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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女官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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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时无依无靠,出生后母亲便病逝,在打压下姑且活到了四五岁,免了奴籍,尚没和兄长过几年安生日子,便在九岁那年被强行送走。

后来十年,都是他一个人长大的。

张瑜很独立,很懂事,很省心。

刚把他送走时,负责照看他的人送信回京,在信中说,阿奚只在第一天晚上哭了一整夜,随后就再也不哭、再也不闹了。

他很懂事,并不会给别人添麻烦。

唯一一次失控,是他十三岁那年,他养的小兔子被人弄死了,他气得眼睛发红地拔了剑要找人拼命,还好被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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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他还小。

后来,别人都以为他长大了,就忘记了。

但是周管家给他收拾屋子时,看到那只可爱的兔子面具,就知道他没有忘。

阿奚童年得到的温暖太少,是以那么一点暖意,他都会一直记得。

可是。

没有人教过他,如今又应该怎么办?

张瑜怔怔地站在书房里,张瑾坐得端直,没有看他,但神色也冷得可怕。

兄弟二人都没有说话。

这是张瑜第一次对兄长说话的语气这么激烈冲动,他又是难过愤怒,又是懊悔沮丧,望着张瑾冰冷的侧颜,双手被攥到快失去知觉。

许久之后,他睫毛落了落,低声说:“是我太激动,我不怪阿兄,从小到大,阿兄都是为了我好,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我,只是……我已经长大了。"

“我可以决定一件事,不管什么后果,都是我自己选的。”

可是小兔子死了就死了。

他无法复活一只兔子,同样的,如果失去七娘,他以后总有一天也会好起来的,可是他还是会一直记得,记一辈子。

张瑾听到他这么说,唇抿得更紧,面容笼上一层寒意,犹如冰雕。

兄长向来都这么冷漠,张瑜也不指望他会说什么,他说:“弟先告退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当天晚上,张瑜没有用晚膳。

是张瑾一个人在吃饭。

他也没有吃几口,便搁下玉箸,平静地吩咐管家:“让厨房备些菜,用炉子一直热着,免得他夜里饿。"

管家叹息:"郎主这么关心小郎君,小郎君应该会明白的。"

张瑾淡淡一笑,并未说什么,而是反问:“你觉得我残忍么?”

管家一怔。

他同小郎君一样,只以为那女子是崔娘子,斟酌道:“其实……小人以为,若小郎君真那么喜欢,那女子也未必娶不得,但郎主如此决定,自有郎主自己的考量。"

“那便是残忍了。”

管家无言。

张瑾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这双手,亲手杀过贩夫走卒、杀过卑贱蝼蚁、也杀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上任宰辅,

罪孽深重,或许活该孤寂一生。"

或许不该让阿奚回京。

到底是留了那么一点念想,还想见一见世上唯一的骨肉至亲,才让他回来,可是身居此位精于权谋,总会不经意流露出残忍狠绝的一面,已经不适合再跟这种干净纯粹的少年相处了。

张瑾自嘲地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起身离去。

寒风料峭。日光下落,黑云层层攒动,将天色压得晦暗阴沉,无端令人心悸。

姜青姝入崔府,私见沐阳郡公杜如衾,与之聊了片刻。

有公主府的事在前,又有长宁公主事先说服、今日早朝之上的巧妙配合,杜如衾对这位并不熟悉的少年天子已经极为改观,早早听闻她要微服私访亲自来崔府,已经准备好迎接。

今日圣旨下来,崔家接旨之后就在忙着收聘礼订婚之事,人多繁杂,女帝寻这个时候过来,也不易被人发觉。

杜如衾一看见女帝,就跪了下来,深深地行了大礼。

姜青姝倒也未曾阻拦。她安静地站着,注视着杜如衾。

趁着杜如衾行礼,她认真地查看了一下她的属性面板。

【姓名:杜如衾,身份:沐阳郡公,户部尚书崔令之之母】

【年龄:73】

【武力:6】

【政略:87】

【军事:54】

【野心:37】

【声望:91】

【影响力:5231】

【忠诚:72】

【特质:无】

忠诚有72。

果然很好。

姜青姝记得,一开始杜如衾的影响力也是略高于她的,毕竟她开局影响力只有五千二。

但在培养提拔几个亲信、拉拢一波人心、打压了谢党之后,姜青姝的声望和影响力持续上涨,如今她的声望已经有72,影响力已经破六千五了。

反观其他人,谢太傅的影响力断断续续减了一千,谢安韫的影响力更是直接减了一千五,已经快被她追上了。

谋逆案她杀了不少人,一部分主犯抄家灭族,虽说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虾米,还没搞到什么大鱼,但国库也增加了十万两。

