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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她不知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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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若心高烧不退,再次入院。

这次比上次病情更严重,医生说她的心脏产生了病变,如果再这么下去很有可能要出事。

"她的病历我看过,有先天性心脏病,这些年她一直都在坚持吃药,药效很好,前段时间基本已经很健康了。可现在病情突然加重,我估计是跟病人情绪有关系。你们做家属的要好好宽慰宽慰她,不能让她再这么下去,否则将来会很棘手,甚至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张岚听完这些话,一个人躲在洗手间哭了一场。哭完去病房照顾女儿,尹若心脸色很差,一天里大部分时间都睡着。吃不下饭,吃几口吐几口,最后只能稍微吃几口流食。

张岚寸步不离地看着她,生怕她会出事。有天在陪护床上正睡着,听到了女儿的说话声。张岚揉着眼睛走到女儿床边,叫她: “阿惹,你说什么?”

尹若心的声音很微弱,张岚把耳朵贴过去,才听到她在睡梦里念的是陆承佑的名字。她在说: “陆承佑,我们一起逃到月亮上去吧。”

张岚的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尹若心在医院住了半个月,状态一直不好。她常去楼顶天台坐着,两条腿往下搭。冬天已经过去,万物开始复苏,她的人生却在坍塌、崩裂。

有时候也会有一瞬间的想法,要是就这么从楼上跳下去,会不会好过一点。

最后是骆昌来找她,跟她一样在楼边坐着。他年纪大了,虽然在航天局工作,但其实他有恐高症。有时候几个老家伙开玩笑,非架着他去太空模拟基地,他抱着门死都不肯挪步。

他不往下看,目光平视着前方:“阿惹,你要颓废到什么时候?等将来承佑从牢里出来,你想让他看到你这个样子吗?"

尹若心不说话。最近她很少开口说话,太累,觉得没劲儿。

“陆家为了跟蒋原平斡旋,把老底都送出去了。"骆昌说: “陆氏集团已经瓦解,陆霆申带着妻子儿子还有一部分财产去了国外,丢下一个老爷子没人管。陆老爷子是承佑最亲的亲人,你不去看看他吗?"

尹若心的眼睛动了动。

"你要振作起来,”骆昌说: “要健健康康地等承佑出来。"

公司垮了以后,老爷子把名下十几处房产全卖了,

只留了一套养老房。之前尹若心来过一次,那天是除夕,陆承佑带她来的。在这个院子里,他把她拉过来裹进他的外套里,说:“我们阿惹这辈子都会平平安安。"

可是陆承佑,谁来保佑你平平安安。

尹若心捂住隐隐作痛的心脏,把眼角的泪擦掉,挤出个笑去见老爷子:“爷爷,外面冷,我推您进屋吧。"

自从陆承佑入狱,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硬朗,两条腿无法再行走,要靠轮椅行动。尹若心把他推进屋,拿了条毛毯给他盖在腿上。

老爷子问她:"阿惹,承佑的刑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算的?"尹若心咽下嗓子里的哽: "去年12月26日。"

"所以,还有六年半的时间他就该出来啦。"老爷子苦笑了下: “我可一定得保重身体,等到那天去接我孙子出狱。"

尹若心再怎么忍也还是掉了眼泪。她低下头,双膝跪了下来: “爷爷,对不起,一切都是因为我。"

最近她常常在想,许多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她不该被导师误导去东郊参加中医讨论会,或许更早些,在陆承佑决定要跟韩家周旋,答应了跟韩宁馥交往时,她就该自动退出再也不要打扰他的生活。

不对,应该再往前,回到事情最初,她不该跟着母亲来到这个城市。她应该一辈子待在雨镇里,一辈子不要认识陆承佑,这样陆承佑就不会喜欢她,不会为了她做这种傻事。

就为了一个普通的她,他把自己的前途、希望、自由,所有的所有都葬送了。她是恶的源头,是最大的错误,是陆承佑此生的劫难。

她常常恨不能杀了自己。

“孩子,不是因为你。”老爷子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她实在太自责,勉强挨到今天人不像个人,憔悴得风一吹就能倒,眼里满藏着绝望。老爷子心疼她,慈爱地摸摸她的头发,告诉她: “你怎么能说是因为你。阿惹,你记住,你跟承佑谁都没有做错事,做错事的是蒋顺和蒋原平,这件事只跟他们俩有关系。蒋顺已经死了,他是死有余辜。还剩一个蒋原平,我们就只跟他算账。山不转水转,他那种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我们就等着瞧。"

