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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修真世界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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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是什么不讲道理的迷信猜测,修行中人到了一定程度,就会对天机有所感悟。如果有人背后骂自己,确实有可能感觉到,甚至有精通卜算之道的修士,还可以推算出到底是何人开的口。谈自非是没这个本事了,但是这不妨碍他生出点感觉来,而且他隐约觉得对方做的事或许比“骂”严重多了。

谈自非有点纳闷,按照他接触的人的平均好感度而言,他人缘不至于这么差啊。

当然被他追得到处跑的邪修并不包含在内。

这么一想,谈自非表情也严肃起来:不会真有那么一两个从他手底下跑掉的邪修吧?

他打起精神来,仔细感应了一遍方位,旋即就表情怪异起来。这原因也很简单:他一是没想到自己在卜算之道上或许还真有点天赋,念头一动,就真的生出了感应;再有就是,这点模糊的感应里,还掺杂着点熟悉的气息——不就是他这会正到处找的狍鸮脑袋吗?

难不成是这狍鸮在咒他?

谈自非虽然因为自己刚进这个副本时的遭遇,对面板上那个固定状态[祝福buff]带来的“幸运”秉承着怀疑的态度,但是偶尔觉得这个“幸运”还是挺管用的,就比如说他追着邪修或是追着妖兽跑的时候,总有些阴差阳错送到他跟前的线索。

*

神子祠中的几个人却没有闲心感慨自己的运气了,甚至连哀叹两句的功夫都没有。

在宓昶孤注一掷地砸碎了神子像那一刻,时间像是短暂的停滞了一瞬,除了被包裹在血茧中看不清状况的贺还之,这场其余人的目光——包括那只已经闯到院子里的狍鸮——都落在了破碎的神像之后。

但在短暂的静默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狍鸮自喉间发出一声婴啼,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让在场之人俱都头晕眼花,直至呕出血来,而取回了自己腿骨的狍鸮没了神像在侧的威胁,再不复先前踏进神祠时的战战兢兢,顺理成章地将目光投到了附近几个“食物”上——修士可要比人类孩童大补多了。

夺了腿骨的宓昶自然最先被盯上。

凶兽吃人可不讲究什么仪式感,那双生在腋下、由鬼火点缀的“眼睛”落过来的一瞬,宓昶顿生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他当机立断地把刚才砸碎神像的桌腿朝着狍鸮一扔,人已经跃到了一旁。

宓昶的应变已经算得上极快了,但于狍鸮而言,这点猎物的垂死挣扎实在慢得出奇,宓昶扔过去的桌腿被那和羊身并不相符的尖利牙齿一口咬断,狍鸮只转眼间就跃到了眼前,眼见着就要以同样利落的牙口咬断少年的脖子。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它却被拽住了尾巴骨,狠狠地扔了出去。

就此看来,这狍鸮拿回遗骸给自己重新组了个实体这件事也不知道是好是坏,起码它要还是先前那副怨气凝结的样子,可没那么容易被揪住尾巴。

不过,狍鸮显然对自己的新身体很是看好,即便这一摔被摔得散了架,它还是飞快地组装好自己,警惕面向动手之“人”。

——是贺还之。

只是贺还之这会儿的状态,实在很难说是个“人”了,眼底猩红、头顶生角,伸出来的手都变成了利爪。

宓昶刚刚劫后余生,还不及松口气,看到贺还之这状态,心就提起来了。

他不太确定地喊了声:“还之?”

这声轻唤却没有得到回应。

宓昶并不确定贺还之是没有听见,还是没工夫回答,但对方这会儿的状态是肉眼可见的不对劲。

现实并没有给宓昶进一步细究的机会,把自己又重新组装好了之后,狍鸮很快就向着贺还之冲了过去,一人一兽撕咬在了一起。

是真的“撕咬”。

虽然战斗的一方是人,但是任谁看见这场充满原始野性的打斗,都会觉得这是两个互相撕扯的兽类。

宓昶在原地懵了一会儿,但也立刻反应过来,想要帮忙,但是贴身肉搏的战斗本来就最难插手,不管是狍鸮还是现在状况很不对的贺还之实力都远不是他们能比的。卢宓两人在差点儿弄巧成拙之后,顿时也不敢胡乱插手了。

可是却眼睁睁的看着贺还之渐渐处于劣势。

神祠在这激烈的打斗中被毁了个差不多,卢宓两人艰难的躲开断裂的房梁,同时关注着那边已经厮打出去的一人一兽,却正看见贺还之躲避不及,被一口咬在了肩膀处。

两人忍不住惊呼出声,“还之!”x2

魔族坚硬的皮肤是天然的护甲,贺还之现在半魔化的状态也防御能力远超以往,这一口虽然被咬得渗出血来,但是总算没有像一般人族一样被被撕下去半个肩膀,甚至还有余力一手掰开咬合的下颌,一手将利爪插入怨气凝成的骨架间隙,将这只狍鸮生生掀出去。

只是不远处重叠的呼唤声让贺还之那遍布猩红色的瞳孔出现了短暂的清醒。

但这时候的清醒可并不是什么好事,刚刚被掀出去的狍鸮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急救向着贺还之撕咬过去。

两人想要去救,可是冲过去的速度终究不及那怨气凝成的凶兽。

卢子登在半途已经不忍地别过眼去,宓昶却还死死盯着前方。

他看见了那一剑。

剑芒随天光而来,却如晨曦的微光,毫不刺眼,甚至让人生出些柔和的错觉,外放的剑势也并不迫人,所过之处草叶只是微弯着后倾、宛若一阵拂过的清风。

在旁观者眼中,这一剑可以称得上温柔了,但是被视作目标的狍鸮却无法生出同感。

它顿时也顾不得先前针对的贺还之了,升腾的血雾顷刻之间覆盖了周遭,怨气的腐蚀之下,周围的草木肉眼可见的枯萎。在这酝酿着仿佛要放个大招的气势之下,狍鸮本鸮却选择掉头就跑。

只是它终究没能跑得掉。

清风驱散了浓稠的血雾,将狍鸮留在原地充当障眼法的躯壳碾了个粉碎,而那颗努力隐藏气息、想要趁机逃跑的头骨也终究没能跑得掉,被从正正当中不偏不倚地一分为二,两瓣碎骨在空中分离,一左一右砸落地面。

三人一整夜提心吊胆的噩梦就这么以一个异样轻松的姿态画上了句点。

宓昶屏着息一点点转过头去,看向剑出的方位,也看见了出剑的人。

来人背着光的方向,看不清脸,只能看见一道被晨光镀得朦胧的身影,他收剑入鞘、缓步走来,朝阳在青年背后升起,他宛若披着万丈霞光而来。

宓昶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自觉地在心中默道:天亮了啊……

那种莫名鼓噪的情绪在胸腔中奔涌着,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刚才破开血雾的那一剑一遍又一遍地在脑海中回放,宓昶生生将自己憋了个脸色涨红,却不知道自己在这情绪的缘由。

终于,他像是想明白了一样,狠狠地一拍大.腿。

——当年,他该去剑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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