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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春信13(但他还是坐在了缇婴身后。...)(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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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野问:“沈长老怎么出现在这里?”

沈玉舒道:“我忙完一些事,与月奴出来。月奴是玉京门的神剑,说此处有人打斗,我便赶来了。”

缇婴目光闪烁:出来?

从哪里出来?

黄泉峰吗?

沈长老去那里做什么?

玉京门中充满了秘密,巫神宫也全是秘密,好好的生辰,差点要被毁了。缇婴心有余悸,也不多打听了。

三人与沈玉舒告别,急匆匆要去过生辰。

沈玉舒立在原地,目送三人离去。

沈玉舒侧头,看到月奴伸长脖子,盯着三人离开的方向。

沈玉舒一怔,忽然想到按照月奴这一次的记忆,只有几年。月奴此时停留在一个孩子的记忆范畴内,应当很喜欢年轻孩子。

沈玉舒温声:“你若是想去参加缇婴的生辰宴,我帮你说一声,你去便是。缇婴那孩子喜欢热闹,应该不介意多你一个。”

月奴目中放光,分明向往。

但是月奴回头看眼沈玉舒:“你不去吗?”

沈玉舒微笑:“我是长辈,我还有其他事要忙。”

比如,今夜的打斗,她需要给南鸿一个交代。再比如,她要试探南鸿出手的原因。再再比如,黄泉峰的那个无支秽,该怎么约束……

月奴懂事道:“那我陪着你。”

沈玉舒一怔,然后浅笑。

--

三人终于到缇婴的小院子,那几个等候的小伙伴早已等不及。

陈子春左劝右说,说等缇婴回来了再开席。然而花时与黎步全是不好说话的——

花时冷冷道:“请我来,是为了让我干坐着?”

黎步:“凭你也配拦我?”

花时与黎步一左一右,各个阴阳怪气、说话凉飕飕,陈子春打又打不过,骂又不敢骂,被从左边推到右边,又被从右边推到左边。

缇婴回来,看到陈子春委屈地站在旁边,像仆人一样给那两位大爷斟酒。少年白面红若滴血,无奈而茫然地看回来的三人。

白鹿野促狭,一下子噗嗤笑出来。

好在花时与黎步的酒品都还足以应付。

花时寒着脸,一杯杯喝酒。喝多了后,她话便不多了。

看到缇婴回来,花时拍桌子:“缇婴,你混蛋!你又让我等你!你以为你谁啊?总是要我认输!

“你做梦!我这一辈子都不会输给你的!”

陈子春连忙扶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花时,把花大小姐按回去,把酒樽放到她手中,放她继续喝。

她倒是听话,酒一到手,就忘了缇婴了。

而黎步,更加简单。

黎步抱着一坛酒,窝在树下喝。他眼睛凉飕飕地看缇婴,看缇婴身后。缇婴身边没有他熟悉的人影,他便非常满意,继续抱着酒坛狂饮,连狠话都不说一句。

缇婴:“他们都喝多了哎。”

花时与黎步齐声:“你瞧不起谁?”

缇婴立即怼回去:“瞧不起酒鬼!”

陈子春怕他们吵起来,连忙:“小婴,别和他们两个计较……”

两个酒鬼又齐齐盯上他:“你在说谁?”

白鹿野看到缇婴脸一下子沉下去了。

他见缇婴不开心,正想劝她,却见缇婴深吸一口气,闭目喃喃:“我不计较,我不计较……

“我过生辰,今天我最大!”

缇婴睁开眼睛,笑盈盈面对所有客人,快乐邀请他们入座:“我的生辰宴要开始咯。”

白鹿野见她这般会调节,愣一下后,失笑。

--

十五岁的及笄,若是忽视那些小缺点,缇婴还是很开心的。

二师兄为她准备了很多,她所有认识的小伙伴不管有没有喝醉,都来陪她一起玩。她还将南鸢救了出来,实在是个大英雄。

缇婴本嫌弃花时与黎步抱着酒坛子不撒手,但是她又好奇,得多好喝的酒,才让人这么沉醉吧?

于是,趁着二师兄扭头与南鸢说话的功夫,缇婴偷偷藏起一个酒杯。等白鹿野回过神,他那小师妹,竟然不在他身边,跑去与花时一起歪着了。

陈子春捏口气:“别吵架了啊……”

缇婴和花时没有吵架,但是花时抱着缇婴,就开始哭。

花时:“我好惨……”

缇婴小口小口舔酒,细细品味,眯着眼睛,粉腮滴血,已经迷迷糊糊:“好喝……”

花时擦眼泪:“我救不出我爹呜呜呜……他们把我爹关去黄泉峰了,我想见都见不到……”

缇婴偷花时的酒杯,因为饮了酒,她声音软得不行:“让我尝尝这个……”

白鹿野:“完了。”

在他眼里,缇婴还是个小孩子,怎能偷喝酒?