尹若心点头: "好。"

"好孩子,你休学

很长时间了。"老爷子劝她: “回去上课吧,你要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咱们一起等着承佑出来跟咱团聚。"

尹若心闭了闭眼睛,两滴眼泪掉下去,她还是点头,忍着喉头的苦涩,说:“好。”

她正常地去学校上课,对别人打量的目光视若不见,没有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一丝悲伤和脆弱。可是当回到家,她看着玄关处的鞋柜、换鞋凳,客厅里的沙发、茶几、电视,餐厨区的冰箱、流理台、餐桌,哪里都有陆承佑的影子,他曾经在这里跟她生活过,会拿拖鞋来给她换,把她抱到玄关台上温柔地亲她,跟她一起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会给她做她爱吃的炸酱面。

她走到冰箱前面,打开。里面只剩了一瓶草莓牛奶,陆承佑不在后,再也没有人会帮她添她爱喝的饮料了,也没有人会关心她的心脏问题,每天盯着她喝下一杯猕猴桃汁。

尹若心看着唯一的那瓶草莓牛奶,眼泪猝不及防滚出来。喉咙里苦得像堵了块石头,她很久才能开口说话: “陆承佑。”

她说: "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来看我?"

没有人回答她,屋子里静得像是一座坟墓。尹若心哭着笑了下,骂: “骗子。”

明明跟她拉过钩,当她想见他的时候,他就会出现在她面前。就是个大骗子。

大骗子,我想你想得心快痛死了,我要怎么办啊。

陆承佑被分派到市第一监狱服刑。

宿舍里加上他六个人,全都是差不多的年纪,二十啷当岁。其中有个叫曹森的男生,人瘦得像竹竿,长相清秀,听说以前是个偶像明星。

宿舍里还有个叫龚德的,之前交的女朋友就是被个小爱豆给勾引了,给他戴了绿帽子,所以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涂脂抹粉在台上搔首弄姿的小明星,跟曹森分到一宿舍后经常伙同他人排挤欺负曹森,把人打得鼻青脸肿。不仅动手,还在人格上羞辱他,让他当着全宿舍人的面跳爱豆舞,他要不肯跳就拎着他后脖颈把人提溜进洗手间,强迫他喝马桶里的水。

陆承佑第一天过去的时候,狱警刚走,龚德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陆承佑。陆承佑虽然清瘦,但身上是有肌肉的,属于瘦而不柴的类型。个高,踩着鞋能直奔一米九,给人一股浑然天成的压迫感。龚德直觉惹不起他,先赔着笑脸问了句: "新来的,你叫什么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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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承佑拖了把椅子过来,往上面一坐,背靠着,两条长腿大喇喇敞着,平时狂傲不羁的气质就出来了。冲龚德一扬下巴:“你叫什么名儿?”

“我叫龚德。”

龚德说完才意识到自己接的太快太顺了,仔细听起来还有股巴结劲儿,好像是在跟人回"小的龚德”一样,有股太监味。他尴尬地咳一声,想找补回在宿舍里的大哥统治力,冲着一边畏畏缩缩的曹森说: "曹森,今天咱们宿舍来新人了。为了表示欢迎,你赶紧跳一个。"

另外几人帮着起哄架秧子,一边拍手一边喊: “跳一个!跳一个!”

曹森脸上的青紫还没有退,听见这些人的起哄跑过去扒着门喊: “张警官,张警官他们又欺负我!"

龚德骂了句脏,走过去直接薅着人领子把人提溜进洗手间,把他脸摁进洗手池,打开龙头对着他头冲: "你又活腻了是吧?"

曹森大喊大叫,正挣扎时听见龚德惨叫了声。他直起身,擦掉脸上的水,看见陆承佑把龚德的脑袋摁在墙上。龚德那么大的块儿硬是被打得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陆承佑一只手轻轻松松摁着他,另一手在他脸上不客气地拍拍:"你太吵了,知道吗?"

这就是要多管闲事的意思了,等陆承佑松了手,背过身往外走的时候,龚德冲着人背后就是一拳。

结果打空了,陆承佑两手抄兜往侧退了半步,避开后抬脚在龚德背上猛踹。龚德被打得直扑出去,摔个狗吃屎,一吐吐出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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