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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38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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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砚是在开始录制前半小时找她的。

千吟只画了淡妆, 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玩手机,没什么情绪。

她来得很早,其余嘉宾都还在洗漱化妆, 搭配衣服,而千吟又回归老本行,今早闭着眼在衣柜一顿瞎摸, 摸出来的穿搭。

“江老师。”她客气地和他打了声招呼, 然后就没了多余交集。

江砚坐到她身边, “吟吟, 我很期待下一部戏和你的合作。”

他这话说的突兀,暗藏玄机,千吟回以微笑。

他索性就不靠它旁敲侧击,左右这个点没人来, 他问:“我知道你除了纪时述不想跟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炒出绯闻,你是不是对他有点意思?”

女孩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疏松地勾起嘴角:“你想多了。”

“咱们入行那么多年也算道上的妖精了, 谁和谁有一腿, 谁对谁青睐有加,火眼金睛一看便知。”江砚道,“纪时述年少成名, 人又帅又多金, 明里暗里多的是漂亮女明星追他, 对他来电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千吟对他这番话不发表观点:“所以?”

江砚咽下唾沫:“你就不想知道他对你是什么想法吗?”

“什么?”千吟忽然感觉很好笑地看着他,杏眼挑起讽刺的弧度,“我记得你公司让你上这个节目的很大原因就是为了跟我炒cp, 吸热度, 你们公司改变策略了?”

江砚的脸一白。

他虽说也是有个一线演员的名头, 但实际因为演技不出挑,个人品行不端,这几年已经流失掉了大量粉丝。

上综艺只能当个背景板,在家抠脚歇业大半年,终于求到一部电视剧,和流量小花搭档,他没有多余的本事,只晓得可以借那个女孩的热度吸血,让自己重回大众眼球。

而最好的办法就是营销cp。

他参加了恋综,几期节目下来,江砚发现女孩对其他男人永远保持着客套拘谨的社交,别说炒绯闻了,他连单独和她在一起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能拿到约会资格,有秦甸和程经叙的前车之鉴,他根本捞不着什么好处。

那女孩分明就是来体验生活的,除了纪时述,她谁都不亲近,而纪时述也是。

江砚明白,最后恋综爆的大势cp将会是她和纪时述,而自己只有这次翻身的机会,他必须要利用。

“不是,我没想跟你炒cp。”他说起谎来面不改色,轻松道:“我来这个节目也是为了放松的,炒作哪有磕cp有趣,我啊就喜欢给人当牵线月老。”

千吟不大相信地盯着他。

“真的,我反正是觉得纪时述喜欢你。”江砚觑着女孩因那句觉得纪时述喜欢你而微微转变的脸色,“你不如听我的,咱们试探一下?也不亏嘛,他不会发现的。”

“怎么试探?”

江砚:“最简单也是百试百灵的方法,一个男人若是在乎你,在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亲近的时候就会吃醋。”

“我们在他面前演个戏就好了。”

约会的地点是某高档餐厅,千吟和江砚坐在一楼大厅,巧的是,纪时述他们就坐在二楼的阁楼,位置绝妙,他甚至一低头就能看见她。

“好机会啊。”江砚明显表现出狂热,激动地摩拳擦掌,“你等会就按照我的指示做。”

千吟仰头看了一眼,纪时述就坐在屏风后,随意地搭着二郎腿,对面偶尔传来几声故作娇俏的话音,他左耳进右耳出,无所事事地拨弄着火机。

“你看人马幼雅都主动出击了,哪个男人招的住她撒娇啊。”江砚继续煽风点火。

千吟收回目光。

“你对我主动点就行。”江砚瞥了一眼摄像机方向,“你放心,我都是为了你俩好,说不定你俩cp炒着炒着,就成了呢哦呵呵。”

他看起来很猴急,似乎急于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千吟想。

电光火石间,她像是全身心地释怀了什么,再度瞟了一眼纪时述。

“好。”女孩轻轻点头。

江砚窃喜,“那就按我们的剧本走。”

他打了个响指。

“服务员。”

“先生女士,请问要吃些什么?”

