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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5(缇婴怔怔地看着他唇贴着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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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野监督缇婴修炼。

他本就和她一起长大, 对她的问题,远比江雪禾了解得多。而且这位师兄心软无比,又喜欢嬉笑, 缇婴跟着他一起修炼, 倒觉得轻松很多。

缇婴是喜欢白鹿野的。

她许久没和白鹿野见面, 此次受伤,成为大英雄之余,让她变得十分脆弱,很依赖家人。

何况,她与大师兄之间, 总是相处间,偶尔会有一些怪异的感觉。那种感觉如罂粟, 哪怕缇婴年纪小,也知道罂粟碰不得。虽然向往, 却比不过和二师兄在一起时无所顾忌的轻松。

可惜二师兄也不能常陪她。

短短两日, 缇婴眼睁睁看着他们的院子烧了两次,陈子春师兄差点被水呛得昏迷,二师兄本人吃饭被噎。

这是二师兄身上衰运又在作祟的缘故。

缇婴惊讶,又担心他:“玉京门山上灵气充裕,都不能缓解你的问题吗?”

白鹿野微笑着, 摸摸她的脑袋, 倒是很看得开:“没关系。等你修行步上正轨,师兄出去多云游几次,我的气运不会影响到你的。”

缇婴沉下脸:“你能影响到我吗?”

白鹿野惊讶。

缇婴:“我灵骨都差成这样了, 你想影响都影响不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笨蛋哥哥!”

她生气地将他推出木门, 嚷着说自己要修炼。

陈子春和白鹿野一样, 被赶出门。

陈子春尴尬:“小婴……”

却见白鹿野低头,摸着鼻子轻笑一声。

白鹿野笑叹:“她是关心我。”

陈子春:“……”

白鹿野和陈子春叹:“我们小婴担心我,都这么凶巴巴。哎,我真担心她在玉京山的人缘啊。”

按照他的想法,他本是不同意她留在玉京门的。这种问题很多的仙门,按他的想法,毁了最好。

但是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白鹿野少不得要配合缇婴,为她着想。

他自己的仇怨,再说吧。

陈子春笑起来:“这个嘛,师兄,你不必担心。她长得娇小漂亮,平日又有江师兄一直跟着她,约束她。据我所知,目前的玉京门上下,都很喜欢小婴。

“何况,小婴最近不是才和什么妖兽大战受了重伤,避免了玉京门一场祸事吗?大家都对她有好感。”

白鹿野意外地“唔”一声,手指抵下颌,蹙眉思考。

陈子春竭力说服他不必生忧。

白鹿野目光可疑而古怪。

白鹿野:“大家都喜欢小婴?”

陈子春点头。

白鹿野:“缠着小婴?”

陈子春:“这两日来探病的弟子,就很多啊。同门情谊深厚,师兄师姐们都送了许多灵药。”

他语气里几分羡慕,为内门之间的情谊。

白鹿野嗤笑一声。

上梁不正下梁歪,他根本不信玉京门的任何人。

白鹿野转移话题:“我那师兄江雪禾,最近不是正被传说,是什么仙人的转世吗?”

陈子春闻言便振奋。

提起江雪禾,少年语气都要振奋几分,激动几分。他之前只觉得江雪禾清隽风雅,温润如玉,哪里想得到江雪禾有这般机遇?

江雪禾若当真身份那么高贵,与江雪禾交好的人,自然都会受益。

陈子春笑容开朗很多:“是的,大家都这么说。只要掌事们确定此事,江师兄出来,他便是仙人的转世了。”

陈子春从内门那里听了些八卦:“如果江师兄是仙人转世,那么我们这一届的弟子首席,决然不会选旁人,只能是他了。”

白鹿野脸色淡淡。

陈子春观察他,一怔:“你不相信吗?”

白鹿野弯起眼睛,半真半假:“是啊,我不相信。”

他从不相信降临于身边的任何事,会是好事而非祸事。

陈子春:“江师兄应当是真的仙人转世……因为,我听说,他们偷偷请了大天官去为江师兄算天命了。”

白鹿野眯眸。

他问:“能算得出来?”

