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2 / 2)
他从未在沈悬面前,如此狼狈邋遢过,眼神都带着恳求的抱怨:“天冷了,沈先生不要乱跑。”
“你管得还挺多啊。”沈悬歪头,笑着问,“耀总吃饭了吗?”
阿耀的眼睛,闪着恋恋不舍的光:“一会儿……还要开会。”
“哦,那算了。”沈悬叹气,“耀总长大了,都不肯陪我吃饭了。”
“陪、陪!”阿耀下意识抓住他的胳膊,“我陪、我吃。”
他的眼睛格外好看,眼仁像黑宝石,黑白分明的亮。
沈悬忍了忍,没忍住,伸手在他脸颊拍了下,小声问:“累吧?”
阿耀摇头,沈悬给予的关心,总能让他猝不及防的感动。
“走吧,吃饭去,我也饿了。”沈悬觉得,再说下去,阿耀就要哭出来了。
在沈悬的吃穿住行上,阿耀有绝对发言权,直接选了附近五星级酒店。
沈悬肠胃弱,海边这些特色怕是承受不住,还是吃得中规中矩保险。
已过饭点,就他们一个包厢,上菜很快。
沈悬提前约法三章,只吃饭不谈工作。
阿耀正是能吃穷亲爹的年纪,又饿了一早上,吃得很香。
沈悬戴上手套,扒着北极甜虾。
一只一只鲜嫩虾肉,整整齐齐摆在小瓷盘里。
忽然,阿坤走进来:“沈先生,刚才的消息,鹏达定增出事了,经侦、监管都有动作。”
“沈先生,宋回那边……”
阿耀放下碗筷。
“吃饭。”
沈悬把一小盘虾,推到他面前,只对阿坤说了句,“知道了。”
沈悬慢条斯理喝口汤:“当一个人,闻到风里都带上冬天的味道,那做什么都来不及了。所以,不要心急,该死的都得死。”
……
市场面风平浪静,收盘前鹏达甚至微涨了一个点。
但业内鹏达出事的消息,早在核心层传开。
作为鹏达通道业务的负责人,彭雪薇一早得到消息,吓得脸色灰白。
她不管不顾闯入办公区,直接拉走了宋回。
两人在skp里,找了个僻静的咖啡厅,坐在最隐蔽的角落里。
咖啡上来前,彭雪薇要了杯温水,一口气喝掉。
“雪薇,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啊。”宋回还一头雾水。
有彭雪薇做后盾,他最近过得不错,公司业务也已上手,唯一郁闷的就是,沈泉不知又犯什么病,搬去学校不理他了。
灯光下,彭雪薇脸色如纸:“宋回,你要有准备,鹏达出事了。”
“鹏达?鹏达怎么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宋回任何时候,都心怀侥幸。
彭雪薇来回搓着手指说道:“鹏达股东,借资管通道,挪用上市公司资金,多层嵌套参与定增。”
宋回放在桌面的手,瞬间攥成拳头:“那、那也是他们的问题啊!资金来源、资金都有做披露!交易结构都有报备!关我们什么事?关我什么事?!”
彭雪薇焦急摇头:“我听说经侦、监管都已经组织介入,鹏达会被查得底朝天,你收了钱这件事,是瞒不住的!我、我帮你隐瞒、投资这笔钱,我也跑不掉啊!”
这件事不收钱,项目组、KK、亚盛一起摊责任。
收了钱,那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KK、亚盛都会以他的职务犯罪,来清洗自己的问题!
宋回六神无主,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比彭雪薇还难看。
彭雪薇越过桌子,紧紧抓住他的手:“宋回,你要赶紧想办法,这事会很快的,拖不得。”
“我有什么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宋回手抖得捂不住咖啡杯。
突然他想起那笔钱:“雪薇,你去、你去把那一百六十万要回来,这不还没几天吗?我们不投资了、不投了,赶快把钱还回去,应该还来得及。”
“不行的,我第一时间就问过观宁地产,跟投协议明确规定,不得转让、抵押,封闭期三年,现在是一分钱都拿不回来。”彭雪薇紧抓他的手,脆弱又无助。
宋回只觉头皮发麻,狠狠甩开她的手:“为什么不行?!这就不是正常协议!你签的时候脑子呢?!”
彭雪薇被他甩得扑倒在沙发上,桌上杯、盘叮当作响,侍者投来疑惑目光。
“我是问过你的!你摸着良心说,观宁的单子,稳定每年七到十一个点!那是我的跟投资格!”彭雪薇气得直捶沙发。
手扯着头发,宋回双目猩红,
嘴里念念有词:“我不能进去、不能!那就全完了!全部都完了!”
他突然跳起来,越过桌面,将彭雪薇从沙发里拽起:“雪薇、雪薇,我求求你,你再跟观宁地产说说,把钱还给我,哪怕、哪怕付违约金,九折,不不,八折也可以!”
“我已经拼尽全力了!宋回!我只是个项目经理,我见不到李飞光的!”彭雪薇被他抓得生疼,拼命挣扎出来。
宋回大张着嘴,像一具死去多时的尸体,僵硬跌回沙发里。
彭雪薇颤抖着喝了口咖啡,这是她喝过的,最苦涩的一杯。
“宋回,这次说破天也没用了。”她的嘴上口红斑驳,“我和你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们现在必须在极短的时间里,筹到一百六十万。”
宋回仰面朝天,望着吊顶上刺目灯光:“呵,一百六十万,我到哪里给你去筹?卖肾都不够!”
“那要看卖谁的肾。”彭雪薇咬牙,似乎下定某种决心,嘴角都在颤抖。
宋回的眼神重新回到她脸上:“你什么意思?”
“宋回,现在能救你的只有沈泉了。”彭雪薇再次捉住他的手,两只手牢牢握住,泪如雨下,“我知道,你对他感情很深,但是现在,我们是穷途末路。宋回,我不想坐牢,我也不想看着你坐牢。”
宋回有点懵,下意识说道:“沈泉已经被赶出沈家了,他大哥不许任何机构借钱给他,他自己都打工呢。”
“你再试试,说服他,让他帮你去借一笔高利贷。”彭雪薇的眼睛绷得像甲亢一般,已经丧失全部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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