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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棠棠跟老攻牵手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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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鸿雪一怔,凝眸朝棋盘上看去。

片刻前还有来有往、不露杀机的棋局,竟在这几句话的功夫之间锋芒毕露、招招深入腹地。一盘围棋,看上去隐隐藏了行军布阵、厮杀战场的萧瑟北风。

柯鸿雪微惊,看向宿怀璟的眼神里不自觉带了几分钦佩。

楼梯上有脚步声传来,一道一道既沉稳又绵软,矛盾得厉害。

柯鸿雪回头,换上一副纨绔子弟骄纵的模样就告起了刁状:“学兄,他们欺负我。”

来人正是沐景序,身穿一袭白衣,持正稳重,眼眸往下一扫,瞥了一眼棋盘,冷声道:“学艺不精,还好意思告状。”

柯鸿雪眨巴眨巴眼,稍显委屈地看向沐景序,很自然地起身换了一把凳子,将沐景序请到了棋盘对面,小声道:“学兄……”

“你闭嘴。”

“你闭嘴!”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容棠话出口望见沐景序看向自己的眼神,扶了扶额,道:“抱歉,听他说话我头疼。”

柯鸿雪:“?”

宿怀璟闷闷地笑出声,给容棠倒了一杯茶递到他手边,容棠接过小口小口地抿着,听见宿怀璟问:“既然沐大人也来了,可否告诉我们,二位多次试探究竟所为何事?”

沐景序看了一眼柯鸿雪,后者点了点头,他心下了然,开门见山:“只是想问世子爷与宿公子,可愿在此次折花会上与我们结伴?”

容棠微顿,心底漫上来一种奇异的情绪。

宿怀璟问:“只我们四人吗?”

沐景序摇摇头:“不是。”

宿怀璟道:“请沐大人明说。”

沐景序:“还有五殿下。”

……

“哗”地一声,容棠打翻了茶盏。

三人俱是一愣,容棠还没反应过来,宿怀璟已经抓过了他的手放在眼前快速地翻了翻,出声询问:“有没有烫着?”

容棠手指蜷了一下,有些迷茫地感受温度,然后摇头:“没有。”

他低下头,看见木质地板上一滩水渍跟被打碎的茶盏,下意识就要蹲下去捡起来,宿怀璟却拉着他,眉心紧锁盯着容棠好一会,止住他动作,自己俯身将碎瓷拢在手心。

再起来的时候宿怀璟神色冷淡至极,不由分说地望向柯鸿雪和沐景序:“承蒙二位大人抬举,我跟棠棠都没上过学,想来就算组了队也是平白给你们添麻烦,还是不必了。”

沐景序表情依旧淡漠,反观柯鸿雪,将诧异写在了脸上,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们竟然会拒绝。

折花会一共举办七天,每天的主题都不一样,赴会的人需要在当天日落西山之前契合当日主题题诗或作赋一首,送去三皇子及参加评选的各位大儒处择出个优良劣等。

但前来参加折花会的人并不全是才子,还有诸如秦鹏煊之流,胸无点墨、但家世显赫的存在,自然不可能让他们在这种宴会上丢尽脸面。

所以规则是以小组为单位,就类似于容棠在现代上学时的期末作业小组,一组五到六个人,成果共享,只在最后庶吉士名额的选取上进行内部推优。

这种推优可操作性大,放在别的小组很容易发生仗势欺人的现象,但在他们这却完全不可能。

沐景序和柯鸿雪都有官职在身,盛承厉身为皇子无需去到翰林院当一个小小的庶吉士,至于容棠,他本就是个富贵闲人,委实没必要再给自己套上一个枷锁。

所以落到最后,这个名额几乎是白送给了宿怀璟。

至于他们能不能拿到第一?