陈子春迷惘:“如果真的是仙人转世的话……恐怕是算不出来的。若是算不出来,那必然坐实师兄是青木君转世了。”

白鹿野不置可否。

陈子春:“师兄,你何必担心?若是江师兄这般来头大,你与小婴,咳咳,还有我,在玉京门中,行走都会方便很多。”

白鹿野依然不应。

许是他对玉京门偏见太多,再好的事,他也持保留态度。但看旁人那般兴奋,他也不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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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缇婴白日修炼累了,早早回房歇息。

她点着灵火烛,垂下帐子,玩着白鹿野白日送她的几个小玩具,等着江雪禾按照约定时间来陪她。

但是等了许久,都没有等来师兄。

缇婴已经等得困了,她掩着哈欠,勉强下床。怕灵火烛灭了,屋子暗下,她哆哆嗦嗦地去剪蜡烛。

门被敲了两下。

缇婴手一抖——不会是鬼吧?

白鹿野声音含笑:“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缇婴怔住:“什么时辰了?”

白鹿野:“子时了。再不睡,明天起不来,我可是不会手软的。”

缇婴立刻:“你从来就没手软过,讨厌的师兄!”

她和白鹿野隔着门吵了几句,二师兄威胁她再不睡,就拉她起来继续修炼。缇婴闻言便怯,只觉得自己一滴都榨不出来。

她不情愿地回到床上,拉下帐子,看着空荡荡的帐内。

她不得不接受一个现实:师兄今夜恐怕不会按照约定,来陪她了。

为什么?!

她生性脾气恶劣,发现江雪禾不来,她不会反省自己,只会怪罪江雪禾。

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帐中都是她乱滚出来的痕迹,没有师兄身上那清冽的气息。于是缇婴觉得,帐子也多余,褥子也不软,哪里都不顺眼。

她格外不能忍受江雪禾的失约,气了半天,再次赤脚,怒气冲冲跳下床。

门外的白鹿野竟然没有离开,隔着门警告:“你又要做什么?!”

缇婴被他吓一跳,说话结巴:“我、我找笔找纸,我要写字。”

白鹿野稀奇。

不等他问,门内的小姑娘就告诉他:“我要写一篇大字,控诉大师兄对我不好。你明日就去找关他的洞天,把我的信送过去。”

白鹿野:“……”

他被她可爱到了。

他又服了她。

他笑两声,声音都无法强硬起来:“好好好,你写。写完赶紧睡。”

--

不提屋内的缇婴要如何写信骂江雪禾,白鹿野离开缇婴的屋门前,往前挪动几步,又朝着左下三、右下四、后五的方向,走了几步。

八卦道盘随着他走动,在脚下发出光华。移行变位后,整个院子景象开始大变。

惨白的月光照天,投射下来,原本看着寻常的院子,此时密密麻麻布满了弦丝。

那都是属于傀儡师的弦。

绷得很紧的弦丝中间,捕捉了一缕神魂。那缕神魂早已被捕捉,也不挣扎,亲眼看着白鹿野路过院子的所有陷阱,与门内的缇婴说了话后,白鹿野折返。

白鹿野站在院中,朝着那抹浑浊不清的神魂作揖,似笑非笑:“阁下不与我打斗,显然是友非敌。但是阁下总是夜里闯我师妹闺房,恐怕不是君子所为。怕其中有误会,我只好布下阵,请阁下现身一谈了。”

他的威胁也轻描淡写:“观阁下这梁上君子所为,显然也不想被太多人发现吧?”

