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正文完(2 / 2)
他觉得戚拙蕴好生阴险,分明是他提出来的,现在弄得自己每日吊着心情,为这事急。
沈禾心中唾骂自己,真没出息。
有什么好惦记的。
该干嘛干嘛。
沈禾已经走马上任了。
两辈子加起来,沈禾的人生经历,终于正式从一个学生,迈向了社会人。
沈禾:谢谢,不想迈。
沈禾上任一个多月以来,每天都还有种自己偷穿大人衣服,去装社会人的既视感。
这种感觉很难评。
总之,时常让他精神一震,谁来他跟前,他都得在心里自我提醒一句:“如今我已经是进入社会的打工人了。”
看见自己的同僚们那种成熟的感觉,沈禾格格不入。
他努力适应新生活,有空就去跟小表哥他们交流一下社畜经验,再去看看他的姨母。
沈砚若是在京城,便去与沈砚聚一聚,偶尔路过将军府的时候,想起来了,会一个人进去,给祖父祖母上柱香。
还有五皇子——现如今他被封为齐王。
齐王起初听见沈禾成六元的时候,一个大写的不信。
后来看见沈禾骑在马背上,开始状元游街的时候,才表情天崩地裂的被迫相信。
这就好似初中一起坐后排吃辣条的学渣的同桌,五年后告诉你,他考上了清北一样让人震撼,让人伤心。
每次沈禾与他见面的时候,他都
要用视线将沈禾从头到脚扫一遍,好像在观察什么珍稀物种。
沈禾:“……”服了,这种有病的损友不交也罢!
话虽如此,齐王每次屁颠屁颠来招惹沈禾的时候,沈禾还是要跟他你来我往的互相犯贱一下才开心。
此外,还有个隋云行。
齐王告诉他之后,他才知道,隋云行原来是早些年,戚拙蕴扳倒的第一块大拦路石庞止衍的儿子。
确切而言,是外室子。
未上族谱,是以当年庞止衍被落罪时,隋云行没有受牵连。
戚乐咏同样是因此,寻到隋云行,本是想着加以利用,后来看中他的才能,想要重用他。
隋云行瞧他,便微笑着说恭喜。
沈禾:“同喜同喜。”
隋云行同样中了进士,被戚拙蕴派了地方官,去做某地的县丞。
沈禾觉得隋云行这种实干派,应当能做的很好。
隋云行闻言,笑了下,盯着沈禾看了许久。
他似乎有话想说,但最终他们分别的时候,隋云行也没有说出口。
这样日子一晃而过,到了六月十二。
沈禾二十一岁了。
原文的“沈禾”二十岁那年,死于五马分尸。
而现在的沈禾,年满二十一,还活的好好的。
这日他仍旧正常上值。
做侍读学士的时候,与皇帝见面的次数颇多。
沈禾上任后,与皇帝见面的次数就尤其多了。
他打工也越发得心应手,对自己的工作内容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同僚也很好说话,有什么不懂的地方,上司会积极帮忙解决。
总之过得很不错。
如果他顶顶顶上面的上司,戚某人不找他事儿的话。
沈禾被叫进宫。
他咬着后槽牙将手里一沓文书抱起来,气冲冲的往宫里去。
路上遇见同事,还伪装很和善,心情很好的样子跟人打招呼。
冲进宫,见到上司后,沈·打工人·禾怒而放下成堆的文书,发出谴责:“你看看!你看看!我每日有多少事情要忙,你非得叫我进来干什么!”
虽然他上班的地方离这里也不算远,但是很耽误功夫啊!非常耽误功夫啊!
他还没谴责完无良老板,忠洪端着托盘进门,摆在外间的桌上,笑眯眯唤沈禾:“小公子,今日您的生辰,陛下特意吩咐御厨为您煮了长寿面,您快来尝尝。”
刚刚大肆谴责完老板的沈禾:“……”
戚拙蕴笑盈盈的看着他,说:“禾大人去吃面,耽误的功夫,下官来为禾大人处理便是。”
忠洪听见自家陛下与小公子笑闹,笑眯眯的低着头退出去,将门合上,守在门外。
沈禾小声哼了一声,心虚很快占据上风,抱着碗主动示好:“哥哥你要尝尝吗?御厨的手艺不必东宫的大师傅差呢。”
戚拙蕴对这种小好处很受用,微
微挑了下眉梢,
接受了沈禾的投喂。
沈禾真的饿了,
忠洪送来的除了面,还有几个小碟,里头装着小零嘴,沈禾喂自己一口,投喂自己男朋友一口,吃完后肚子饱了一半。
戚拙蕴给他分了半块地盘,沈禾坐他旁边,处理自己那点文书。
遇上不会的,还要去骚扰旁边日理万机的上司。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沈禾抱来的一沓文书处理完。
他抱起来,对戚拙蕴说:“我先把这些送回去。”
戚拙蕴道:“坐下来等哥哥一会儿,哥哥稍后同你一道走。”
沈禾:“?”
他小声问:“你要去我那?可我还有事……”
戚拙蕴搁下笔,捏沈禾的脸:“你有什么事?怎么,他们背着孤给你指派了其他的事?”
沈禾:“……你打听好了是吧。”
戚拙蕴道:“分明是关心你。”
沈禾撅嘴就要哼,还没哼出声,戚拙蕴低头在他撅起来的嘴唇上亲了一口。
将沈禾亲懵了。
戚拙蕴抱过文书,笑道:“日后撅嘴,哥哥便当你是在讨吻?”
