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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1 章(“你冷死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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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亲在折损自己从小到大亲自培养的儿l子后,要再次将自己的女儿l送进去,他不会愤怒吗?”</p>

“而你我同龄的年轻一辈,他们对深潭深恶痛绝,如果有机会彻底铲除隐患,他们不会袖手旁观的。”</p>

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已经完全成长起来了。不需要事事仰仗父辈,当年最优秀的那批人,现在都有着媲美家主的能耐,他们足以扛住一切风浪,情愿高歌热烈而死,也不愿如此屈辱地引颈受戮。</p>

“山海界只是缺一把顺势烧起来的火。”楚明姣昂着下巴,一字一顿道:“我来放那把火。”</p>

苏韫玉和楚南浔很快就都发现了个问题,她在这竭尽所能地计算每一分可能被利用起来的力量,却只字不提最应该争取的那个人。</p>

神主江承函,只要他决意下令,山海界与凡界的老古董们,泰半都会跟从。</p>

楚南浔摁着眉心,还是开口:“你和江承函,还是别闹——”</p>

知道他要劝说什么,楚明姣弯了弯眼梢:“哥,我不和他吵。”</p>

两人齐齐侧目。</p>

她在心里小声道,江承函骗她一次,却违背原则救下了楚南浔,纵使对苏韫玉百般不待见,但也对他的复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们这一回算是扯平了。</p>

“你们这么我做什么?”楚明姣不自在地用袖子遮了遮脸颊,声音闷闷的:“不是你们说的吗。他是神主,需要顾全大局,权利有多大,责任就有多大,我又没法强迫他,而且……只是两条不同的道路,一个为顾全大局而隐忍,一个剑走偏锋不了这样邪气的东西存在,最终目的总是一样的吧?”</p>

她的声音渐弱:“我与他交锋,最后谁棋高一着就是了。”</p>

她若是真将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帖帖,全无后顾之忧,他有什么理由不与他们站在一起,共同斩灭这种恶心的东西呢?</p>

苏韫玉好笑地着她。</p>

刚才还正儿l经的姑娘,怎么一提起江承函,就换了种性格似的。</p>

“决定好了?”楚南浔没再说什么,只是问她。</p>

楚明姣放下袖子,连连点头。</p>

“行。”他垂下眼,颔首,声音温和包容:“需要我们做什么,列出来。”</p>

“我这几天要和楚听晚谈一谈,她和我字不合,但最听你的话,你明日给她写张条子,我去刺一刺她。”楚明姣絮絮开腔:“后面我可能要再去一趟凡界,弄清楚地煞的事,四十仙门的那些宗主长老,也要见面谈一谈。”</p>

“还有,你那圈至交好,我出面也没用,他们跟小孩似的我,总觉得我还没长大,最后可能还是需要你亮明身份去谈。”</p>

后面他们需要做的事,还很多。</p>

而留给他们的时间有限,仅仅两个月不到了。</p>

“好。”</p>

楚南浔从容应下,他凝着眼前明艳热烈的女子,屈指轻敲了敲她的额头:“但有一点,你记着,这事不管成与不成,追究起责任来,都算我的。有哥哥在,轮不到你以身犯险。”</p>

这个时候,楚明姣总是格外乖巧,他说什么就是什么,点起头来跟小鸡啄米一样。</p>

三人又商议了许多细节,等到日上三竿,楚明姣和苏韫玉一前一后离开楚南浔的房间。</p>

楚明姣低头想着事情,眉头皱得可以打结,苏韫玉了两眼,诶了一声,半真半假地逗她开心:“方才你正牌兄长在,我呢,知情识的也没说话。我的意思和他是一样的,这事真要出了什么岔子,你推我身上来。”</p>

“哥哥在呢,你就别想着一股脑往前冲,嗯?”</p>

楚明姣被这声哥哥叫得思绪归位,她着天天占自己便宜的苏韫玉,面无表情给了他一拳。</p>

苏韫玉笑得肩膀直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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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承函听汀墨来禀报说楚明姣回楚家,自己的联络玉简却空空如也的时候,就十分平静地意识到一件事,一件本来注定瞒不了多久的事。</p>

当时他正居高坐在神座上,底下神令使凛声禀报山海界西南流寇成团作乱的事。</p>

说不清是什么时候,可能只是突然一瞬,他干净修长的指节蜷了下,心脏处迟缓地蔓延出一缕涩痛,像被傀儡线扯着拽了下。</p>

他睫毛缓慢垂落,拉出道寡淡平直的弧度。</p>

十三年的冷待疏离,竟然……还没感到习惯嘛。</p>

当天夜里,江承函回了神灵禁区。</p>

神灵禁区常年冷着,不会有人进来,他能见到的人影,也就汀墨一个。</p>

十一月末的神灵禁区,已经完全被颤巍巍的雪色覆盖,白露暖空,素月流天,树影在风中簌簌摇动,枝叶婆娑。</p>

江承函在树下站了一会,视线静静落在远处两座冰雪小宫殿里,月色罩下来,衬得那两座宫殿的尖尖檐角晶莹剔透。</p>

他和楚明姣成婚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居住在这里。</p>

偌大的冰雪世界曾被她捣鼓得别有生,十三年过去,冷然再,这些生机盎然的痕迹都被泯灭,又几近恢复了最开始的清寂样子。</p>

寻觅不到任何一丝人气。</p>

江承函没停留多久,转身去了密室。</p>

冰雪宫殿中,盈盈灿灿点着灯,春分另带着七名精心挑选过的女娥进来伺候。</p>

偌大的寝殿内,顿时人影绰动,各种细微的响动不绝于耳,说话的絮语声多了,将整间正殿都带得热闹起来。</p>

楚明姣坐在铜镜前,春分为她卸下耳铛,又有女娥将盛着热水的盆端上来,末了,起身去了后殿沐浴。</p>

江承函用作闭关的密室隔绝一切外界声响,但他的神识敏锐到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起先,只是觉得那座冰雪殿中有些许不同,他并未睁开眼睛深究。那殿里处处都是楚明姣的影子,他不愿自欺欺人,也不愿触景生情。</p>