大虞三年一次科举,从庆正元年起,至今一共举办了三场科举,唯独庆正七年那场称得上是群英荟萃、神仙打架。

沐景序三元第一,而柯鸿雪名义上是探花,实则仁寿帝因为柯太傅的原因,原想点他做状元。但柯鸿雪在金銮殿上也敢轻松一笑,直言自己胸无抱负,做不了经世治国的大儒,只适合醉生梦死、打马长街过,做一个百无一用的浪荡书生。

仁寿帝闻言抚掌而笑,并未怪罪,反倒赞他真性情,当场点了探花郎。

这场折花会上有学识比这二人高的吗?或许是有,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真的非常优秀。

况且——容棠记忆中前两次都是他们拿的第一。

他、沐景序、柯鸿雪、盛承厉,加上柯鸿雪一位前来蹭分的学弟。

唯一不同的是,前两次仁寿帝并未许下庶吉士作为彩头。

容棠被宿怀璟拉着,站在沐景序和柯鸿雪面前,看见二人情绪回归正常,施施然起身,笑着一拱手就要告别:“既如此……”

“我们考虑考虑。”容棠打断柯鸿雪的话。

手上交握的力道倏然加重,又很快变轻,容棠没看宿怀璟,眼眸定定地看向沐景序,低声重复:“我们考虑一晚,明早递名帖前给你答复。”

组队成员需要将名字写在专门的红纸上,再呈报至三皇子处。自此,折花会开场,帖上几人成为绑定关系。

沐景序仍旧淡然,点了点头:“好。”

柯鸿雪扬唇一笑,视线在二人之间打了个转,又移开,晃了晃叠扇,遥遥指向不远处一处亮着灯的所在,笑道:“今夜是开场,揽月阁上备了酒席,世子爷若想过去赏玩,还需早些动身,以免错过了时辰,岸边的船都停了。”

容棠点头:“多谢。”

柯鸿雪与沐景序转身下楼,临走之前柯鸿雪又看了一眼棋盘,唇角勾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漆红阁楼安静下来,宿怀璟松开抓住容棠的手,回身将茶盏碎瓷放在了棋桌上,用方巾慢条斯理地擦干净手上茶渍,坐到凳子上,仰着头,笑得很无害,眼底却冰凉。

他温声问:“棠棠,能给我个解释吗?”

容棠低首,一眼望见宿怀璟手上又添了一道刺眼的红痕。

他心中骇然,来不及思考,径直蹲了下去,双手抓住宿怀璟的手,小心地碰了碰伤口周围皮肤。

宿怀璟那双手仍旧纤长白细,仿似上好的羊脂白玉,却从手腕到手指,布满了新旧不一的伤痕。

美玉染瑕,容棠心疼得要命,

宿怀璟抬手,指腹按在容棠颊边,那点晕出来的血珠落到他脸庞,被沾染上自己的气息,宿怀璟情绪终于平稳些许。

他又问:“棠棠不是不愿意吗?”

“没有不愿意……”容棠哑声道,话音刚落,撞见宿怀璟眸中戏谑的冷意,沉默一瞬,轻声道:“可我觉得你分明想跟他们组队。”

宿怀璟眉梢轻挑:“嗯?”

有些话没到说开的时候,所以哪怕容棠猜测宿怀璟早就知晓柯鸿雪的目的,清楚他假意应付必然有自己的考量,也不能说出来。

他只是乖乖地偏过头,任那道血渍在自己脸上晕染开,然后说:“我想让你拿第一。”

他如一只被标记的兽,不需要驯服,就乖乖钻进了猎人的牢笼,用柔软水滑的皮毛将人裹在腹下,安安静静地过冬。

容棠轻声道:“怀璟,我们跟他们一起,去拿第一。”

宿怀璟眼睁睁盯着容棠一如那个雨后,特别听话地在他指尖蹭了蹭,低声撒娇般央求:“好不好?”

声音又软又亮,听得人想将这世上所有可以当做礼物的珍宝都摆到他面前任其赏玩。

夜幕渐渐拉上,淞园里繁花开遍,宿怀璟喉结滚了滚,第一次没有答应容棠的要求,他在那双希冀的眼神里缓慢而清晰地开口:“不好。”

他看得很清楚,茶盏打翻时容棠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和惧怕。

他允许容棠跟沐景序他们做朋友,可他不要容棠害怕。

容棠是自己的小菩萨,就该无忧无虑地看话本吃零嘴、逛集市赏春花,宿怀璟有无数种办法可以去复仇,无非就是快一些慢一些的区别。

可没有哪一条路值得容棠压着恐惧陪他走的。

——哪怕他并不知道容棠究竟为什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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