沈禾耳根很快便红了。
薄薄的雪白皮肤,藏不住一点儿心思。
皇帝换了常服,二日一道坐马车出宫。
绕路去了一趟官署,将文书送回去。
沈禾送回去时,同僚奇怪问他:“沈大人,记得你方才出去时,并未让人套马车啊?”
沈禾心跳加速,努力绷着脸扯谎:“啊,那是我舅舅的车,过来时正好顺了一道。你慢慢忙,我先下值了!”
说罢,努力维持平稳的步伐往外,端着一副状元郎的挺拔身姿。
等到上马车的时候,立刻跟后面有狗撵似的,迅速往上蹿。
戚拙蕴撩开一角帘子等人,见人风风火火往上跳,伸手,便将人拉进帘子内。
戚拙蕴摸着他的后颈,摸到一手的汗液。
沈禾小声说:“很热,帮我擦擦。”
戚拙蕴便费心费力的听从禾大人吩咐,用帕子给他擦汗,擦的一丝不苟。
到了沈禾的小宅子,他们马车停在人少经过的侧门,也就是沈禾从前那小宅子的门口。
戚拙蕴从车上下来,回身接人,将人抱了个满怀后,便不再放手,就这样搂着他进了门。
沈禾猜戚拙蕴可能是在里头准备了什么惊喜。
毕竟今天他过生日,可不是一碗长寿面能打发的。
到了里头一看,张灯结彩。
连院子里凉亭边那颗桂花树上,都挂满了红绸,树下挂着红灯笼。
小院里摆着两张桌子,围着那凉亭。
凉亭里坐着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柳尚书与柳老夫人。
两个满头银丝的老人笑眯眯瞧着走进来的沈禾二人。
他们下首坐着宣太妃,四舅舅几位在京城中的长辈。
另外摆
的两张桌子边,则坐满了小辈,柳峥、郑学则他们统统在,原本说有段时日不能回京城的沈砚,也坐在那里。
“呀!可算回来了!”
“见过陛下!”
“快快,小禾,快些进去换衣裳,你们家连翘、荷菱都等急了。”
人声一连串的响起。
沈禾被戚拙蕴放下来,双脚落在地上,不知道该听谁的,跟谁走。
柳黛胆子最大,她顶着靠近皇帝的压力,心想今天成亲呢,皇帝就皇帝吧,就算是皇帝,现在也要跟着小禾管她叫声小表姐。
这样一想,柳黛胆子更大了,抓着沈禾便往厢房那头跑。
郑学则无奈,安静的跟上他们。
戚拙蕴微微颔首,对柳尚书与柳老夫人示意,同样转身去了厢房那头换吉服。
沈禾被按在妆台前,束发戴冠,换上大红的婚服。
婚服与他的官袍颜色相近,但似乎要更为浓烈些。
他被小表姐笑嘻嘻的推着走出去,没两步,便瞧见了同样一身婚服的戚拙蕴。
戚拙蕴站在廊下等他。
太阳已经落山了,灿烂的云霞如火,铺满了屋檐下能望见到每一寸天空,红光映照着人的面孔也泛红。
戚拙蕴的婚服在云霞光彩礼红的格外沉,他身形高大挺拔,面孔掩盖在檐下阴影中,却被让人觉得阴沉冰冷,反而是难以言说的温柔。
他对着沈禾伸出双手,唤:“禾禾。”
沈禾局促,且兴奋。
他一双圆润的眸子里盛着明光,眉宇舒展,带着笑意,毫不犹豫的小跑着冲到了戚拙蕴怀中。
柳黛小声笑了一声,捂着嘴看他们。
两名男子成婚,本就没有先例,何况私下举办的小宴。
他们没有繁复的流程。
换上吉服,拜过长辈,拜过天地,再行对拜,便算礼成,从今日开始,便成了真正的夫妻。
连翘与忠言他们见礼成,马上便带着人去摆酒菜,院子里添上灯火。
院子里的一小群熟人坐在一起吃吃喝喝,彼此谈笑。
连戚拙蕴似乎都融化在了这样的氛围里,他坐在沈禾身边,垂眸为沈禾挑着鱼刺,浑身看不出任何漠然冰冷,更看不出当权者的压迫感。
沈禾习以为常,笑嘻嘻的与人说话,偶尔回头将好吃的分享给戚拙蕴一口,得到他的赞同后,愈发的开心,圆润的眸子笑得弯成月牙。
满院子的人,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赞同沈禾的话——戚拙蕴确实不冰冷可怕。
在沈禾身边,他温情脉脉,无限包容,是一个有温度有感情的寻常人。
小宴聚到月上中天,所有人散去。
戚拙蕴也带着人回到房中。
沈禾喝了点桂花酒,呼吸间全是桂花的馥郁的香气。
他双手搂着戚拙蕴,看他俯下身来,眯着眼睛说:“干什么,明天要早朝呢,哥哥~”
尾音绵软,带着醉意。
戚拙蕴喉结滚动,他拆下沈禾发顶金冠,轻声说:“礼还未成。”
沈禾马上有了点精神,皱着秀气的眉头问:“漏掉了吗?我们现在补!”
搞了这么久怎么礼还没成?
戚拙蕴低声说:“还差最后一步,入洞房。”
他吻住沈禾的唇瓣,抵着他的额头,轻声说:“禾禾,唤我夫君。”
沈禾浑身发软,乖巧的唤:“夫君~”
戚拙蕴扣住了怀中珍宝的手,从腰间勾出一个小小的,绣着老虎的小荷包,放在了他们的枕头下。
小荷包里躺着不知什么时候写下的字句。
朝慕卿,暮慕卿,思卿念卿,愿共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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