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第 250 章(1 / 2)
宫理手停在了那里。
林恩将落下的铁锤再次抬起来,宫理只看到锈迹斑斑的锤子上,稀稀拉拉掉落着血肉碎块。
而西泽主教召唤的十字架光芒正从天而降,落在他身上,他像是拔出了石中剑、血中刀,肃穆而血腥的立在光辉下。
此时此刻,空中几艘拍摄新闻的飞行器,也聚焦着林恩满身是血,衣服破裂的身影。
林恩只是抬起头来眯眼看向那些飞行器,确认对方是否有攻击他的意图、飞行器上是否有远程武器。当他察觉到飞行器上的人只是在拍摄他,而他们之间的距离也不足以让他投掷武器将飞行器打下来,他便不再关心,扔掉锤子转过头看向宫理。
林恩甚至以为宫理召唤出十字架之光,是为了帮助他,转脸向她微微点头。
宫理以前也见过帮派之间火并,因为一个街口的争夺权打起来,最后只留下一地尸体。她并没嫉恶如仇到那种份上,但她必须演,她要让人误以为她绝对无法接受林恩的做法。
宫理看着深色的血顺着面遮淌下来,在面遮翘起的尖角处滴答滴答,他下颌与脖颈处除了血又增添了两道伤疤。
就这么个不要命的打法,每次恨不得给自己弄得断肢开膛,宫理反而觉得他身上的疤少的可怜了。
他走向抱着青铜缶的宫理,宫理环顾四周,无奈道:“任务……也算是完成了,我们撤。”
但当宫理跟林恩从半坍塌的天井处跳下去,却发现楼下有帮派成员架起了不知道从哪儿收缴来的多年前军用的便携小型离子炮——
“虎头帮?还是阿基帮派来的?要不然是我们得罪了什么大人物?!”离子炮后面做困兽之斗的一小撮人破音高喊,声音几乎有些疯狂:“我们不会乖乖被你屠杀的!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们以为林恩要屠杀整个帮派区域。
但这离子炮本身,足够让林恩感觉到极度危险,警铃大作,他脊背微微弓起,整个人如同即将扑出去的狼一般,死盯着对面。
老萍幽幽叹了口气,轻声道:“找死了。”
宫理注意到天井处还能拍到他们,她抬起手来一把握住林恩的手臂:“别管他们,我们走——”
林恩身子猛地绷紧,瞬间转过头来,那面遮缝隙里的绿色瞳孔中全是野兽般天然的杀意,他应激反应一般反手拧断了宫理的义手!
连带着宫理藏在衣袖下的十字架串珠,都被他扯烂,黑色珠子与十字架掉了满地,叮当作响。
林恩对她动手的毫不犹豫,甚至他动作比脑子还快!
而下一秒,林恩甚至没跟宫理有任何眼神上的交流,整个人朝离子炮的方向狂奔出去!
宫理肉眼能追上他的动作,看到他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厚重的箱子与激光刀,但在其他人眼里,只是一道黑影朝正在蓄力中的离子炮而去。
那离子炮的炮体被激光刀瞬间割断,但热能来源也在启动中爆炸!林恩用手中的箱子猛地挡住爆炸,而后抡起箱子,朝那些剩余的帮派成员砸去。
宫理看到几个人影飞起来狠狠撞在钢管上,胸口穿透,也有些人整个上半身被他砸的粉碎,箱子瞬间变成了一柄大锤般,上头布满血痕。
老萍喃喃道:“他就是疯狗。”
宫理抱住被拧断的义手,刚刚林恩动手太凶狠,宫理肩膀也被卸下来,她看着眼前血浆四溅,人人升天的场景,抱着自己的肩膀,把青铜缶扔给老萍:“我们先走!”
……
深夜,街巷中。
宫理看到头顶已经有几家媒体的飞行器飞过,显然是他们听说了某帮派被一人单方面屠戮,就跟闻着臭味的苍蝇似的赶去拍摄。
她靠墙站着,刚刚被卸掉的肩膀恢复了大半,但仍然隐隐作痛,右手义手已经完全被拧断了,露出其中的结构。
老萍左顾右盼,压低声音道:“你是要让公圣会也在搜罗收容物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是吗?”
宫理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林恩是最好的契机了。嘘,不要说了,咱们虽然先出来了,但他绝对能闻着味都找到咱们的。”
她斜靠在墙上,故作因奔跑而疲惫喘息,有些站不稳,一边用光脑给司机打电话来接他们,一边抬头看着天空怕被无人机摄像头捕捉到,等待着林恩。
林恩从大楼楼顶一跃而下,从建筑缝隙之间的昏暗中走出时,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西泽主教衣袖破碎,靠在墙上,右臂断裂处一堆零件暴露在外,只有几根线缆挂着那截右手。
他左手抓着一支细卷烟,头发有些乱了,但眼镜并没有歪,西泽快速抬眼看了林恩一眼,然后冷漠的转过头去,将烟递到嘴边。
西泽主教似乎刚刚在翻口袋找烟的时候,把口袋里那一小袋糖给弄撒了,彩色糖珠散落在有些脏的地上。
林恩身上的血已经风干的差不多了,他气味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候那样。
他对西泽的冷漠也毫无反应。
只是沉默的站着。
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很多教士看过他的行动,都会露出惊恐、躲避的样子。西泽不理他也正常。
他站在距离西泽两臂远的地方,反倒是琼修女开口道:“我、我们已经叫司机了,很快就会来接我们。”
林恩点头。他身上的运动服破了好几处,肩膀处的破布垂下来,露出他一截小臂,那里有各种割伤、烫伤与枪伤留下的痕迹。
他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忽然蹲了下去。
宫理心里一跳,以为他又要发疯,却看到林恩伸出布满血污的手,捡起了地上一颗沾满了灰尘的糖果,快速的塞进了口中。
他毫无芥蒂的嘴唇微动,舌尖含着糖。
宫理突然说不出话来,只是低头看着他。
林恩蹲下来的时候,脑袋就在她手边不远处,宫理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抬起夹烟的左手,将烟头按在了他那铁面遮上。
烟灰簌簌落下。
林恩没有躲。似乎认为烟头并不危险,只是在袅袅升起的白烟与掉下来的烟头后,用碧绿眼睛看着她。
宫理道:“……你信什么教派?”
林恩哑着嗓子道:“曾经。绘派。”
宫理:“现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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