江砚清咳一声,食指装模作样地滑向了菜单上的丘比特之心——炙烤牛舌。

他的本意是让千吟开口点这道菜,名字摆盘皆浪漫,最好再加一嘴“江砚哥哥喜欢这个,我给你点”。

然后他就惊喜地回“你真懂我”。

千吟盯了一会儿,信誓旦旦地开口:“来一份翡翠炒肉,金汤娃娃菜和鱿鱼炒青椒。”

菜端上桌,全是绿的。

偏这时摄像机已经架眼前了,江砚不能明说只能暗示,他以为是千吟没懂,对着满满一桌绿得发亮的菜愣是下不去筷子。

千吟给他夹了一筷子鱿鱼,什么话都不说埋头开吃。

江砚咽咽嗓子,抬高声音:“谢谢吟吟给我夹的菜。”

二楼屏风后有道视线慵懒地打来。

男人没滋没味地嚼了几口,忽然灵光一闪,猛力扒饭,他抬起头,嘴角沾了几颗饭粒,挤眉弄眼地示意千吟看。

解点风情啊姐们。

千吟眨了眨眼睛,迷茫地望着江砚努嘴瞪眼,而后恍然大悟般抽出张纸巾。

江砚就差把嘴巴挪到她脸前了,闭上眼静静地等候女孩温柔的擦拭。

“你牙缝里有菜叶。”顾及到男人面子,千吟还好心地从包里拿出记号笔,在餐巾纸上写好递给他。

江砚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破餐巾纸还有这鬼用处!

“哈哈,吟吟你真调皮。”他僵硬地抖着眉毛将纸巾揉成团。

二楼阁楼,马幼雅无聊地戳着猪排,顺着对面纪时述的目光瞥了一眼楼下。

男人眼神薄凉寡淡,像严冬层层密密厚积的雪茬,毫无温度却有不可测的深度。

“吟吟姐和江哥哥相处得不错。”马幼雅咬着叉子,摆出湿漉漉的小鹿眼睛。

纪时述哂笑,从兜里摸出一块糖,“是么。”

糖果咬碎在唇舌间,辗转流连。

楼下,千吟提起小香包,“抱歉,去一趟洗手间。”

江砚彬彬有礼地颔首。

约莫十分钟,女孩踩着细高跟鞋回来,江砚扫了眼吃的差不多了的餐桌,转头看着她走近。

没有时间了,光靠那一点尬出天际的小互动,别说冒粉红泡泡了,绿泡泡倒是很多。

要回到座位,千吟就得经过江砚身边,他心一横,暗暗地伸出脚。

马幼雅还在搔首弄姿地品着红酒,听到楼下传来的尖叫和急惶惶奔赴过去的服务员的脚步。

她一愣,而对面男人比她反应迅速得多,抄起外套下楼,她只见到一抹残影。

江砚的心紧张得嘣嘣跳,千吟穿着高跟鞋猝不及防崴了一脚,那痛觉不是盖的,像千万根?????针密密麻麻地扎,江砚趁机英雄救美地揽着女孩胳膊,扶着她的腰,深情款款:“没事吧吟吟。”

好好的平坦过道,她怎么会突然崴脚,千吟吸着气摇了摇头,怀疑地扫视着路面。

余光里落进一截细长冷白的手腕,尺骨嶙凸,熟悉的味道席卷而来,犹如漫步在方下过雪后的松树林,浑白雪球打落松针,木质香清冽幽沉。

手腕的主人揽住她的腰,江砚被迫松开手,“纪…纪老师。”

千吟仰头看着男人绷紧的下颌线条,猜他心情不佳,果然他不费什么力地公主抱起她,冷冷地扫了江砚一眼。

无声的警告,江砚半张着口呆在原地,半晌听到导演组和医务组纷繁杂乱的交谈声,抬起腿跟上去。

“有些严重。”医务工作人员两指捏了捏伤处,皱眉说,“可能需要时间静养。”

