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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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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找夏先生。”李光唤来贴身小厮,一迭声催促道:“让他赶紧来!”

夏先生是李光幕僚,他很快就跟着小厮来了。李光压低声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气。

夏先生听得频频点头,大步流星飞快跑了出去。李光努力稳了稳神,拿着襄阳的急信,前去福宁殿找赵春。

赵音跟着太傅赵鼎在读书,待看完急报,年轻稚嫩的脸庞上,满是紧张与无助。

赵鼎接过急报看了,神色大变,赶紧道:“李相,此事重大,得好生商议才是。”

李光这时反倒镇定了下来,朝廷一贯的规矩,不吵个三五日,得不出丝毫结果。

争吵的点,无非是打或者不打。历经过金人打到开封城下,朝臣还在为议和与迎战争得唾沫横飞,如今北地才打到襄阳,还早着呢。

赵鼎看完急报,再看《大宋朝报》,脸色难看起来,难以置信道:“北地如何能多面开战?襄阳有张俊镇守,依着襄阳的险要地势,北地就凭着震天雷,居然能长驱直入,轻而易举破了城?"

荆襄一带有秦岭为阻挡,在上次被北地的"震天雷"炸毁城墙之后,在襄樊加固了城池,又给襄阳增多了层屏障。

李光上前,拿了赵鼎身前的笔,在纸上粗粗勾勒了几笔:"西边的巴蜀,安南,北边的双3州,蔡州一线,都在北地的势力范围内。"

赵鼎盯着纸上的几笔,许久都未曾说话。

这些年来,北地看似未有动作,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北地就已经布好了局。

战略要地恶数被北地掌控。南边朝廷,已被北地逼到一角,随时可取。

瓮中捉鳖。

很快,邢秉懿急匆匆赶来,召朝臣到朵殿商讨对策。

朵殿里,朝臣们激动不已,争论得面红耳赤。

先是质疑《大宋朝报》上所写,北地已攻下大都与沙州的消息。

“以北地的实力,岂能同时与几国打仗。肯定是北地在虚张声势,故意吓唬我们。”

“这些年来,北地的州府经常遭受干旱洪涝灾害,灾后免除百姓的赋税,徭役。虽说有海贸,可比不上南边的海船多,亦比不过南边的海船收入丰厚。盐茶赋税方面,虽巴蜀产茶,能收取一些赋税,

可远比不上南边的茶叶之利。在盐利一块,北地则让利给了百姓。臣以为,北地的财赋,无法支撑其打仗。”

“方尚书所言甚是,北地故意这般说,不过为抬举自己罢了。”

李光面无表情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赵鼎眉头皱了起来,恼怒地道:"北地可有打下西夏金国并不重要。眼下襄阳失守,这才是重要之事!”

朝堂上的声音终于小了些,先前弹劾过张俊的朝臣,开始咒骂起了他的无能:"襄阳十万大军,竟然落败于妇人之手。张俊定是率兵投诚,那赵二十一娘天生狡诈,翻脸无情,见他无用,便将他杀了!"

立即有人附和道:“定是张俊无能,早就该将他召回临安,否则,北地哪能那般容易取得襄阳!"

“刑寺丞,那张二郎可有招供?”

刑仲道:"如今张俊已死,死无对证,就算张俊有反叛之实,他也不会招供了。"

“还有张大郎,张小娘子,张保。他们这一房尚在,可不能大意了!”

李光听不下去了,他脸一沉,看向坐在赵音身后的邢秉懿,道:"眼下北地的大军即将南下,诸位还只顾着排除异己,实在是无耻之极!皇上,太后娘娘,此风不可长,恐寒了武将的心呐!”

赵奋如以前一样,只板着脸坐在那里,默不作声充作门面。邢秉懿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神色,藏在深衣里的手,紧紧拽成一团,指甲没入手心,传来阵阵痛意。

她猜错了赵寰,猜错了她的仁慈。

原来,她以前的种种作为,不过是假仁假义罢了。西夏与金国的那些城池,如何能与富饶的南边比。

邢秉懿冷冷道:“北地要继续南下,必会选几条线。一是从庐州,取扬州建康;二是沿鄂州至徽州;三是由江陵到湘湖一带,到更南边的梧州,广州府。无论如何,这几条道必须守住!”

大殿内又陷入了安静。

说守容易,主要是派谁去守?

李光这时朗声道:"臣以为,不能打。"

殿内官员顿时哗然,以前李光极力坚持抗金,甚至因此被贬了官。

邢秉懿也缓缓抬眼向他看去,问道:“李相何出此言?”

