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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不愿虚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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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听钟绍京介绍着裴旻将军舞剑时的情景,只恨不能亲临其境。只不过津津有味地听完后,她又忍不住为公孙大娘说话:“您这样比对不公平。”

舞者为什么要和将军比谁气势更足呢?

方才那场《剑器》舞已经足够好了,全程得三娘目眩神迷,她实在想不出更好的舞该是怎么样的。

钟绍京本也只是嘴硬地说上几句,听三娘认认真真跟自己掰扯起来,他便笑着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席上正为刚才公孙大娘那一舞热闹着,忽有一人把酒杯砸到食案上,起身在堂中大叫疾走起来,模样瞧着状若癫狂。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素来有“张颠”之称的张旭。

贺知章见状马上吩咐左右:“快快,立刻去给伯高备好墨,再把我早前备好的那面屏风挪过去!”

于是侍者数人齐齐出动,取的取、磨墨的磨墨、搬屏风的搬屏风,众仆忙碌的身影得三娘应接不暇。

三娘忍不住问:“这是做什么?”

贺知章笑道:“我们张颠要题字了。”

贺知章擅长草隶,一张纸顶多只能写十来个字。张旭又比他更上一层楼,他擅长的是狂草,写起来突出一个“狂”字。

尤其是他醉后所,那更是画飞动,纸张根本盛不下,大多时候都是直接题墙上或者屏风上。

你要是请他喝好酒,那得赶早把白墙或者白屏风备上,省得错过了张旭乘兴发挥的绝佳时机。

贺知章与张旭、张若虚、包融皆出身江南东道,一度被称为“吴中四”。他可比许多人都要了解张旭这位同乡兼忘年交,一张旭这表现便知道他要“发作”了。

三娘定睛去,只见张旭一手端起盏酒仰头喝光,一手拿起走到屏风前。他静息几瞬,再次把手中酒盏一砸,提在屏风上走龙蛇地写了起来。

若说钟绍京给三娘展示了最细微处的精妙变化,那张旭给三娘展示的就是落如有神的挥洒自如。

字还能这样写!

字居然还能这样写!

三娘这一天内受到的冲击,比她过去五年都要多得多。

这对三娘而言注定是意义非凡的一天。

不管是贺知章、顾况的落成诗,还是公孙大娘的化身为剑——又或者是钟绍京、张旭那同样出神入化却又截然相反的两种法,都给予她极大的震撼。

她仿佛窥见了世间最璀璨夺目的一隅。

这是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见识到的。

三娘一瞬不瞬地着张旭挥墨疾,生怕一个错眼会错过其中一。

张旭痛痛快快地写完,抬手将一扔,把题好的屏风上上下下了一遍,最后仰头畅声大笑起来。

他本以为自己的法不会再有进益,可就在刚才——就在他观舞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随着公孙大娘的舞姿起起落落。

他不是第一次观公孙大娘跳《剑器》了,记得当时他观舞后于法一道上便有了极大的突破。

如今再见故人,他已不是当年还未扬名的毛头小子,而她也同样没有止步于当时的水平。哪怕容颜渐老,那矫若利剑的舞姿依然能给他许多启发。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芸芸众生大多碌碌无为、虚度一世,而我不愿虚度!

真巧,你也没停下脚步。

张旭对贺知章道:“今日已尽兴,某先走了。”

贺知章也不留他,笑着遣人送他归家去,免得他半路在哪里睡倒了。

同为酒中豪客,贺知章在这方面可是很有经验的,记得有次他喝醉后直接栽进井里,醉醺醺地在井底睡了极凉快的一觉。

……命不够大的话根本活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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