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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子宴阴鸷地盯着朝术,语气森然:“朝术,你这日子过得可真舒坦啊。”

“置办宅子便算了,那是你应得的。可若是还有那闲心思喝花酒,逛花楼,这就应当不是你该做的事吧?”

他说话时口中好似带了腥血气,阴沉沉的目光落在朝术身上,一点都不转动。

寻常宫人要是被萧子宴这样盯着,恐怕早就两股战战,害怕得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了。

朝术却是连动也不动,只睫毛微微颤了一下,他也不意外萧子宴能事无巨细晓得他做了什么。

“殿下,可容奴才辩解一二?”朝术眼中连个波澜都不曾有,并不将萧子宴阴狠的话放在心上。

“哦?那我就暂且听听你说做这事的理由。”

朝术再抬起眸子时,萧子宴就被那漆黑瞳珠里盈满的忠心和恳切给惊了一下,他莫名觉得脸热,心潮也忽然起伏。

红唇一翕一张,许多话钻入耳中,又偷偷溜走。

听进去了,又好似并无。

“殿下?殿下?”朝术那轻而细的声音忽远忽近,萧子宴的眸光有一瞬的失焦,随后才恢复正常。

“咳咳——”他握拳置于唇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

“殿下无事吧,要不要叫太医来看看?”

萧子宴扶额,“唔”了一声,对着朝术担忧的目光,摆摆手:“不必如此麻烦,我无甚大碍。”

刚才那阵咳嗽倒是来得及时,既让他从恍惚中惊醒,又能做些掩饰。

他心中的怒气隐隐散去不少,对朝术的不满却也还是在的,便质问他:“方才身体不适我未曾听清,隐约听见为我好这几个字眼,你倒是说说,你分明是为一己之私,又是怎么变成为我好的法子。”

朝术油嘴滑舌久了,那谎话也是信手拈来,“殿下,倘若奴才没有半点私心,您会愿意相信奴才么。人为权势无非是为了名财色,奴才已经是个宦官了,还能有何名声可言,余下的便只有财色可贪慕。再者而言,奴才名声扫地,一些脏事落在奴才手里头,旁人骂的也该是奴才,届时殿下也能纤尘不染摘出去。奴才晓得殿下心底良善定然不愿让奴才自污,可奴才这是心甘情愿。”

白的都能叫他说成黑的,不过是初学的诡辩而已。

“你,我又不是非得让所有的腌臜事都让你来做。”萧子宴的语气温和许多,他好似是确实真心实意地劝诫朝术:“公公是要为我干大事的人,最好别沉迷于美色。”

“待我成就大业,就赏你几个美人,公公何至于现在就急不可耐享受呢。若是公公真想要留什么把柄在身上,那便多花些钱财吧。”变脸之神速,饶是朝术这样也算见过大风大浪的人都不由得一愣。

萧子宴招手又让人赏赐朝术好些金银珠宝,他自小骄纵惯了,也没什么不能将病气过在别人身上的概念,将那些放在外边能让不少人眼红的钱物亲手搁在朝术手上。

那些宫人无一不用羡艳的眼神看着这位四皇子面前的红人,哪怕是惹了四皇子生气,最后还能完好无损,甚至能得到叫人眼热的赏赐。

冰凉的指尖轻轻触碰在朝术柔软的脖子上,冻得他皮肤上都泛出些鸡皮疙瘩,不敢在萧子宴面前失态,就只能咬牙忍着。

萧子宴意味不明地嗤笑一声,“倒是打得火热,那花楼的女子真能让公公快活么。”

相貌有些阴柔美的皇子挑着他的凤眼,琥珀色的眸中不知沉淀了什么。

朝术想,这是因为缺了男子必要的物件,这才什么都要追根究底么。

他低下头,陈恳道:“不敢将那些事说来污了殿下的耳朵。”

萧子宴是个逆反的人,他躺在榻上,眼睛亮了:“我还偏要听了。朝公公玩得,我听不得,这是个什么理儿?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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