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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师尊祈爱,爱可止痛(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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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之后,才走进长廊,奚华便觉胸口处,气血一阵翻涌,忍不住就喷了口血。

迎着廊下悬挂的灯笼,溅了一地的黑血。

想不到那个擅长音律,还会唱曲儿的瞎子,这样上不得台面,竟还在断剑上淬毒。

当时奚华救徒心切,一时没有防备,才将人解开束缚,揽入怀中,迎面就被一剑刺穿了肩胛。

想不到以他现如今的修为,居然还会被人重伤至此。

奚华抬手擦了一把唇上的血迹,眸色越发深了。或许,他也应该像云千羽邦般,闭关修炼一阵子了。

但在此之前,他还是先去了后山竹林,浸在温泉中逼毒疗伤。

又一番沐浴更衣,将身上的血腥气,尽数洗尽。

他担忧上了药,会被牧白嗅到气味,索性就直接用白布,一层层将肩胛上的伤包扎紧实。

还特意换上了一件玄色里衣,外加一件瑾瑜色长衫。如此,纵然伤口再度崩裂,血迹晕染出来,也轻易发觉不了。

待做完这些后,天色都微微亮了。

奚华料想着,江玉言应当不会这么早,就送早饭过来,便起身离开竹林,悄无声息地溜入了牧白的房里。

房里昏昏沉沉的,角落里的蜡烛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灯台上融了厚厚一层红蜡,可见这蜡烛点了整整一夜。

他进入房间后,几乎一眼就看见了床上鼓鼓裹裹的轮廓。

心里不禁有些好笑,暗道,小白的嘴当真是硬,还说自己不怕黑,这又是彻夜灯火通明,又是被子蒙头的,分明就是很害怕的样子。

奚华无奈地摇了摇头。

身形似影如风,很快就飘到了床前,还生怕会惊醒牧白,动作无比小心翼翼。

合衣躺了过去,连被褥都没敢碰一下。

夜色中,奚华静静凝视着身旁鼓起来的一团东西,有好几次都想伸手摸一摸,又怕会将人惊醒。说来也巧。

他若是想面向牧白侧躺,就必须要压着左肩胛处的伤,为了不压着伤,又能一直看着牧白。

便仰面躺着,侧头转向牧白睡着的方向。

奚华失血过多,才一躺下,疲倦感便渐渐蔓延至了全身。还微微有些头晕目眩。索性就合眸小憩片刻。

殊不知牧白根本没睡,而且还是彻夜未眠。

早在师尊进来时,就已经惊觉了。

但一直假睡,藏在被褥中,把自己蜷缩成一团,一动不动。

牧白想了整整一夜,他终究不是苍玄风,所以,无法代替苍玄风原谅。他既然无法代替苍玄风原谅,那么,也无法代替苍玄风憎恨。

否则,这不就是把别人家的棺材,抬自己家来哭了么?

苍玄风在被人冒名顶替,杀父致残这件事情,确实无辜又可怜,但他后面为了报私家之仇,就利用原主,屠戮了牧家满门,还活活逼得原主绝望崩溃之下,自绝身亡,也是不争的事实。

如此看来,苍玄风本质上和奚华半斤八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倘若不是因为,主角攻受都是牧白所要攻略的任务目标,那么,牧白根本不会理会苍玄风的。

他一夜泪湿枕头,痛定思痛之下,最终还是决定要把对付奚华的招数,原封不动地对大师兄使一次。

即便不是为了牧白自己,他也要为了遥遥,为了爸妈,为了高考。所以这个家,他必须要回。

可是……

牧白两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十分不舍自己腹中未出世的崽儿。

他一定会想办法,拖延时间,把孩子生下来,然后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远远离开修真界,远离那些是是非非。

也许,这对他和奚华的孩子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不知是受凉了,还是孕反应,牧白又隐隐有些反胃。

忍不住就想往师尊身旁靠近,师尊身上的气味,好像有一种很奇妙的魔力,能轻而易举地安抚住牧白腹中的孩子。

牧白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故作不经意地,往奚华身旁靠了靠。

奚华一瞬间就惊觉了,但他保持沉默,一动不动,只是唇角微微漾起了浅笑。

没过一会儿,牧白又忍不住悄悄掀开被褥的一角,猛然吸了一大口气,却迎面嗅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虽然奚华已经极力把血迹清洗干净,又特意熏了气味浓郁的沉香,但依旧掩盖不住身上的血腥气。

牧白先是微微一愣,随即暗想,看来顺尊今夜确实去救大师兄了,必然还进行了一场残忍厮杀。所以,身上还

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

但并不难闻就是了。他迫切地想要被帅尊身上的气息包围,好像把自己大卸八块了一般,先是悄无声息地把一条腿,伸出了被褥。

然后就是一只手,渐渐的,把身体所有部位,都尽数挤出了被褥,还故作只是睡觉不老实,慢慢向着奚华贴近,再贴近,贴得更近,更紧密一些。

当熟悉的气息,从头到脚把牧白尽数包裹住时,方才那种反胃感,才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安。

