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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59 飞升雷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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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那梦是真的!

裴新竹的脑子一片空白,一下子站起身,冲出屋子,一路撞开裴家主宅凤凰台的高门深墙,不顾一切地奔向北院祠堂。

他拂袖一扬,祠堂大门洞开,屋中一列列牌位在狂风中猛颤。

裴新竹几步进去,找到裴新鸢的牌位,供在几案上的命魂双灯,灭了。

裴新鸢的魂魄已经完全消散,入幽冥九泉去了。

谁?是谁!

裴新竹站立不稳,控制不住地后退。

“裴!新!竹!真以为成了天尊便了不起了吗?裴氏祠堂不是你能乱闯的地方!”裴氏现任家主裴有悯的怒喝在他身后炸开。

裴新竹浑浑噩噩地转过头。

裴有悯看着他这副样子,怒火更甚:“瞧瞧你自己,当年我怎么会押注在你身上?”

裴新竹双目爬上血红,心口痛得如同撕裂,某种孪生子间隐隐的指引在生死之间爆发出来。

他跨步越过裴有悯,半字不答,径直御剑而去,掠过海崖桐都,寻向心痛所指引

的方向。

-

复仇的热血没能浇熄燕芦荻心头的熊熊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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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刻撤身格挡。

铿——!!!

玉猩刀与浮萍剑第一次铮然相撞,震得孟沉霜虎口发麻,青瞳中翻上不可置信的波涛。

燕芦荻被命魂煞和心魔障控制着,根本无法理智思考,孟沉霜用剑撇开他的刀,上前一步旋身撤至燕芦荻身后,一臂过去把他环住,死死压紧他的胳膊,几乎像拔萝卜一样从水里拔了起来。

燕芦荻逃脱不得,只能在孟沉霜臂弯里张牙舞爪。

被他一刀杀死的裴新鸢满目震悚地倒在水里,一股疑虑却像支快箭,从暗影中直撞入孟沉霜的大脑:“萧大人?她怎么会叫你萧大人?”

裴新鸢身为天上都灵官,怎么会不认得讯狱督领谢邙?

“她的回忆有问题。”谢邙断然道,“你还记得最开始闪过的海面吗?”

孟沉霜疑道:“那不是一条向东流的河吗?”

“这个画面和更多的着雪青衣的裴氏子弟连在一起,是她关于故乡桐都的回忆,所见到的水面是苍量海。但她记忆中的苍量海,的确更像是一条河,亲眼见过海的人不会犯下这种错误,除非,这根本不是她真正的记忆。”

谢邙的话一出,孟沉霜忽然抓住了印象里怪异的直觉,越过燕芦荻的肩头与谢邙对视:“在回忆里,她从没像其他灵官一样进入墓室被起尸杀死,但是墓室里落了四块银络,却只有三具灵官尸体,还有一具去了哪?”

“那便问问她。”谢邙凛然语落,十指瞬间结出繁复镊魂摄魄术诀印,光射电闪打上裴新鸢额头,要抢在魂魄离体消散之前追查她的记忆到底因何异常。

镊魂摄魄术起效,孟沉霜问:“如何?”

谢邙的眉心却猛然一蹙:“她根本没有魂魄,这具身体里剩下的全部都是怨魂煞。”

“刚死之人不会立刻变成怨魂煞,怨魂煞更不可能还保留着记忆。”孟沉霜声音一沉,俯身去检查水中的尸体。

仔细一看,一股淡淡的天上都神力气息缭绕在她身上,裴新鸢的躯体还未彻底变冷,没了呼吸与心跳,的确是刚刚才死去,皮肤血肉都还保持着弹性,不是什么起尸的伪装。

可刚死去不久的亡魂最多变成厉鬼,不会立马成煞。

忽然之间,孟沉霜在她颈后碰到一根冰冷的金属物,他眉头一凝,把尸体翻过来,发现裴新鸢的颈椎骨上赫然钉入了一根漆黑长钉。

“定魂钉。”孟沉霜按住长钉,“这东西只能用在尸体上,使死者魂魄永困于□□之中。裴新鸢必然早已死去,有人往她的尸体里打了定魂钉,阻碍魂魄转生,逐渐生出了怨魂煞。”

“但刚才的魂魄记忆里有我们存在。”谢邙道。

而这恰恰是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具早已死去、没了魂魄和记忆的尸体不会知道这件事

() ,更不会与二人周旋大打斗许久,最后还险些自决于鹿鸣剑下。

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他、谢邙和燕芦荻,就只剩下了……

孟沉霜压紧了声音:“是燕平。”

谢邙横眉一扫,手中鹿鸣一剑送向晕倒在水中的燕平,电光火石之间,另一道灵力如迅龙般从水中冲出,与鹿鸣剑悍然相撞,白光爆裂!

巨龙般的灵力凝实无比,燕平一直躺在一旁,发觉计谋失效,已将这一击酝酿许久!

他借着掩护翻身逃开,谢邙与孟沉霜立刻持剑紧追而去,更多灵气凝结成锋刃与利柱从四面八方攻来。

孟沉霜立刻回手护住燕芦荻,谢邙双目凛冽,提剑击破身前无限阻碍。

燕平手中握着一块发亮的金令牌,正是裴家衔桐凤令。

裴新鸢早已死去,燕平夺了她的衔桐凤令,才得以操控裴家设下的阵法,调用满室灵力。

在那回忆中,做下谋害天上都灵官,截断天上都灵气的人,从来都不是裴新鸢,一切邪念与挣扎,来自燕平!