李光道:“臣以

为,《大宋朝报》上所言真假,过一段时日便能得知。北地的赋税收益究竟几何,在座诸位不过是臆测罢了。北地与鞑鞋,安南,波斯大食的买卖往来,诸位可清楚北地因此取得的赋税?端看每年到南边的羊,一羊难求,甚至曾贵到二十贯一只,加之烈酒的获利,北地的户部财赋,绝非方尚书以为的穷。”

鞑鞋与西北羊,殿内的朝臣都吃过,其肉鲜美肥嫩,还不腥膻。佐以烈酒,吃起来更是痛快淋漓。

李光停顿片刻,直言不讳道:“北地的吏治清明,虽说经常减免百姓的赋税,海贸获利比南边少。臣以为,国库最终能收到的赋税,却比南边要多上数倍。”

话一落音,殿内的朝臣就坐不住了,纷纷吵了起来。

“李相此话从何而来?”

“李相既知晓有人贪腐,为何不上奏朝廷,下令彻查,却在这里意有所指,实为失察!”

“李相此言一出,使得大家皆不清白了,在眼下的紧要关头,让朝廷猜忌我等一众,着实为离间之计,居心叵测!”

李光面对蜂拥而来的指责,镇定自若道:"南边海贸既然获利颇丰,户部究竟收到了多少赋税?南边未曾减免过百姓的粮食秋赋,且只看今年的粮食价钱,我竟分不出究竟是灾年还是荒年了!”

立刻有人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张俊身上。

“都是清河郡王府在从中作乱,太后娘娘,张俊罪不可赦,定要严查,以平息民怨!”

李光见他们又在急于推卸责任,栽赃陷害,大声道:"太后娘娘,战事要紧,臣以为,绝不能与北地打起来!”

邢秉懿哦了声,上下打量着李光,问道:“照着李相的意思,可是要求和?”

李光道:“臣以为,应当先派使者与北地商议,听其所求之后再议。”

以前对着金人主和的一派,立刻扬声反对:"李相莫非是怕了?"

“大宋疆土,寸土必争!”

“不过是个妇道人家罢了,李相以前的胆识呢?”

李光双拳难敌四手。

赵寰与金人不同,金人打来,朝廷赔岁币,送帝姬嫔妃平民女子宫女去抵债,割让疆土,对他们来说并无任何影响。反而有人因此得到高升,发了大财。

照着北地的政令,赵寰以前打下巴蜀,西夏等州府时,原来的官员□□成都被罢了官。北地的土地法令,使得士绅们手上握着的大量土地,变成了烫手山芋。

北地并不强迫他们吐出来,可要继续留在手中,就跟在头顶悬着一把刀,夜里都睡不安稳。要让出去,又等于在割他们的肉。

且北地的女官众多,男人们的气势,逐渐被削弱,比不得以前,他们能轻易在府中立威,妇人从夫从子,莫敢有二言。

赵寰一旦打来,势必要肃清官场。他们心知肚明,在北地朝廷毫无立足之地。

反正他们又不用上战场厮杀,他们毫无疑问会选择与北地死战到底。

赵鼎他们皆未表态,朵殿闹哄哄,如李光预料那般,到了下衙时,也没能吵出个所以然。

下了一场冬雨,雨停了,天空依旧灰蒙,到了晚间更阴冷刺骨。

邢秉懿被寒风一吹,脑中好像有针不时往里面刺,难受至极。她拉紧了风帽,脚步沉重,下意识来到了翠寒堂。

枯坐在杌子上的吴太妃,听到声音抬起头,眼中恨意闪烁,起身绕过邢秉懿,快步往外走了出去。

赵构一如既往躺在榻上,要死不活。他转动着眼珠子,朝立在塌前的邢秉懿斜来,见到她阴沉的脸,情不自禁颤抖了下。

邢秉懿的声音比寒冰还要冷,从齿缝中溢出:“北地攻破了襄阳,我看错了她!”

赵构滚动的眼珠定住,目露惊恐。

邢秉懿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指去眼角笑出来的泪,道:“二十一娘说,她打下了西夏与金国。朝臣们怀疑她在吹牛,换作以前,我会相信,如今我却不信她了。手握至高无上权利的滋味,你最能理解了。瞧你这要死不活的模样,都还舍不得死,就妄想着哪天能好转,再将权利夺回去呢。以前啊,二十一娘不过是拥有几个穷州府的首领,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可是天下,天下!谁能拱手让出天下,谁能?!”

“无需我发话,朝臣都一致要打,他们可比我还要着急。其实,他们也看错了二十一娘,既然她的仁慈是假,定会拉拢他们,争取早日平息战乱。唉,你看,二十一娘是强大,就是强大过了头,让人都害怕了!”

赵构嘴里呜呜乱叫,邢秉懿怒了,扬手用力挥下,打得他的嘴角破裂,血与涎水一起流下。

“你个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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