“可是我们节目还没录完。”导演焦急。

“受伤了还要拄着拐杖录你的节目么。”纪时述语气不善。

他语塞。

“怎么回事!”郑漪尔拨开人群,活像她千吟得了什么绝症即将不久于人间似的,“不就约个会吗怎么约进医院了。”

“脚崴了而已,我都习惯了。”千吟这才发现她方才痛得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想抬手擦去,纪时述坐在她身边接了盆温水,毛巾稍稍润湿,男人撩起她的额发,动作轻柔地擦拭。

千吟撇了撇嘴,怏怏不乐道:“就是得坐一段时间的轮椅,晦气死我了。”

“好好的路你怎么这么不当心。”郑漪尔数落她。

女孩委屈:“没有呀,好像有人绊我……”

因为不确定,她声音低了些。

纪时述眸光闪动。

之后,节目组送了千吟去医院,到底严不严重专业的医生会给出判断。

恋综录制暂停,其他嘉宾都无所事事地待在别墅里。

江砚掏出电话走到阳台,警惕地环视四周,确认没人才拨通。

“喂。”他声音凶神恶煞,藏了极深的怨气,“砸了呗,他妈的,我哪知道女明星都这么娇弱,绊她一下直接给人送医院了,我还打算靠这个来炒作,谁知道。”

“还有那个吃饭,你说她是不是故意不配合我,还暧昧呢丁点没有,节目播出我就要被笑上热搜了。”

男人不耐烦地啐了一口:“妈的装什么贞洁烈女,千吟长那漂亮那妖的,甭说娱乐圈,富豪财阀都争着包/养,谁知道她有没有当老男人的小三,利用利用她还没眼力见,婊/子立牌坊……”

他没说完,电话倏地被掐断响起一阵忙音。

屋外雷雨将至,江砚的手机被砸飞在墙上,碎得四分五裂。

他惊恐地看着面前人。

乌云排山倒海地压境,笼罩在他上方,寒风猎猎灌进男人袖口,纪时述身后便是风雨,他合上了阳台门,不紧不慢地解下腕表。

价值不菲的腕表就这样被他拎在手里,一松,清脆地掉在了地上。

墨黑的瞳孔是永夜的宁静和森冷,他活动着手腕,游刃有余地朝江砚走来。

江砚的右眼皮开始不知死活地狂跳。

“你,你都听到了?”

纪时述不答。

江砚退无可退,“喂,我们都是明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男人嘴角扬起嘲讽的弧度,“谁和你这种扑街一样。”

声线一贯清冷肃杀。

江砚迎面被他打了一拳,他摸摸从鼻子里汩汩流出的鲜红液体,“纪时述?你来真的?你为了个跟你没什么关系的破女明星你打我?!”

纪时述一把揪过他的衣领,很痞气地笑:“谁和你说我们没什么关系。”

他和漫天的乌云倒映在江砚惊慌失措的瞳孔里,渐渐放大。

千吟从医院出来。

她的脚并没有想象中的严重,顶多这几天走路耗点力,只能单脚蹦哒几下,休养得好很快就没事。

女孩望了一眼阴沉的天空,突然手机在包里振动。

导演?

她按下接听键:“喂?”

那边的声音很多很乱,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还听到了救护车的声音,导演一个大男人,声音竟隐隐带了点哭腔:“吟吟,节目录制暂停,你回去休息吧,不用来别墅了。”

她刚想问为什么,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千吟直觉不安,几乎下意识地给纪时述打电话。

对方显示关机。

那一刻胸腔鼓噪,她连指甲掐进肉里都浑然不觉,直到掌心传来痛意,留下几道深深的月牙勾儿,她像是被人扼紧了喉咙,喘不上气来。

千吟给迟音打电话,想让她来接自己回一趟家,但是迟音的电话毫无征兆地先打进。

“吟吟,”她的声音是不寻常的平静,平静得过分,周遭没有一丝杂声,迟音问:“你在哪儿?”