他的话音落,月光下,弦丝所困的那缕神魂浅浅摇晃,渐渐的,现出了身形。

少年青衣雪袍,腰束玉带。月光浮在他脚下,他周身神魂的光华如萤似雪,潋滟流动。

骨相如玉,仪姿胜雪。江雪禾气质恬静内敛,实在不像是那日玉京门半空中劈来一剑的仙人无情。

可白鹿野再怎么看,也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少年,确实和那日的仙人长得一模一样。

区别无非是那仙人年长些,气质缥缈些;江雪禾凌厉些,身上伤痕很多。

白鹿野定定地看着出现在这里的江雪禾。

江雪禾抬起一眼,向白鹿野看来,声音沙哑中,带很多淡然清雅:“二师弟,我一直困于凡务,没有与你好好见上一面。此夜之事让你受惊,为兄甚愧。”

他说愧,面上不见愧。

他平平静静,温温和和,优雅澹泊。

白鹿野平日只偶尔见到戴着风帽的江雪禾,他此夜第一次见到江雪禾的真容,哪怕只是一道神魂……

白鹿野不禁问:“小婴见过师兄这副模样吗?”

“嗯?”江雪禾扬一下眉,然后依然温和,“自然见过。”

白鹿野手扶额。

他明白了:“难怪她总缠着要大师兄。”

白鹿野振振精神,笑着向江雪禾解释:“师兄,想来师父和你说过,我和小婴啊,从小都没见过大世面,一直在乡野林泽间徘徊。小婴从来没见过好看些的男子,如果小婴对你有冒犯,你莫和她计较啊。”

他话中隐约的暗示,江雪禾当做不懂。

江雪禾平静:“我寻常时候相貌并不好,师妹总是不喜欢的。”

白鹿野:“哎,这个小婴!我会劝她不要以貌取人的。”

江雪禾不语。

白鹿野问:“那师兄夜探此间,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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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江雪禾被白鹿野几多试探。

江雪禾见招拆招,却也看得出白鹿野不是很信任自己。也是,半路师兄是应该有这种待遇的……倒是缇婴那种全然依赖,其实很少见。

他在缇婴身上,确实看到了自己在被她需求。

……虽然很可能她要的需求,是顺从,是“伺候”。

白鹿野提醒:“师兄?”

江雪禾回过神,向白鹿野解释:“我被困于洞天,暂时出不来。那日小婴受了伤,我担心她,才夜夜来看望。”

白鹿野惊讶:“那天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了?她受伤,难道师兄你没有受伤吗?”

江雪禾的本体,至今一只手臂无法自如。

但是江雪禾淡然:“不打紧。”

他道:“那日我与小婴看到的事,恐怕是玉京门的秘辛。你最好不要知道,这样安全些。”

白鹿野:“我若是不知,如果你二人遇难,我如何救你们?”

江雪禾心中属于夜杀的那一部分,闻言冷笑:我需要你救?

但是明面上,江雪禾压着自己的戾气与傲气,仍然好脾气:“没有到那个地步。若真有那一日,我会提醒你的。”

白鹿野了然。

他细细看江雪禾一眼,忽而笑:“师兄之前与我写信说,待我来了,你便有事要走了。不知道那话还算数吗?”

江雪禾:“我恐怕走不了。”

白鹿野笑:“看来师兄真的和玉京门的仙人有缘故,玉京门不放心你离开。如此,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师兄之前信上说,要我照顾小师妹。我如今已经在这里了,师兄你又因为玉京门的事,恐怕有很多眼睛盯着你……

“不如师兄放心将小师妹交给我,日后少见她为好。”

江雪禾蓦地抬眸,目光几分锐寒。

白鹿野宛如未觉,仍是笑:“师兄,这都是为了小婴好。师兄如今有这么一桩大的不明身世,身世是真的那自然最好,我与小婴会跟着你得道升天;若这身世有问题,你恐怕会连累……

“我自然会与师兄共进退,但是我不想牵扯上小婴。不如等尘埃落定,可好?”

他以为他还要说什么话,才能说动江雪禾。

但江雪禾反应平平:“好。”

白鹿野一怔。

江雪禾淡然:“我本也是如此打算的。”

白鹿野:“……”

他登时沉默,觉得自己是否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不信任江雪禾,又疑心缇婴总是追着江雪禾很奇怪,他要掐断一切自己觉得怪异的痕迹,要事情回到最安全的地方……

可是,江雪禾是他师兄。

他是否应该多给师兄一些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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