白鹿野和陈子春一同去拦,花时哭个不停,缇婴眼馋花时的酒,两个人抱作一团,互相都开始呜呜咽咽。

白鹿野拔萝卜一样想将缇婴拔出来,却让缇婴和花时生了危机感,两个迷糊的人紧紧抱着,哽咽:“别抢我酒(我爹)……”

黎步眯着眼,一边喝酒,一边看热闹。

他看到缇婴脸上像涂了胭脂,印子一条一条的。她还在哭,他看到她哭,就觉得她被欺负了,就格外高兴……饮酒饮得更痛快。

南鸢“砰”地将酒杯砸下。

她清清冷冷:“别哭了。”

白鹿野和陈子春回头。

陈子春:“幸好南姑娘还清醒……”

白鹿野眼皮一跳,干笑:“未必吧……”

他眼尖地看到南鸢面前的酒樽已经空了。

下一刻,他们听南鸢指着花时:“你有什么惨的?

“我出生,我爹就要杀我。我长大的一路,一直躲着我爹的人。我修行仙术,却无意中发现了我到底是谁。我第一次见到我爹,我爹又要杀我。现在我爹带我回家,也未必不会杀我。”

花时呆呆地看过去。

她忘了喝酒。

陈子春见此有用,咳嗽一声,吸引了花大小姐的注意力:“谁又不可怜?我曾被一个大妖冒名,又被洗去记忆,代替大妖受罚。我差点死了,又遇到那曾经想杀我的人,我还得伺候那个人,在那个人眼皮下讨生活,瞒着她所有一切。”

花时迟钝地看过来。

黎步懒懒道:“我全家灭门,是我哥哥杀的。我一路追杀我哥哥,我哥哥不认我。”

花时:“……”

白鹿野见花时眼睛看过来,他摸摸下巴,干笑一声:“那我……咳咳,我是私生子,我爹要杀我,我娘也要杀我,我哥哥还要杀我……我一生都伴着衰劫。”

缇婴笑出声。

她笑声天真而清脆。

缇婴懵懂道:“这是什么比试吗?我也要我也要!”

白鹿野阻拦不及,缇婴已经快速加入聊天:“我爹娘要杀我,把我送给老妖婆,老妖婆也要杀我。我保护了所有人,但是村人都要杀我,还给我下咒……呜呜呜!”

白鹿野捂住了她的嘴。

白鹿野:“够了够了,你已经很惨了,不用说下去了。”

缇婴扒拉开白鹿野的手,水濛濛的眼睛盯着花时,快言快语:“你呢?你还没说呢?”

花时:“……”

她迟钝道:“我爹被关起来了,大家对我态度都变了……”

她自己说着说着都没音了,语气变弱。

哪怕喝醉,她也隐约觉得她输了。

她瞪缇婴。

缇婴果然弯眸笑:“你输了!”

花时暴怒:“你又欺负我……”

一声温朗的男声传来:“这是在做什么?”

白鹿野回头,见是仙风道骨的叶穿林,与他的师弟三冬站在院门口。

白鹿野手忙脚乱间,求助:“叶道友,快来帮帮忙……”

他和陈子春两个人,怎么应付一群醉鬼啊。

--

叶穿林果真术法了得。

他给几人贴上醒酒的符,又正儿八经地把自己带的礼物送上。

叶穿林坐在缇婴旁边,向来肃然的面容,说话却是语气放低的:“听说你受了伤,我备了三百年妖兽所制的灵丹,帮你疗伤……”

白鹿野大喜,替晕乎乎的师妹道谢。

他在缇婴后脑勺拍一掌,让小师妹低头:“快说谢谢叶师兄!”

缇婴嚷:“你打我干什么?”

叶穿林:“你打她做什么?”

缇婴便泪汪汪地看叶穿林,恍惚中,她对这人生出亲昵,误将他当做师兄——只有师兄会帮她反抗二师兄。

白鹿野头疼。

他看到旁边南鸢又在偷酒,反身去拦:“南姑娘,你明日就要远行了……”

南鸢抬头,隔着白布,看他。

她吐字:“夫君。”

白鹿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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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中热闹,有人笑有人哭有人闹。

陈子春忙不过来,只好叫仆从们进来,帮忙斟酒端盘。

烟花在天上绽放。

缇婴托腮仰头:“师兄给我的。”

叶穿林在旁看她一眼,又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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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人影,坐在缇婴与叶穿林身后。

他又用了陌生人的脸,如一个鬼影般,悄无声息地入座,看着此间一切乱象。

没有人顾得上一个陌生人。

没有人知道这是江雪禾。

他静静看着缇婴与叶穿林。

没有人邀请他,没有人看到他,没有人在意他。

他在院外看到这一幕时,便觉得这里没有他存在的意义。

但他还是坐在了缇婴身后,夜风徐徐,灯火寥寥,只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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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映在少女眼中,光华斑斓。

叶穿林见到缇婴腮上沾着糕点,而白鹿野又在照顾南鸢,叶穿林不禁好笑。

他叹一声,挽袖:“好吧,小缇婴,就让我来照顾你吧。”

他为她擦嘴角,缇婴忽然回头:“师兄。”

叶穿林:“是,我就是你师兄。你别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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