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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嫌疑很大,首先便是赵励的态度,就不用说了。其次赵氏也是有兵甲的,如今正在东齐戍防。”
外头风声依旧,江见月这会半晌没说话。
“陛下不这样看?”
“若只剩这两家,那么就只能是桓氏了。”江见月目光落在书简上,“正是因为赵氏行武出身,手中有兵,赵励方那般张狂,但是他的张狂仅限于态度和颜面,只是为了维护本身利益,再多表示看不上你我这般的女儿身。不至于上身到弑军的地步。这也是朕由着他的缘故。二来东齐有他兵甲,但是同煌武军相互制约的,他不敢乱来。另外,这次刺杀人手不多,当是准备的并不充分,乃险中求胜,不似赵励以往布兵行军步步为营的稳妥手法。”
江见月原是先怀疑的桓氏。论起这一门,她便蓦然想起桓氏女。直觉所致,总觉得是他们动的手。
这样的疑心本没有实据支撑,但是怀疑了这处,再看赵氏一族,上头的理由便合理排除了。只剩桓氏。
她顿了顿道,“刺杀一案,遂不知刺杀目标是朕,但渭河上出了这样大的事,三司是一定会过问的。你去把这事捅出来。”
“捅出来?”
“就说朕于渭河遇刺。”
“这不可!”夷安道,“若是知晓你无故离宫,言官……”
“无妨,他们最多啰嗦些!”江见月起身至窗前,“新年伊始,旧日的毒疮也该拔拔了。”
“另外赵谨师叔最善机关,你暗里给三司一些制作机关的物件,就说是当日渭河上的证据。”
夷安实在不解,“陛下既然最疑桓氏,如何要拉赵氏下水?且还从赵谨入手,他是您的师叔,您当是了解他的。再者,若是为了让赵桓两家相斗,如此一来,世家就乱了。丞相一直致力世家一统,报效陛下,为此花了好多心力。”
少年女帝目光幽远深邃,笑道,“若世家一统如铁板护朕山河,自然是好。但是既然有不从者,有谋逆者,朕还要他们一统作什?世家一统,来日师父不是被他们胁迫,便是遭其反噬。朕如今,就是要世家乱起来。他们乱,我们才能乱中得利。”
“至于赵谨师叔处,你且按朕说得去做。”江见月转过身来,“现下莫问,到用时,见奇效!”
夷安颔首,“且——”
她话还未说完,隔屋便闻男子带着急喘的话语“……陛下如何了?”
江见月就在窗边,看得一清二楚。
是苏彦。
在除夕夜最后一个时辰里,他回来了。
“这个时辰,丞相怎敢入宫的?”夷安瞪大了眼睛,回头却见江见月已经跑去妆台开了妆奁,将一抹淡白脂粉扫在了唇瓣。
“阿姊回去吧,劳您相劝至此,朕不会再糟蹋自己,自当进膳就寝。”
夷安愣了片刻,“这便对了,陛下要爱惜自己,以后莫再赤足而行。”话落退身而去。
于是,江见月脱掉了袜子,往外走去。
苏彦雪落肩头,鬓发微乱。
宫禁之下,一路执令而来,无人敢阻。
然在最后一重门前,被夷安阻了去路。
夷安道,“陛下毕竟年少,若有冒犯丞相的地方,还望您耐心与她说。你当比我更知她,又是那样病弱的身子……”
她未再说下去,只避身让出一条道来。
于是,他便看见了那个站在门边的少女。
长发披肩,衣袖迎风,是出来的太急赤足站在雪地里。
苍白的面容上唇瓣都是灰白的。
尤似他们初相遇。
她衣衫褴褛,没有一双鞋,只有一身病痛。
哀哀求他,别不要她。
“若有国丧,自会鸣鞭敲钟,苏相再扶一人上去便罢,没什么大不了。”她话语低柔却如刀。
一句句割在他心上。
“胡说什么?”他走近她,要带她回屋。
她犟着不肯走,说,“苏相,你逾矩。”
“皎皎!” 苏彦低头,又见她双足。
他来时,听了人说,她廿九祭天酬神,今日掌宫宴,没有大碍。但是也有人说,她从御座跌下神志不清,宫宴后遇太后哀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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