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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郎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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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自己躲得快,到时候可以死不认账。但伤了人,终归问心有愧,随口应了声,“我院子里一切都好”想了想又道,“殿下什么时候回来,劳烦长史通知我一声,我亲自做两样小点心,过去探望殿下。”

长史一听,发现太子妃有主动接近太子的意愿,顿时大为欢喜,忙道好,“待殿下一回行辕,臣立刻命人报娘子知晓。不过娘子,您与殿下如今有婚约,比之旁人更为亲近。娘子以后可唤殿下郎君,像殿下左右近臣,都是这样称呼殿下的。”

居上品咂了下,郎君啊比之高高在上的“殿下”,确实平易近人了几分,因此爽快地答应了。

长史见她配合,顿觉肩上担子轻松,难怪几位傅母人后庆幸,说这回得了个好差事,既能出宫,又不用为憋着劲调理人而烦心。

还有一件事,娘子,能不能商议商议。”长史掖着手,矜持地笑着,“行辕两处厨司,可否合并?从今往后娘子与殿下就在一处用饭吧,若要感情好,吃口上必先契合,世上的夫妻一般都吃在一起,娘子说呢?

可惜这件事,没能得到太子妃首肯。她为难地说:“我生在长安,长在长安,口味是长安人的口味。殿下从北地来,若让殿下屈尊依照我的口味,太委屈殿下了。”

长史觉得她可能会错了意,“其实娘子可以配合殿下的”

结果对面的人装聋作哑,一声“什么”,问出了有耳疾的征兆。

长史立刻就明白了,诸如此类原则性的问题,最好是不要触及。遂知情识地说是,“这话就当臣没说,行辕中照旧设置两处厨司,听凭殿下与娘子调遣。”

居上这才满意地颔首,挽着她的披帛,顺着木柞长廊款款回去了。

乐游原上吹来的凉风,轻柔地拂动她身上的华美衣料,织满团羊纹的朱樱长裙吹得飘摇起来,人欲凌空登仙一样。

药藤搀住了她的胳膊,低声道:“小娘子可发觉不对劲?太子殿下腿瘸了。”这话重复述一遍,引出了巨大的惊惶。

居上早就察觉了,悲哀地问药藤:“我的准头真有那么差吗?”

药藤没说话,但表情直白,无声胜有声。

居上忽然有些后怕,“我办事冲动,误伤了太子,你说他今日回来,会不会找我算账?

药藤左右观望一圈,见四下无人才道:“先前不是骗长史官,说睡麻了吗,我想殿下还是要面子的。至于来不来找小娘子算账,婢子说不好,照理说殿下很有君子风范,你咱们好几回落到他手里,他都对小娘子网开一面,还不够说明情况吗?”

说起网开一面,居上心头就一蹦,还记得赵王家宴那次,他合情合理的解释,虽然有很大嫌疑只是为了报复,但在此之前自己确实不曾吃过大亏,所以好像暂时可以把心放回肚子里。

不过打人不好,尤其还是大饱眼福之后。为了补偿,必须好好表现一番。

她向药藤讨主意,“你说樱桃毕罗好,还是透花糍好?”

一提透花糍,又想起了陆观楼。如今那位陆三郎应该正在筹备婚事,等着迎接沛国公主下降吧!

她脸上的光彩熄灭了半边,药藤最了解她,和声安慰着:“小娘子别气馁,往后见了面,他得唤你一声阿嫂。当不成一家人,就嫁进一家门,嘿!”

啊,独到的见解!居上重又高兴了,摇着扇子说:“还是做金铃炙吧,那东西做起来简单。”

太子妃要下厨,惊动的不光是典膳局,还有行辕中的傅母们。虽说教导太子妃洗手作羹汤不是她们的分内,但不妨碍大家来旁观。

可惜样样精通的太子妃,似乎不懂怎么下厨,好在符嬤嬤厨艺不错,便来引导她。如此一番揉捏捶打,几轮过后,她居然可以做得像模像样了。

往面中加入足量酥油,再做成漂亮的小铃铛,女孩子天生有一双巧手,做这种精细的活计最是得法。只见她小心翼翼搓出个厚薄匀称的空心小球,然后在开口处,塞进了米珠大小的面团。

