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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第9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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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洲省的路很远, 开车要将近十个小时。

为了防止靳朝安中途把她送走,庄灿看着手里的地图,每到达一站, 才把下一站的位置告诉他。

靳朝安闭着眼睛,一句话也不说。

这次去洲省,开了三辆车, 庄灿和他坐在中间这辆, 由彭晋开车, 延悦也跟着。

前后两车都是保镖。

庄灿除了指挥方向, 也并不和他说话,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他。

她的手机还是上不去网,也没有信号,没事, 她也懒?????得因为这个和他浪费口舌,就玩连连看。

两个小时后,车子开出北城, 上了京洲高速。

靳朝安忽然开始咳嗽。

他用帕子捂着嘴, 一声接一声地,咳得整只手都在颤。

彭晋赶紧让延悦把药拿出来。

延悦拿着药,拧开保温壶, 转身递给靳朝安, “三哥, 该喝药了。”

靳朝安不理。

可呼吸又愈发急促,喘气不止,整个人看起来痛苦极了。

延悦着急, 不停地劝他喝药, 可靳朝安就是不听。

“三哥……”

“给我。”庄灿抄过延悦手里的药盒, 咔咔两下把药倒在手里,直接怼到靳朝安脸前,“张嘴!”

靳朝安的目光,从她的手心,慢慢地抬起,移向她的脸。

庄灿也在看他,很凶。

见他不动,她又火了,“还要我喂你?”

靳朝安放下帕子,涩裂的唇,轻微地抿了抿。

他偏过头去,语气竟是有些委屈,“你还管我做什么。”

“不是我想管你,谁让你跟我坐一辆车的?听你咳嗽我嫌烦。”

“要不你就别跟我坐一辆,你要不怕我跑了,我就去坐后面。”庄灿刚要收回手,就被靳朝安一把攥住手腕。

他颤音似的,“我喝。”

庄灿把药赶紧叩到他手里,多一秒都不想耽误。

靳朝安却一直盯着她的眼,“水。”

“自己拿。”庄灿说完便扭过头去,一眼都懒得再看他。

真是毛病。

将近一点,车子抵达南滨收费站。

这是座海滨城市,一下车便是扑面而来的浓郁海风。

延悦去餐厅点餐,庄灿去了个厕所,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

回来的时候,靳朝安正站在车旁抽烟,庄灿直接走到他面前,甩了甩手上的水,动作幅度太大,甩了他一脸。

他不恼,拿出纸巾,没有先擦脸,反而捉住她的手腕,给她擦了擦手。

他靠在修长的黑色车身前,将烟叼在嘴里,耐心为她擦拭着每根手指上的水珠。

搭配身上那套儒雅的西服套装,很像个雅痞的绅士。

但庄灿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才不会被他蛊惑。

庄灿甩门上车,靳朝安按灭了烟蒂,丢进附近的垃圾桶后,也上了车。

在车上,几个人简单吃了几口延悦打包过来的午饭,稍作休整便继续出发。

途中路过一片海滩,庄灿立刻按下车窗,一眨不眨地望着。

海风将她的长发托起,发尾轻轻拂过他小心翼翼靠近她的肩头。

醒来时,天都黑了。

天边黑云滚滚,像是要下雨。

庄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睡着了,但醒来后,是在靳朝安的怀里。

他抱着她,睡了一路。

庄灿扒开他的脑袋,坐起来,也没恼怒,就像没把这个当回事儿。

她理了理衣服,看向窗外,又掏出怀里的地图,看了看,有点迷惑,“到哪了?”

“日尔木市。”

终点了。

“我没说后面怎么走,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庄灿嗤了一声。

猜个屁,地图上早就有她留下的折痕,她看是他偷的吧!

还是从她胸口偷的!

下了高速,就要进城,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压抑。

她想到爷爷最后对她说的那段话。

原来他不是靳朝安的爷爷,而是他的外公。

原来靳朝安的妈妈是他爷爷的私生女。

原来他一直在找他妈妈……

靳朝安突然开口:“到底在哪。”

庄灿没有立刻回答他。

即使他伪装得很厉害。但庄灿,依然可以看出他眼里的期待。

这一刻,她又恼怒自己不够心狠。

为什么会心疼一个人渣。

她竟然不太敢把那个地点直接说出来。

庄灿干脆拿过彭晋的手机,打开导航,把地址输了进去。

又一个小时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车子依次停下。

浓黑的夜,狂风骤起,风声如同人类的哀嚎,从那高高的围墙里断断续续地吹出来,偶尔是哀伤的低吟,偶尔又是撕心裂肺的痛吼,可明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

