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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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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要要要要——完了!

这时候,再大条的人也知道大事不妙,何况尹问绮并不是那大条之人,很多时候,他的心思甚至颇为细腻温柔。

不能再任由贺不凌说下去了!

他赶紧去拉贺不凌,想把贺不凌从争端的现场拉走。

拉一下,没拉动。

拉两下,没拉动。

拉二下,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贺不凌纹丝不动,还扫来一个鄙视的眼风。

那眼风仿佛在说:

刚才给你和我锻炼的机会,你不珍惜。

看看你现在这样子!

这时候,元观蕴突然从位置上站起来。

尹问绮看见了。

看见的第一瞬间,他就明白了公主的想法。

于是两人异常默契地换了位。

元观蕴来拉贺不凌。

尹问绮去书房内劝士庸。

他急急进了书房,劝说士庸之前,眼角的余光先朝外头瞥一眼。

看见公主拿一只手抓住贺不凌的肩膀,人高马大的贺不凌,刚刚在他手中无论如何也拉不动的人,竟被柔弱的公主拉得一个踉跄!

看贺不凌的脸色,他似乎也有些惊讶。

接着,竟没有说什么,乖乖地跟着公主走了……

尹问绮的双眸亮了亮,还好及时记起士庸就在旁边,没有突兀的叫好出声。

他回头看士庸。

士庸脸上还残留着遮掩不去的怨恨,但当一头灰发、斑斑星白的中年文士转头看向尹问绮的时候,他眼中的仇恨还是淡去了。

他长叹一声,便要开口。

不好,士夫子要对我辞行了!

从小到大,尹问绮见过无数个被自己气得辞行的夫子,对这表情,再熟悉不过。

别的夫子,他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唯独士庸,他实在舍不得。

可要怎么把士庸留下来?

刚才那些显然狠狠伤了夫子的心,怎么办,怎么办……第一句话至关重要……

“尹郎君……”士庸。

“夫子!”尹问绮脱口而出,“刚才本是我要去拉静国公,公主来安抚你的。但我根本拉不动静国公,于是只能公主去拉静国公,我来安抚你了!唉,都怪我太过无用,若是我力气大一点,此刻夫子便有得意门生在身旁安抚慰藉了!”

士庸听得愣了愣,脸上那坚定的去意被尹问绮的真诚一冲,倒是散去不少,转而浮现出些许哭笑不得来。

“尹郎君……”

“夫子,留下来。”尹问绮打铁趁热,“走的怎么能是你呢?走的应该是静国公。”

这样说的同时,他心中盘算不停:

过两日,静国公本来就该走了。

怎么能为肯定要走的静国公,痛失一个这么好的夫子?

虽说未来静国公肯定也会二不五时找机会和他们见见面,

教导教导公主……()

但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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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不对付,就别见面了。

公主府大得很。

一个安排在东,一个安排在西。

保管他们绝对见不到面!

-

尹问绮和士庸留在了书房。

元观蕴便把贺不凌带往房间,等进了房间,房门关上,贺不凌方双脚一用力,如铁塔站定:“公主的力气倒是不小。”

元观蕴此刻拉不动贺不凌了。

拉不动就拉不动。

他松开手,直接说:“静国公不应该说这么多话。”

贺不凌仔细看元观蕴几眼,呵呵笑道:“昨日还月下追我,今日便过桥抽板?桥还没过,公主太着急抽板了。”

元观蕴生硬道:“我请国公留下来,是指导我骑射,不是对我的其他老师指手画脚,品头论足。”

“就算那是个南楚人?”

“就算那是个南楚人。”

“原来公主早就知道你那夫子是个南楚人!”贺不凌恍然。

元观蕴不语。

这无疑是一种默认。

“南楚人,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留在公主身旁,谁知道打着什么鬼主意。”贺不凌耻笑道,“公主若想做事,还是远离南楚人吧。否则,徒惹麻烦而已。”

“国公真看不起南楚。”元观蕴。

“我为何要看得起一个被世祖灭了、举国都找不出几个有种男人的国家?”贺不凌大不以为然。

“静国公不要忘记了。”元观蕴冷冷道,“我母亲是南楚公主。我身上,有一半南楚的血脉。”

也许是室内足够私密。

也许是这一刻贺不凌鄙视的与贺不凌崇拜的重叠了,他竟愤愤然脱口而出:

“南楚的血怎配在你身体里流!你身体里涌动的,是世祖的血!”