摇一摇,除了不能发声,形状可说惟妙惟肖。放进铁盘,塞入炉膛烘烤,时候差不多时取出来,一个个铃铛发出金黄的色泽。居上请每位傅母尝了一个,甜甜嘴,以便往后大家更好地相处。

傅母们尝后都说好,酥脆得宜,齿颊留香,实在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于是居上放心把这些金铃炙装进玉盘里,双手捧进了凌溯的院子,郑重其事放在桌上。为了好,甚至在盘边点缀了两朵茉莉花。

只是等了许久,不见凌溯回来,只好先行回到自己的院子里。但也不曾进屋,坐在回廊下远远观望,心里还在嘀咕,不会忙于公务,今晚不回来了吧。

还好,暮色四合的时候,终于等来长史通禀,说殿下已经到门上了。

居上忙起身整了整衣冠,不多会儿就见凌溯从院门上进来,神色照旧肃穆,走路似乎也没什么异样,不过仔细分辨,确实有隐约的瘸意。

回头药藤,居上觉得有点心虚,“我真的打伤他了,他会不会捶我?

药藤说:“小娘子做了金铃炙赔罪,殿下会明白你的用心的。”

如此一宽慰,坦然了不少。再吸口气壮一壮胆,顺着院墙一直往南,穿过随墙门,走进了他的庭院。

天地间浮起了幽幽的深蓝,夜色仿佛是从花间草底钻出来的,转瞬晕染了翘角飞檐。廊下有太子内坊的人侍立,远远见她来,忙进去回禀。不一会儿又退出来,含着笑,比手请她入内。

所以太子还是很大度的,居上挺了挺胸,迈进门槛,“郎君,你回来了?”

肃容着桌上点心的凌溯被她这样一唤,好像有点晃神,但表情控制得很好,淡淡“嗯”了一声。

居上指指玉盘中的金铃炙,“这是我亲手做的,请郎君尝尝。”

亲手做的,就令人犹豫了,凌溯不免要怀疑,她有没有往里面下毒,做前真的净手了吗。

出于慎重,他垂目道:“我已经在东宫用过暮食了,多谢小娘子好意,请回吧。

请回?这就下逐客令了?居上并不在意他的冷淡,和气地说:“我在厨司忙了半日,就为给郎君做这个。”边说视线边下移,“我听长史说,殿下睡麻了腿,那可是上了年纪的人才得的毛病,殿下一定要小心啊。”

又在含沙射影!凌溯冷着脸道:昨夜我在行辕遇袭了,罪魁祸首必定是前朝余孽。暗器自西院来,请问小娘子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居上立刻说没有,“朗朗乾坤,竟有人如此大胆!”说罢又奉上了笑脸,“郎君稍安勿躁,这行辕内外有那么多翊卫守护着,我觉得就算有人欲行不轨,也定不会成功的。

结果凌溯凉笑一声,垂下手,将裤腿从皂靴中抽了出来,“小娘子过于想当然了,这贼人成功了,还打伤了我的腿。若让我逮住她,一定好生严刑拷打,问问她究竟受了谁的支使,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

居上心惊胆战了一眼,发现昨天下手确实有点狠,太子的小腿上赫然出现了一块鹌鹑蛋大小的淤青。

直接承认,又不大好意思,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郎君可是久经沙场的战将啊,没想到此人手段恁地高强”

又让她见缝插针地显摆了一回。

凌溯沉默着放下了裤腿。倒没有再纠结于“前朝余孽”,忽然调转话风道:“小伤,养两日就好了,应该不会耽误我赴宴。”

居上很好奇,“郎君要去哪里赴宴呀?”

凌溯提起鎏金鸿雁银执壶,往杯中续了饮子,“赴沛国公主与陆驸马的婚宴。说起驸马,还多亏小娘子引荐呢,那时陛下与皇后殿下欲为公主择婿,挑了好久,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后来我想起陆给事,便在陛下面前提了一嘴,陛下召见之后大为赞赏,得知陆给事尚未婚配,下旨为公主指了婚。”口中平静地说着,却按不住仰起的唇角,赞叹道,“真是郎才女貌,天定的好姻缘!这场喜酒,一定要畅饮三杯,毕竟孤也算半个大媒,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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