曾经的安定医院,如今只剩了眼前这片荒芜的旧址。

一眼望去,斑驳的铁门内,杂草丛生……里面的楼房一片破败,一只只漆黑空洞的窗户,更像是一双双来自深渊的眼睛,在凝视着你。

在这乌云滚滚的深夜,显得尤其骇人。

庄灿坐在车里,只往外看了一眼,就有点打哆嗦,她没敢下去。

可靳朝安好像一点都不怕。

他走到铁门前,无声凝望着眼前这排可怕的高楼。

在风中,在黑夜里,他站了好久。

而后,点了支烟。

一手抚上了门前那块腐烂的牌子。

木牌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上面的字样也已经变得扭曲模糊。

他用指腹仔细辨认。

最后,他确定了。

“日尔木市第一精神病院”

这一刻,他在想什么?没人可以猜到。

下雨了,雨点啪嗒啪嗒地打在窗上。

而北城还是下雪的季节。

彭晋小跑过去,在靳朝安身后为他打起伞。

靳朝安在风中默默抽完一支烟。

他回到车里,表情平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查一下新址。”

彭晋这就去办。

庄灿强迫自己不要总想去看他的脸。

她告诉自己要铁石心肠。

他难不难过,痛不痛苦,全都和她无关。

索性,靳朝安也没有看她。

他始终闭着眼,在等彭晋的结果。

此刻已是凌晨一点。

庄灿困得打了个哈欠。

靳朝安平声开口:“我派人送你去酒店休息。”

“不行!”庄灿强打起精神,她跟来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这一切的谜团,好不容易走到最后这一步,现在走开岂不是功亏一篑?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少跟我来过河拆桥这一套,我把你带到目的地了你想把我一脚踢开,门都没有!今晚你去哪我去哪,你看我走不走!”

靳朝安紧闭的睫毛颤动着,他在痛,也在忍,可下一秒,他再也忍受不住,转身抱住了她。

把她紧紧捂在他的胸口。

好痛,真的好痛。

只有抱着她,才能稍微缓和一点这份痛。

庄灿推他。

靳朝安说求你。

庄灿愣了下,没有再动。

他大手抚摸着她的脑后。

紧紧闭着眼,解释给她听,“我不是怕你知道我的秘密,相反,所有的一切你都可以开口问我,只是,唯有这件事,我无法回答你……因为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所以才会带你走这一趟,可一路舟车劳累,你又怀着身孕,我心疼你——”

“你少跟我假惺惺。”庄灿还是推开了他,“不是你要扒我皮抽我筋的时候了?呵呵。”

靳朝安垂着身子,一手支撑着座椅,没再说话。

彭晋很快查到,并把现任院长的信息全都调了出来。

新址在城区,车队冒着大雨,立刻往回开。

靳朝安按着太阳穴,“给周市长打个电话,辛苦他出面牵个线。”

庄灿有点吃惊靳朝安的人脉。

在北城翻云覆雨也就算了,这手居然还能伸到洲省来?

其实牵线这种事,对他们这种人来说不算难,但难就难在,短短十五分钟这件事竟然就落实了。

彭晋挂了电话,回过头来,“邹院长已经赶去医院等您了。”

庄灿看了靳朝安一眼。

到了目的地,果然邹院在大门口亲自迎接。

庄灿随在靳朝安身后下了车,延悦帮她举着伞,她不用,她自己有手自己拿。

外面下着雨,又是深夜,庄灿一出来就打了个激灵,索性延悦及时给她披上了外套。

靳朝安和院长简单说了两句,一行人往里面走。

所有保镖都跟上。

说实话,庄灿还是第一次大半夜闯精神病院,那要说完全不怕,是不可能的……

尤其进了楼里,各种奇奇怪怪的声音传来,甚至还能听到病区那边传来铁链和枷锁的撞击声……

还有笑声……

延悦也怕,紧紧拉着庄灿的手,两个人又怂还又要跟着。

这时靳朝安突然回头看了庄灿一眼,差点没把庄灿吓死。

“你,你干什么!”

靳朝安走过去,给她紧了紧外套,然后便搂着她一起走,穿越病区,直到听不到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后,才松开她。

庄灿又回到延悦身边。

“三哥刚刚是怕你害怕。”延悦怕她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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