加上监门卫换了,裴朔在刑部越发如鱼得水,稳定度和效率也上涨了。

局势可观。

当初,杜如衾的开局忠诚仅有30上下,现在已变成了72,说明姜青姝拉拢她的方式用的很对。

在杜如衾行完叩拜大礼之后,姜青姝伸手,将对方扶了起来,“卿年事已高,日后不必行此大礼。

杜如衾道:“礼不可废,陛下是天子,身系天命,臣行此大礼无可厚非。”

话虽如此,眼前的小皇帝却依然稳稳地扶着她,并没有任何松开的意思,杜如衾无法推拒,只好顺着陛下的力道坐了下来。

方才是君臣,现在则是长者与晚辈。

杜如衾侍奉三代帝王,当得起刚刚践祚的小皇帝如此礼遇。

姜青姝扶着年迈的郡公坐好,才在她对面落座,缓慢道:“朕今日来见杜卿,是想要与卿聊一聊近日民间选拔女官之事,卿在朝中德高望重,于诸事经验颇丰,朕有意将此事交由卿全权主持。"

杜如衾面色肃然,“陛下请说。”

姜青姝便将自己的想法—一说了,她经验有限,想法也不成熟,大多见解囿于表面,这方面的确不如杜如衾这样的老臣有高瞻远瞩,杜如衾安静地听她说完,也提出一些疑问。

一道政令的推行,要考虑很多方面,比如说伦理、宗亲、民心,还有这中间的官员是否有利可图,若有利可图,是否会在其中牟利?如果无利可图,又如何让他们尽心竭力做事?最后招纳的人又如何保证是完全清白的?

二人足足畅聊了一个时辰。

张府的人负责将女帝送至崔府,前来崔府的接应的人则是薛兆。很快,外间传来通传声,声称薛将军造访,姜青姝便起身,以师礼一拜,“朕明白了,多谢卿指点,此事便全权交由杜卿,其间若有难处,卿可直接入宫见朕。"

杜如衾没想到小皇帝如此谦逊诚恳,慌忙弯腰还礼,郑重道:“陛下放心,臣会好好完成这件事

姜青姝微微一笑,杜如衾连忙又起身走在前面,为女帝带路。

外间那些吵吵嚷嚷送聘礼的人已经离去,崔府上下已回归寂静,但从来往的仆人脸上也能看出显而易见的喜色,姜青姝笑问:"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杜如衾道:"幺娘年岁不小,两家都无意拖延,如无意外,婚期便定在下月初九。"

"也好。"她沉吟道:“朕若有空,也当亲自登门祝贺,沾沾喜气。”

杜如衾连忙道:“若圣驾得以光临,乃是幺娘之幸,臣必携崔府上下随时恭候。”

二人说着,穿过拱门,来到水榭楼台边。

不远处,薛兆正临湖而立,他身材高大壮硕、周身带着格格不入的杀气,令周围崔府仆从莫敢靠近,尤为扎眼。

见女帝与郡公漫步而来,他上前拱手一礼,“陛下。”

随后,他附耳靠近姜青姝,极快地说了句什么。

姜青姝目光微闪,不动声色,转身与杜如衾告别,然后上了薛兆的车驾。

其实薛兆与女帝不算一路的。

先前他们的关系还比较恶劣,但打从女帝出入张府之后,薛兆便不可避免地被拉下水,成了接送女帝出入宫闱的工具人。

但,今日之后,若阿奚那边能断干净,她和张瑾又会回归之前的疏离。

而薛兆,自然又要开始盯着她。

不过这都是之后的事,不影响姜青姝今日利用他办事。不是对付张党,又是女帝要求,薛兆到底身为臣子,就算对女帝不那么恭敬,也不好拒绝。

——她让薛兆去留意谢府。

她想得到神医娄平。

神医现在还在谢安韫手中,先前她利用谢钊与谢安韫的恶劣关系,故意让谢钊知道谢安韫手中有神医,谢钊一心立功,自然暗中派人去跟踪陆方。

就在方才,已经有了进展。

谢安韫受杖伤得过重,已经昏迷多日,陆方要请神医来为谢安韫诊治,谢钊的人就跟踪其后。但陆方早有准备。

谢钊被反将了一军。

就算谢安韫只剩下一口气,以这个人的心思城府,谢钊也不是谢安韫的对手,陆方直接引蛇出洞,谢钊自以为夺得了神医,沾沾自喜地去见,却发现神医不翼而飞。

只有谢安韫坐在那院子里。

满园枯枝败叶、芳草寥落,四周透着一股压抑的死寂之感。

他安然坐着,拢着宽大的衫袍,平时被束起的乌发完全披散下来,挡

住眉宇间几分凌厉戾气,俊美无俦的脸被落下的乌发衬得更没有一丝血色,却也因为过于惨白,而显得不像活人。

……像是吃人的恶鬼。

谢钊大骇,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你你你……你不是还在昏迷吗?"

谢安韫冷冷说:“是啊,我还在‘昏迷’ ,如果堂兄现在死了,想来没有人能怀疑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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