可能这孩子已经预料到,将来一出世,就会与父母分离,眼下竟无比贪恋着奚华的气息,以至于只有靠近奚华,完全被奚华的气息包裹住,孕反应才会得到缓解。

牧白两手悄悄抓着奚华的衣袖,心满意足地把脸贴向师尊的手臂,深嗅着师尊身上好闻的气味。

一晚上的惶恐不安,惊慌失措,终于在此刻彻底消散了。

他闭上眼睛,没有再继续得寸进尺,见好就收。

才刚要小憩,就忽觉肩膀一紧,竟直接被奚华伸手揽在了怀里。

牧白心惊肉跳,瞬间又想起了奚华生剜活人眼珠子的画面,下意识就要将人推开。

哪知奚华已经顺势翻过身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还伸手扯过被褥,重新为他盖好。

全程半个字都没有说。只是把下巴抵在牧白的头顶,还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牧白的后背,似在哄他继续睡。

牧白突然有些受宠若惊,并且不知道该对此抱有怎样的心情。

他能感受得到,师尊是有些喜欢他,或者,更准确一些,师尊是有些喜欢他肚子里的孩子的。

并且,也在慢慢地学会爱他,爱孩子。

或许,将来的某一天,等孩子出世了,师尊还会学着怎么去当一位好父亲,甚至是好夫君。

可是,牧白已经等不到那天了。

鼻尖一酸,差点就又要落泪,他赶紧把脸往师尊的胸口埋了埋,竟因此没能察觉出,师尊身上有伤。

奚华为了侧身抱着他睡,自然而然就压着了受伤的左肩胛。好不容易止血的伤口,再一次崩裂。

温热的液体,渗透了纱布,又浸透了衣衫。

奚华此刻无比庆幸,小白睡得迷迷糊糊的,反应迟钝,没有发现师尊

受伤了。他也不想让小白因此为他担心。

他甚至为了不惊醒熟睡中的小白,连换个拥抱的姿势都不肯。

也是这会儿,奚华才发现,原来爱也不是他从前想象中的那样恶心,如鸩酒一般,要人命,又似酷刑,将人剥│皮拆骨。

从前眼比天高,认为爱很廉价,现如今他又迫切地想得到爱。

爱能止痛。他拥着小白,就再也感受不到痛了。整颗心都松松软的,好似浸泡在了融满了蜜糖的温水里。

甜腻至极。

纵然是痛,他也甘之如饴。

外面天色大亮时,江玉言送了早饭过来,依奚华的吩咐,早饭尽量弄得清淡些,但并未再送胡萝卜和青菜来。

只是送了几盘清爽些的小菜,加咸肉粥,还有几颗煮熟的鸡蛋。

由于昨晚哭了大半宿,牧白起床后,眼睛都有些睁不开,洗脸的时候对着铜镜一照,才发现双眼通红发肿,一看就知道是彻夜痛哭了。

奚华招呼着他过去吃饭,牧白一阵胆战心惊,洗漱完之后,就低着头凑了过去,坐在垫子上,默默端起碗喝粥,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别遮遮掩掩的了,眼睛哭肿了,为师早上醒来时,便瞧见了。”

奚华淡淡开口,伸手拿过一颗鸡蛋,剥壳后,放入了牧白的碗里。

牧白双手一抖,差点把粥直接泼了,赶紧抬头辩解道:“师尊!你可不要误会我啊,我绝对不是为了大师兄而彻夜痛哭,我只是……只是怕黑!”

“我本来以为,师尊和师伯谈一会儿话,就会回来陪我睡觉,可我等了又等,等了好久好久,师尊都没有回来!”

"我……我就……就哭了,但这不怨我!"他一手端碗,一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满脸无辜地道,“都怪它!”

“怪它什么?”

“怪它一直想爹爹!我也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回!”牧白据理力争,面色还微微发红,“谁知道孕反应这样严重?只要一离开师尊,它……它就闹,我胃里直犯恶心,一整夜都没睡好!"

奚华面露怜悯地望向他,轻声道:“这样可怜啊?”

“是啊,可怜死了!”牧白连连点头,说得就跟真的一样。

奚华倒也没有拆

穿他,只是想着,小白应该是胃里受寒了,这不怪小白,怪他,是他此前没有收住脾气,对着小白发了几通妒火。

这才把小白给吓着了,那几天,小白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本来就身子骨弱,自然胃里受不住。

略一思付,奚华便道:“这样,我回头传唤清冷过来,让她帮你把脉,再开几帖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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