对面是黑魆魆观众席,人密密麻麻坐在一起,但都戴着面具,看不清脸。
猛然间,锣声敲响。一道黑影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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