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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圣母神皇 李贤身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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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观武媚娘则精神奕奕,眉眼飞扬,仿佛刚才不是在批改奏章,而是在做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这让武婧儿想起一件事,她做数学试卷那就是九死一生的渡劫,但她的朋友则是将做奥数题当成休闲的趣事。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别真大呀,武婧儿一边吃饭一边感慨。

第一日废皇帝为庐陵王。

第二日立豫王为帝,改元文明,大赦天下。

第三日废皇太子李重照为庶人,立新皇嫡长子李成器为太子,豫王妃刘道涵为皇后。

李旦性格恬淡,在三位哥哥的光辉下长大,没有什么伟大的志向,只想简简单单地做一个富贵王爷,研究研究音律,看看舞蹈,老了之后,子女绕膝,尽享天伦之乐。

如此而已。

天不遂人愿。武媚娘四子中最对皇帝之位没有野心的人却被推上了皇位,成为了傀儡皇帝。

李旦知道被废黜的下场,他上面有一个废太子六兄,还有一个废皇帝七兄。

六兄携家眷流放到巴州临走前,据说衣裳单薄,最后还是七兄上书宫廷才拨了些钱财给他们。

至于废皇帝七兄,李旦至今不知道他们那一家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过得怎么样,以及有没有活着。

李旦刚想要叹气,但瞥见把自己围得严严实实的宫人,于是将这口气咽了回去。

他抬头看向天空,紫微城很大,天空比紫微城更大,但他能呆的地方很小。

李旦刚踏进宫殿,那座红漆大木门就吱呀吱呀关上了,外面还传来锁钥的声音。

宫墙大约有一丈多高,上面涂了白色的涂料,院中高大的梧桐树被砍掉,只剩下一个粗糙的树桩杵着。

“阿耶,你回来了……”李成器听到声音从屋里跑出来,扑到他的腿上,仰起头奶声奶气道。

“嗯。”李旦收敛起心中的烦扰,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容,将李成器抱起来,一起进了屋。

他居住的宫殿虽然偏僻,但配齐全,前后两殿,东西各有配殿,他们一家居住倒也能住下。

“你回来了。”

“我回来了。”

李道涵将李成器接过来,放到地方,让他去找姐妹玩,自己则和李旦商议起事情来。

“成器被封为太子,但却有册封礼,这个太子做得太名不副实了。”刘道涵说道。

李旦闻言,顿了下,认真地看着刘道涵,道:“以后这种话就不要说了,咱们能有今天,我就已经很满足。有些东西,阿娘给咱们,咱们就接着;不给咱们,就不是咱们的,不必不满,也不必羡慕旁人。”

刘道涵见李旦神情严肃,心中忽然想起了庐陵王一家。若非庐陵王执意要封岳父韦玄贞为侍中,天后又怎么会有借口废了他?

想到这里,刘道涵后怕不已,生怕自己一家也步入庐陵王一家的后尘,赶紧将脑子里的念头通通删掉,并对李旦保证道:“臣妾知道了。”

“知足常乐,后福无穷。”李旦说道。

朝中的大臣也知道新皇的一切典礼都是那么的单薄,有些不仅是从简了,而是没有。

废帝的屠刀尚未完全落下,东都的天空依然残留着血腥味。

这些大臣最善长自欺,也擅长欺人。分明是天后发动政变独揽朝政,他们在心中将其美化为“废昏立明”。

若说李显在朝堂之上还会发出自己的声音,那李旦则是完全不发一言,到了非要他回答的事情,他则是先请示天后,彻底成为天后的传声筒。

随着时间门的流逝,宫中渐渐恢复了安宁。然而万里之外的巴州开始了一场关于时间门的竞赛。

李贤自从被安置到巴州之后,精神颓靡,饮酒长醉不醒。他对高宗和天后是有怨的,怨高宗他的这位亲阿耶为什么不信任他,哪怕多一点信任,他的太子之位就不会被废。

怨天后视他为仇敌,难道真如传言那样,他不是天后亲子,而是韩国夫人的儿子吗?

