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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怀真捂住喉咙弯腰咳嗽,燕迟慌忙去给他倒水顺气,茶杯刚一递过去,就被季怀真劈手夺过。

凉了的茶水往陆拾遗脸上一泼,季怀真喝道:“可清醒了?!”

两人粗喘着瞪向对方,燕迟只好往中间一站,防止谁再动手。

茶水淅淅沥沥从陆拾遗的下巴往下流,他看着季怀真,冷声道:“你给我的药是假的。”

“还好是假的,”季怀真讥讽一笑,“就你这优柔寡断的样子,磨磨蹭蹭,虚情假意,再好的机会给你,你也把握不住。你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今天做的这一切可以瞒过瀛禾吧?你当他为何不拆穿,他是借着我的手,顺水推舟引出獒云罢了,你个为情所困的蠢货。”

“你以为靠这几个人,就能复辟大齐了?瀛禾若是昏君也就罢了,可惜天要亡大齐,非得叫明君出在他们夷戎。”季怀真双手狠狠一扯被陆拾遗拽坏的衣领,骂道,“你把他杀了,谁来当皇帝,燕迟?你会甘愿江山落到夷戎人手里?好啊,你把燕迟也给杀了,皇帝让齐人来当,给李峁当,他有何能耐?夷戎尚有兵力留在敕勒川,若铁了心要为他们二位皇子报仇,谁来领兵打仗,就算你愿意带兵,愿意为国捐躯,可你有何对敌经验?又能撑得几时?届时夷戎血洗大齐,鞑子卷土重来,大齐没有第二个梁崇光可以死了——要怪,就怪你陆拾遗生错了时候!”

季怀真气势汹汹,把不住劝架的燕迟往旁边一推。

时隔两年,依旧是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人,似曾相识的一幕又出现在这对造化弄人,阴差阳错的兄弟身上。

两年前二人关于“弃子与皇权”的争论依然历历在目,震耳发聩。

“陆大人,你自小锦衣玉食,读圣贤书,吃得饱穿得暖,你当然可以嘴巴一张,一杆长枪刺出去,说你要忠于大齐,忠于这片土地,”季怀真双眼通红,不住猛喘,“可我们这种人,我这种人,向来不管龙椅上坐的人是谁,江山易主,改头换代,与我们何干,我只管手里这碗,能不能添满饭,只管身上这衣,能不能保我暖,听明白了?”

季怀真松开陆拾遗,从怀中掏出一物拍在他身上,冷声道:“好好看看吧,这是你爹写的。他比你识时务,早就知道瞒不住瀛禾,替你想好了后路……陆拾遗,你真该谢谢你有个好爹。”

说罢,不再管他作何反应,拉着燕迟出去,顺手把门一关,还落了锁,把陆拾遗关在此处,不让他出去。

季怀真冷哼一声,盯着那锁,不知想些什么,心中愤愤不平,突然道:“我若有他一半的气运……”

燕迟在一旁轻声道:“那你也不是阿妙了。”

季怀真一怔,缓了一缓才反应过来燕迟方才喊他什么,侧头一看,四目相对间,月光敞敞亮亮,叫季怀真看清了燕迟眼中那怜惜爱意。

他那愤世嫉俗,不甘落寞的阴暗念头因这句久别重逢的阿妙瞬间溃散。

什么陆拾遗李拾遗,什么好爹坏爹,季怀真在一瞬间通通抛之脑后,他怔怔地看着燕迟,轻声道:“你喊什么?再喊一遍。”

他看向燕迟的眼睛简直在发亮。

只觉得上天对他的不公,对他的刻薄,突然都因为燕迟这一句不期而至的“阿妙”而和解了。

“我不喊,你没听见就算了。”

燕迟耳尖微红,眼睛往一旁瞄,不等季怀真来缠他,抬脚便走。

季怀真一瘸一拐,追不上,便在他身后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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