“噢我忘了,你在录节目。”

“没有,节目暂停了。”千吟道。

对方沉默几秒。

“这样啊,”她忽然轻松地笑了笑,“那我来接吧,我正好,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迟音是个幽默风趣的女孩子,她敢爱敢恨,性格并不压抑,千吟慢慢地走向医院门口。

那里有卖气球的老爷爷,五颜六色的气球在风里摇摇晃晃。

和医院整体的白色色调形成了鲜明反差。

千吟望着灰暗下的一抹亮色,鼻尖落上了一点湿濡的凉。

下雨了。

“我和纪亦星到头了。”电话里的女声没有起伏地说,“我看见他和晚遥进了酒店,三个小时,我站在门口,我多希望他能出来。”

可最后,迟音都没有勇气走进酒店。

她开车带着千吟来到了宁安长街的一家清吧喝酒。

一瘸一拐地进这种地方是有些违和的,迟音点了十来瓶的,稠红的液体滑入透明杯盏,圆球冰块在表面沉沉伏伏,千吟抿了一口,那味道就像甜得发腻的冰葡萄,明明那么甜,可迟音一杯接一杯地喝着,说好酸。

酸得她掉眼泪。

女孩看着落入红酒里的光影。

“应该是有什么误会,”千吟拿出了手机,“我给三哥打个电话吧。”

迟音没同意也没拒绝,她听到了电话里传来持久的忙音,自嘲地笑了笑。

“这不像你,”千吟摁灭屏幕,“洒脱如风才像你,既然你跟他现在还是男女朋友的关系,那他那么做就是不占理,你直接去要房间号,有什么事情打开房门一看便知,误会也好不是误会也罢,你忘记咱们之前萱萱她男朋友出轨,你风风火火地带着人去给小姐妹撑场面,多飒啊,怎么到自己就不行了?”

昏聩的灯光明暗交织,迟音晃了晃酒杯,冰球已渐渐融成了水,红酒的颜色更加糜丽,她说:“对,轮到我自己我就是不行。”

“我跟纪亦星从小就认识,我们初中高中都在一个学校,他性格很调皮爱捣蛋没个正形,而我并不是琉璃堆里养出的千金大小姐。”迟音抿了抿嘴唇,无所谓地耸肩,“我跟你们都不一样,我家只是宁安长街普普通通做轮船生意的,所以我那个时候就应该知道自己是在高攀。”

“我的生活和大多数打拼工作的人一样,并不顺风顺水,爸爸妈妈常年吵架,我一个人带着弟弟,后来,弟弟去了外地,再也没回来,家里的重担就交给了我。大概因为原生家庭,我比纪亦星沉稳,高中毕业后他第一次向我表白,他说咱们从小玩到大的,你不跟我在一起跟谁在一起,现在想想,连表白都不正经,我居然会喜欢他那么久。”

第一次,迟音将她和纪亦星的感情经历完完整整地剖析。

“我不是个爱秀恩爱的人,在一起之后他的朋友我的朋友几乎很少有人知道,就像地下恋情一样,仿佛可有可无。他是纪家的小儿子,最受宠,惯了一身纨绔子弟的脾气,对什么事都不上心,也很少照顾过我的情绪,我没有一点在谈恋爱的感觉,更别说他吊儿郎当,出席酒会夜场,拈一身的花花草草,我跟他吵架,分分合合。”

“现在,他的兔子小姐累了。”迟音如释重负地举杯,“和同一个人纠缠不清实在太没意思,他就是仗着我每次都会和他复合,才肆无忌惮地伤害我,他以为我和他想象的一样喜欢他……”

女孩垂下眼睫,晶莹的泪珠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滚落在木石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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