李贤的心就这样一直拧巴着。他阿耶去世,他阿娘根本就没让他回去奔丧。

小时候,他以为阿耶、阿娘、五兄,七弟、八弟、太平以及他是一家人,被流放的凄凉让他陡然清醒,或许这一家之中只有他自己是外人。

从天之骄子堕落污淖之中,又困在方寸之间门,李贤的心中隐藏着一头要将他自己吞噬掉的巨兽。

二月底,本应是草长莺飞,春光明媚,但两伙人的到来却打破了李贤的自怨自艾。

丘神勣和奉武婧儿之命的王内监,两队人马几乎同一时刻踏入李贤宅。

王内监的双腿颤抖着,大腿上的酸疼几乎让他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

他悄悄觑了英伟雄武的丘神勣,心中暗骂道,竖子还挺能跑的。只比他们早了一个白天,就差点将他们远远甩在后面。

若非他和同行的张校尉及时惊醒,日夜兼程,终于在最后一刻和丘神勣几乎前后脚到了李贤宅。

丘神勣身形高大,神情冷肃,但王内监那是谁,连天后都见过,还会怕这个人不成。

他屁股一扭,企图将丘神勣挤出去,自己先进去宣旨。

也许是一路辛劳,王内监体重掉了不少,也许是丘神勣下盘稳。总之王内监没有把人撞出去,自己反而踉跄几步,眼睁睁看着丘神勣进去。

金吾卫跟在丘神勣后面涌入宅中,又将王内监挤到一边。

“走,咱们赶紧进去!”王内监尖声道:“让金吾卫看看,咱们羽林军不比他们差。”

疲惫的羽林军先被王内监的窘态逗得发笑,听到王内监说的后面一句话,立马打起精神,想要给金吾卫点颜色看看。

一路上,这队羽林军一边追一边骂金吾卫跑得像投胎似的,单方面表示和金吾卫结了大仇,而且是不共戴天的那种仇。

张校尉扶起王内监,学着丘神勣绷着脸,带着整理好仪容的羽林军朝宅子里面走。

丘神勣带来的指令是将李贤监管起来。待他宣读完,内监得意地瞄了眼,迈着八字步对着一脸颓然的李贤,满脸陪笑道:“……李庶人接旨。”

“微臣……接旨。”李贤的双眼里仿佛失去了光点。

“天后手谕,李庶人你自己好生看吧。”王内监将一封信双手递到李贤的手中。

李贤跪下,双手高举,掌心向上,一封平平整整的信落在上面。信封上遒劲秀逸的字体写着“子贤启”。

王内监和善地扶起李贤,道:“李……六郎,天后对你说的话都在信中。永丰殿下来之前还叮嘱我,让郎君你呀,多注意身体来着。”李贤慢了半拍似的道了一声谢。

王内监办完事,看向丘神勣,弹了弹袖子说道:“丘将军,你旨意也颁了,咱们一起回去,路上也有个照应。”

丘神勣平淡道:“不牢内监忧心,我的事情尚未办完,你要是有事就先请回去。”

王内监假笑道:“是吗?可巧了,我的事情也没办完,到时咱们一起回去。”

丘神勣:“请便。”

王内监哼了一声,紧盯着丘神勣,丘神勣做什么,他也跟着做什么,而且又派了两个羽林军护卫李贤的门前。

王内监今年五十多岁,自幼生长在宫廷,对人性不说一清二楚,也知道了七八分。

丘将军行事酷烈,不惧权贵,天后让他来处理废太子的事情,怕是对这个儿子极为忌惮,从严处置李贤。

而他这群人能来,不是因为永丰殿下的说情,而是因为天后对李贤尚存母子之情。

丘神勣和王内监仿佛就像武媚娘脑中的两个小人,丘神勣是黑色的小人,主张要威逼李贤,毁其心志;王内监则是白色的小人,只是将李贤禁锢,省得他为自己找麻烦即可。

这是王内监一路上琢磨出来的事情,他心中疑惑,天后是想留废太子呢,还是想逼废太子死呢。

到了李贤宅,他还未得到答案。或许现在选择的权利已经到了李贤的手上。

他想活便活,想死就能死。

李贤会怎么想呢?

李贤回到屋内,双手颤颤抖抖拆开信,取出叠得整整齐齐的信纸,展开读了起来。信写得极为简洁流畅,但李贤却脸色惨白,几欲摔倒。

“孝经”两个字又一次如晴天霹雳在李贤头顶炸开。

难道不顺从你,就是不孝吗?李贤的双眼瞬间门充满了泪水,喉咙痛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踉跄了几步,跌坐在榻前,抬起头强忍悲恸。阿耶……他的阿耶已经去世了……

黑暗一点点吞噬了落日,统治了这片广袤的土地。乌云助纣为虐,又遮住了天幕上唯一的光源——星辰。

三月底,贞观殿。

“什么贤儿自缢身亡?”武婧儿轰地一下站起来,道:“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没赶上?”:,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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