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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3 章 抽丝(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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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锦绣楼丫鬟指认,那些东西都是柳氏的,虽然头发丝很难辨认,但也不难猜出主人。在场所有人都被恶心到了,丫鬟更是一脸厌恶地说,难怪这些年锦绣楼总丢东西,原来还以为是伙计不小心,没想到竟是他。

京兆尹去审问了柳氏,柳氏大喊冤枉,她承认许多年前曾和贺勇有过几面之缘,但已多年不联系了,他突然跑来救她,柳氏也觉得很奇怪。

柳氏大呼爆炸和自己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但京兆府众人并不相信。贺勇已经炸死,无论柳氏说什么都死无对证,柳氏必然会美化自己。毕竟柳氏有一个未断奶的孩子,大理寺看在孩子的份上,说不定会从轻判决,柳氏还有重见天日的机会。这种时候,她当然会把所有罪责都推到死人身上。

事情至此,真相似乎已经大白。贺勇爱慕柳氏成痴,在柳氏的指使下炸死

了不忠的丈夫,后来柳氏怕罪行暴露,又让贺勇炸死了知情人楚骥、严精诚。只是贺勇这条狗太忠诚了,哪怕柳氏被抓到牢里,他也一丝不苟执行柳氏的命令,甚至想要炸了官府救她出来。

贺勇最后自作自受,也算是天理昭昭,报应不爽。

一切都合情合理,京兆尹命人写结案卷宗,明华章没有表达意见,但私底下,他并没有放弃查案。

贺勇抱着炸弹来京兆府救柳氏,情理上说得通,但道理上说不通。以他对男人的了解,面对自己爱慕成狂的心上人,杀死了她的丈夫,却没杀她的儿子;杀死了知道她罪行的知情人,却没有要求对方嫁给自己……嗯,怎么说呢,太圣人了。

反正明华章自问做不到。

他决定再去贺勇家看看。上次明华章是跟着京兆府的人一起去的,环境太嘈杂,许多证据他没仔细看。这次单独去贺勇家,说不定会有新发现。

明华章为了不惊动京兆府的人,甚至特意回府换了身衣服。他一进府就问:“娘子呢?”

虽然明华章没说哪位娘子,但能让一郎君主动问起的,一定只有一娘子。仆从们习以为常,说:“一娘子出去置办参宴之物了,还没有回来。”

明华章眉峰微抬,哪怕女皇设宴明华裳都懒得打扮,她会这么积极准备太子的宴会?明华章不信,显然,她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出府妄为去了。

他本来还打算带着她去贺勇家的……明华章叹了口气,说:“罢了。她身边带了人吗?”

“一郎君放心,丫鬟、侍卫都带了,肯定能护一娘子周全。”

明华章点点头,道:“你们熬一盅梨子汤,等她回来就送过去。她估计又会带一堆杂七杂八的零嘴,你们盯着她,别让她吃那些东西,好好用晚膳。如果她不听,你们就说是我说的。”

仆从应诺,明华章再三交待,恨不得连梨子汤什么时候加糖加水都吩咐清楚,才一步三回头离开。他走出府门,取小道往贺勇家走去。步入一条小巷时,他听到隔墙传来有节奏的鸟叫声。

明华章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就继续往前走去,步履从容,神情泰然,仿佛完全听不懂鸟叫声中的含义。

他看着平静,其实心里一直在衡量,要不要趁现在动手,杀了墙后面的人。但他转念一想,内奸已经投靠魏王,上次在普渡寺能出动那么多杀手埋伏他,这次吹暗号的怎么会是内奸本人,估计只是一个小喽啰。

既然都动手杀人了,当然要杀个大的。明华章最终放开了袖中的短刀,大步流星走出巷子,汇入外界人流中。

明华章心知肚明刚才的暗号必然是内奸的陷阱,对方已经怀疑明华章是双璧,但没有证据。如果明华章能听懂暗号,并且去了指定地点,就相当于自爆身份。

这种时候,正常人都会远远避开,洗清嫌疑,但明华章偏不。他打算去暗号中的地点看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抓到这个鼹鼠,明华裳就始终处在危险中。她说要与他同生共死,