他编造魂魄记忆送入裴新鸢尸体,试图要一具尸体认罪自杀,做他的替罪羊。

裴新鸢,便是他的第一个和最后一个受害者。

现在,他想要继续一条路走到黑。

裴新鸢是裴氏主支子弟,天赋异禀,即使经脉受损,裴家也有救护之法,她怎么可能甘愿如鼠辈般藏身深山巨谷,苟延残喘?

经脉破损狭窄的人从来都是燕平!

他空守着满室灵气,却无法阻止自己的容颜身体衰老,但灵雾与灵溪源源不断地吐纳出灵气,却勾起了无限贪欲和恶念,并成为他最坚固的护身依仗,让这曾经忠肝义胆之人最终满手血腥。

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远没有到将这足以使他至少真正突破渡劫期的灵气化作得心应手之武器,最多只能发挥出大乘功力,又未尝身经百战,在缠斗之中渐落下风。

燕平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他没想到这一次来的灵官实力会这么强,他们真的是普通灵官吗?

“你竟是渡劫境?”

谢邙冷眼瞥过,对燕平愕然的话不作半点回应,趁此机会一剑刺去。

十数条灵力巨龙在偌大空旷的灵溪匮中迅猛盘旋,浅溪竟也被震得惊涛骇浪。

这方纯白空间仿佛就要天塌地陷,人在其间,衣袍猎猎,渺小如草叶。

然鹿鸣一剑如电光破空而去,击碎燕平阻挡,寒芒映上他的面中,却忽然照出一缕癫笑:“渡劫境,好啊!萧大人,你该飞升了!”

他在说什么?

燕平忽然将手中衔桐凤令往前一送,惊险地挡在剑尖之前,鹿鸣剑一往无前的威势正要刺破衔桐凤令,将燕平就地正法。

剑尖已抵上令牌表面,火花闪出,衔桐凤令的碎片与神力正迸溅向谢邙,谢邙握剑的手却忽然一抖。

忽有无数灵气直奔谢邙,争先恐后,浪涛一般滚滚涌进他的经脉之中,瞬间撑得渡劫境宽

阔的经脉胀痛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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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沉霜直追上去,却被如龙般灵力阻住脚步,不得不一面挥剑砍杀,一面回望谢邙的情况。

另一边,衔桐凤令中的神力还在推着满室灵气不断涌入,几乎形成一道旋风把谢邙包裹其中。

然而谢邙却无法止住这一进程。

攻击形态的灵力尚可阻挡,但遍布天地间的灵气本就如水汽一般不断渗入修仙者经脉,根本没有足以拦住他们的屏障。

灵溪匮中的灵气多得恐怖,一大半冲进谢邙身体后,直接松动了他的境界关隘。

燕平要用这满室积攒下来的精纯灵气送谢邙进阶。

可谢邙已是渡劫之境,半步金仙,再进一阶,便是飞升!

飞升雷劫九九八十道,足以杀灭大半此境大能,更何况谢邙完全没为飞升雷劫做准备,身上甚至还留着起尸拍下的一掌暗伤。

燕平就是想要趁几人手忙脚乱抵挡雷劫之时逃跑!

孟沉霜手握浮萍剑,第一次生出无力之感,眼见着谢邙的经脉被猛烈的灵气注入撑得发薄,气血不断逆行,猛地跪地逼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谢邙周身蒸腾出缕缕光烟,灵气围绕着他飞速旋转,满头白发仿佛融入烟中。

轰隆隆闷雷震响大陵,电光正在云层间滚动,天道已经觉察到此方有人将要进阶,天雷马上就要来了!

雪发狂飞,近乎遮挡住谢邙的面容,但孟沉霜不知为何,极其清楚地捕捉到谢邙闭上眼的神情。

跪地时插进溪水中做支撑的鹿鸣剑在此刻被抽了起来,横握在谢邙手中,寒星在朝下的剑尖上一闪而过。

一亮而逝的冷芒忽然烫上孟沉霜的肺腑。

若要抵挡顷刻就将劈下的渡劫天雷,自然得提起鹿鸣剑。

可谢邙此刻半跪在地,迟迟不起,却把剑锋对准自己的动作,却让孟沉霜的脑子里仿佛瞬间闪过一串火花,曾经的困惑好似在一瞬间得到了某种他不敢确认真假的解答。

答案使得一股寒气从头到脚将孟沉霜贯穿。

谢邙想要把这青锋送入自己的腹中。

浮萍剑曾一剑贯心而过。

孟沉霜知道把一把灵剑捅进自己的身体里有多么的恐怖。

他看着谢邙孑然而跪的身影和过于锋利的鹿鸣剑刃,心口忽然蹿上一股强烈剧痛的痉挛,好似拧住了他全身的血液经络,让他几近在感到窒息。

可天雷不会等待,电光撕裂浓云后直插入燕氏大陵,炸开土石满山。

孟沉霜奔向谢邙,奋最大努力劈开攻上来的灵力,几欲目眦:“都给我滚!”

浮萍清光贯彻天地,与一刹而来的天雷白光交融一体,强大的力量把燕芦荻从他手中撞飞出去。

可孟沉霜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一人一剑如飞梭般孤身奔袭至谢邙身前,惊雷已至,满目电弧激地他长发倒立空中。

分秒之间,他一脚踹向谢邙手腕,把他那就要刺向自己的鹿鸣剑蹬飞十米远。

可这一刹那,在雷云闷响之中,孟沉霜还是听到了一声极清晰的、刺穿血肉的噗嗤声。

他低下头,看见一柄雪白的刀尖从谢邙腹中穿出,上面还挂着殷红的血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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