楚明姣很能牵动他的心绪。</p>

后面真察觉到不对,他倏然睁眼,神念顺着夜空浩荡铺展过去,端着铜盆出来的两位女娥当即就被压得手足无措跌在地上。</p>

转观冰雪殿中,灯火点点,里面也有声响。</p>

能在神灵禁区闹出这种动静的,除了楚家二姑娘,不会再有第二个人。</p>

江承函从密室中出来,踏入正殿中。身后,神力漫无边际地平抚受到惊吓的一切生灵,两名女娥也被这股温和力量托起,彼此对视一眼,仍抑制不住觉得惊惧,深呼吸着跑远了。</p>

殿内,榻边纱帐只放了一半,楚明姣趴在床榻上翻。</p>

她才沐浴过,长发云锦般披散着,发尾还冒着湿气,随意拢了件素白中衣披着,这衣裳遮盖到小腿,脚踝与玉足都露在外面。</p>

身段弧度极为惑人。</p>

江承函伸手撩了撩她如瀑的青丝,问:“什么时候回来的?”</p>

“不知道,挺久了。”楚明姣眼也不眨地将摊开的又翻一页,懒懒地应,咬着字音一搭没一搭地道:“我先前问汀墨,他说你进密室了,我想着就不和你说了,又不是多大事。”</p>

说到这,她终于侧首,于灯光下去那双清净透了的眼睛:“你怎么过来了?他们动静太大吵到你了?”</p>

“没有。”</p>

江承函从身后将她轻松捞起来,顿时落了满怀浅淡的香,像捧了一捧尚且沾着露水,才采摘下来的水仙。</p>

她先还挺配合,等他手指不小心蹭到她手臂上一块肌肤时就警觉起来,当即就着姿势在榻上滚了半圈,从最外边滚到里边,眼眸里盈满了控诉:“你冷死了。”</p>

江承函哑然站定在榻前,静等一身冰霜气淡下。</p>

深知她挑剔的劲,等因为动用神力而涌起的霜雪寒意散去,他俯身,捏了捏她白得几近透明的手腕,道:“我去沐浴?”</p>

楚明姣慢吞吞嗯了声,恹恹的不太走心。</p>

半个时辰后,江承函沐浴更衣回来,他在镜前撤去发冠,发丝散落,长衣长袖,那种渊清玉絜,不可高攀的风韵霎时被推至巅峰。</p>

楚明姣裹在锦被里,只露出张小小的脸,现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拿眼偷他。</p>

多了不起啊。</p>

居然把江承函给攒在掌心里了。这件事,不论想多少次都叫人怪得意的。</p>

他一上榻,楚明姣就收回了视线,故作正经地拱成一团背对着他:“我明日还有正事,我先睡觉了。”</p>

江承函从背后握了她那只有点紧张的,捏成半个拳头的手,浅声:“好。”</p>

结果,说要休息的人是她,闹出各种各样不满意的也是她。</p>

半晌,楚明姣被握住的那只手推了推呼吸清浅的神主殿下,指使得很是心安理得:“你将那半面床幔放下来,一半放着一半空着,我着不舒服。”</p>

江承函起身,将半面床幔放下了。</p>

再过一会儿l,楚明姣盯着头顶上的光线,又推了推他:“你将月明珠撤了,换烛火吧,月明珠的光太亮了。”</p>

这哪里是像是化月境圆满的修士,这分明是个凡界的大家闺秀。</p>

至少得是公主那种级别的。</p>

说不是故意折腾人,都没人信的。</p>

江承函再次翻身起来,他着她明亮的,藏着点星笑意,像是得了什么天大便宜又不能轻易显露的眼睛,无声在心里叹息,顶着那张冰雪淡漠,不沾惹任何红尘气息的谪仙脸,给楚二姑娘找烛火去了。</p>

好在这出折腾完,她也是真的困了。</p>

江承函回来时,发现已经睡着的楚二姑娘霸占了大半张床,他没忍住,触了触她的睫毛,低声:“怎么还这样。”</p>

他在床榻最外边那点地方躺下。</p>

睡到深夜,江承函怀里滚过来一具身躯,骨架玲珑,刚刚好占据他的怀抱。</p>

无数次的习惯使然,他下意识将手掌搭在她的腰身上,很轻地拍了拍,继而睁开眼,问她:“姣姣……怎么了?”</p>

素来清冷的声线因为骤然中断的睡意变得微低,浅沉。</p>

楚明姣终于依稀嗅到熟悉的气息,又回归到熟悉的姿势,双手自然而然放在他颈侧,乖乖蜷着,不动了。</p>

她仍睡得一派无知无觉。</p>

着真是,乖得不行。</p>

江承函渐渐清醒,怀里的人像个小暖炉,自动散发着热气。</p>

他微微直起身,指腹亲昵地擦过她额心,上面那个若隐若现的圣蝶印记随着他的动作悄然翕动一瞬,像在表达某种沉密而隐晦的悦然欢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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