像一个重音落下之后的寂静。

元观蕴蓦地转过脑袋,目光直直看向贺不凌。

他在贺不凌脸上看见了后悔、懊恼,但是没有心虚,贺不凌发自内心这样觉得。

他听见自己无比冷静的声音:

“静国公何出此言,我是圣人的女儿,世祖只是我伯伯。”

冲动了。

贺不凌很后悔把这话说了,这种后悔和当年仿佛,当年他也是这么一冲动,就把自己的“靖国公”变成了“静国公”。

但他依旧是当年的他。

后悔与懊恼都只在他脑海里残留了短短时间。

他很快豁出去说:“南楚公主本是世祖的嫔妃!世祖殡天后,圣人又纳了南楚公主为自己的妃子,而后南楚公主孕九月而诞下子嗣,公主不是世祖的孩子,又能是谁的孩子?”

“女子怀胎七月生子都是寻常。”元观蕴平静无波,“无非早产而已。”

“当今圣人没有半分武艺在身!圣人唯一的太子,小时候病病歪歪的,直到六七岁了,才叫

() 人不再担心他夭折。长大后身体稍微好些,可弓也不过就能开四石,值当说些什么!()”

话已至此,贺不凌索性一股脑儿全说了。

相反,世祖少年起便膂(lǚ)力惊人,左右手均能开强弓、挽马槊,每每冲阵,一马当先,猿臂一展,夹一二贼军归阵也是常有之事,每当这时,公主虽未尝见过,但也不难想象,全军上下,无不欢声雷动,士气大振,相反敌军却战战兢兢,相顾失色,不敢与我等争锋。▽[(()”

“这桩桩件件,摆的分明!女子本弱,公主若是圣人血脉,何以能有如此强健体魄?唯有世祖血脉,血统传承,方能如此!”

“荒谬。”元观蕴听完了,如此评价。

“公主是不愿意承认你身具世祖的血脉吗?不错,这秘密确实不能说出去……”话已出口,贺不凌冷静了些,但心中还是很不爽快。

他来此地,便图的是公主乃世祖血脉。

可公主却不愿意承认这一点。若公主是圣人血脉,他只会掩鼻而走!

他心中突地又产生一点悲哀:

世祖,你一世豪雄,中兴端室,建万世功业,得“世祖”庙号,可曾想过,自己竟血脉凋零,唯一剩下的子嗣,还不敢承认于己?

“世祖的太子,昭敏太子,也一直身体不好,直至七岁上头病死。”元观蕴说。

“昭敏太子定是被圣人毒杀!”贺不凌切齿道。

直至如今,他想起这件事来,犹有怨愤。

“世祖临终前以‘统一大业未竟,太子年幼、主少国疑,不能继承吾志’为顾量,传位圣人,本没有要圣人一定传位回昭敏太子,是圣人在世祖床前血誓,说自己只是替侄儿管理江山,等到侄儿成年,便把江山传回给世祖一脉。世祖这才下诏立长子为太子,谁想到这都是圣人以小人之心安抚世祖的计策,世祖刚去,圣人便为了江山能留在自己这一脉,而将太子毒杀了!”

“昭敏太子小时也是大病小病接连不断。”元观蕴冷静道,“那时候,圣人就开始给昭敏太子下毒筹谋以后了吗?”

“……”贺不凌噎了下。

元观蕴又说:

“昭敏太子是其一。按国公结论,我身上流淌着的南楚血脉,也应该带给我南楚的靡靡之风、带给我南楚指马为虎的浅薄见识,为何我身上竟没有这些?”

“世祖血脉霸道,自然掩盖了南楚血脉,南楚怎能——”

“南楚当然能!”元观蕴厉声道,“只要我母亲是南楚公主,南楚就能够!”

贺不凌错愕的看着元观蕴。

“我也许不能知道谁是我的父亲,但我能知道谁是我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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