甚至还想暴露自己来掩护他,明华章很感动,但不会让她这样做。

他不能再连累明华裳了。镇国公府为他付出的代价,已经够多了。

明华章不动声色脚步一转,走向西市。他专门往人多的地方走去,转了好几个场子,等把身后尾巴都甩干净了,才加快脚步,如魅影一样往暗号中的地点——集贤楼天字一号房赶去。

晚霞灿烂,人声鼎沸,落日毫不吝啬地挥洒余晖。厨房里,大厨用袖子蹭掉额头的汗,一边在灶台上忙一边说:“今日生意可真热闹,包厢都被订满了。三楼不知道哪来的贵客,都不让人靠近,讲究可真多。”

“贵人的事少管,小尤,你过来,帮我把酒送了。”

一个高瘦年轻人都已经端起了菜,听到大厨叫他,为难道:“可是,管事让我去给一楼的客人送菜。”

“一楼都是普通包厢,耽误一会无妨,但三楼的贵客可得罪不起。”厨子不在意道,“这是三楼天字一号客人要的桃花糕和玉薤酒,快送去。”

小尤没办法,只能放下菜,先去送三楼的点心。他快步走在回廊中,转弯时忽然觉得后颈一痛,还来不及呼痛就被捂住嘴。他翻了个白眼,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酒壶失去平衡,从侧面倾倒,被一双修长如玉的手接住。明华章单手稳住端盘,另一只手架着跑堂,静悄无声将一个大男人拖入角落。没过多久,“小尤”从墙角后出来,他拉了拉袖子,手中端着酒壶,垂头往楼上走去。

“小尤”走入大堂,迈上台阶,许多人从他身边走过,但没一个人在意。明华章就这样畅通无阻地走到三楼,果然才靠近天字一号房,就被两个侍卫拦住:“站住,什么人?”

明华章低着头,说:“这是天字一号房客人要的桃花糕和玉薤酒。”

一个侍卫掀开罩子,见里面确实是点心,随意挥手:“去吧。手脚放利索点,我们主子不喜欢吵。”

明华章低头应是,他余光瞥了眼对面的天字一号房,垂眸穿过侍卫,迈入房门。

他注意到侍卫一直在打量着对面,仿佛知道会有人来。明华章看着平静从容,其实身体已经紧绷起来,短刀滑到袖口,随时准备攻击。

天字号是集贤楼最好的包厢,里面空间极大,足有好几个房间。他刚进门,就又被人拦住。

这次是两个女子,她们做男装打扮,眉宇间有股显而易见的骄矜。她们不甚客气地叫住明华章,当着他的面用银针试了酒和每一块糕点,颐指气使道:“行了,把盘子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明华章垂着头走向桌案,低眉顺眼放下端盘。包厢里的帷幔半落下,影影绰绰能看到最里间的珠帘后,坐着一道雍容富丽的影子。

珠帘里的人听到动静,问:“是一号房来人了吗?”

“回主子,还没有。”说着,婢女走到明华章身边,十分不悦地白了他一眼,“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滚?”

就在此刻,变故顿生。婢女只觉得一阵劲风拂面而过,掀起层层帷幔,她们眨了眨眼,猛地反应过来,慌忙拔剑:“有刺客,快保护殿下!”

一道寒光闪电般袭入内间,珠帘被高高抛起,像一块石子掷入湖面,琉璃在阳光下溅起五光十色的虹影。清脆的碰撞声中,刀刃划过空气的声音细微得如一粒尘埃,以雷霆千钧之势朝下劈去。

珠帘里的人猛地抬头,仿佛都能看到她头上步摇晃动的弧线,哪怕这种时候依然不见丑态。明华章这时候也看清了对方的长相,他心中大惊,立刻收刀。

明华章在进攻途中猛地撤势,踉跄了一下才站稳。这时身后已有数道劲风袭来,齐刷刷架在他脖子上。

明华章没有躲,他定定看着面前的人,眸光惊疑不定:“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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