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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谨不知他有伤在身,只当是昭阳殿外的人,和如今案上的卷宗,刺激了他。
薛谨原要比旁人还清楚些他与陛下之间的纠葛,遂索性开门见山道,“陛下今岁三月方开的闻鹤堂。”
这话听来当是在安慰他。
然苏彦了解江见月,对朝局亦是敏锐。
明明此次东征,他将功勋十之七八都分挪给了她,以固皇权扬君威,然今日宴会朝臣对君主敢怒不敢言的愠色,让他意外又吃惊。
他只翻开了一册卷宗,看了寥寥几句无关痛痒的话便合了上去,缓了缓道,“有些乏,不看了。你且同我说,陛下同百官眼下是何情况?因何而起?”
薛谨看着他,满目疲色,人也瘦了一大圈,尤其闻声明显中气不足,气息虚浮,只道,“也不差这一晚,你要不歇一歇,明个再说。”
苏彦摇首,“不可能睡着的,你说便是,出了何事?”
“小殿下好吗?”他本已缓劲微靠在案上,一个激灵又挺直了身子,不由掩袖捂上腹部伤口,皱了下眉。
席案挡着,薛谨看不见他案后动作,只道殿下尚安。
苏彦松下口气。
只要孩子无碍,她便不会有太伤神的事。遂颔首让薛谨相告之,只是闻至最后,到底揪起了心。
*
论当下朝局,原要从去岁小皇子的生辰说起。
去岁七月初七是长生两周岁生辰,因他身子渐好,江见月遂给他办了生辰宴。亦是在这日提出立他为东宫太子,国之储君。当日宴上百官虽觉突然,但也没有异话。江见月便让太常择吉日,尚书台拟诏书,赐封之。
本是一切如常,转折发生在七月十五这日。
当日长安城中有盂兰盆会。
以大慈恩寺为首,十余座寺院共一百六十位高僧列队,于朱雀长街做水路道场。长街两侧臣民备百味饮食,供养十方僧众。这是一年一度的盛事,本无甚稀奇。
然这日,水路道场才做一半,原本街道两侧置放百味饮食的数张桌案莫名倒塌,随之倒下的是靠近桌案旁的百姓。
个个瞳孔涣散,口吐白沫,口中喃喃念着话语,高低不一,但是话语都是一样的。如此变故,自然吓到满街臣民,嘶叫惶走,直接冲散了水路道场。而此时,水路道场中的数位高僧亦随之癫狂起来,木鱼猛敲,佛珠扯断,口中经法皆换成了惊天骇人之语。
【天子诞子天之子,十月临凡八月间,神圣也。八月未达七月至,非神非圣何物也?何物也? 】
薛谨讲至此处,原本眉宇微蹙的青年苍白面色变得铁青,眉心跳了又跳。
苏彦自出抱素楼,知晓江见月受孕于天的说法。
【天子诞子天之子,十月临凡八月间,神圣也。 】
原是她自己让太仆令设计,在长乐宫西南角挖下的一块六星石上,所呈现的预言。然眼下,高僧口中却多出了后半句话语。
【八月未达七月至,非神非圣何物也?何物也? 】
这是说她早产之子,违背了天数不再神圣。
何物也?何物也?
生在七月七,既然非神非圣,当日又是七月十五中元节出了事,这分明就是在说孩子是鬼怪。
“后来呢?”苏彦喘着气问。
彼时,高僧语,同前头桌案边倒地的百姓,所言乃一样的话。而说话的僧人吐话尽,便也随之倒下,吐沫战栗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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