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1 章 我和你的桃花源(1)(2 / 2)
他索性推开了奏折,掀开宣纸,执笔作画。
青砖白瓦的屋舍,如粉色云霞一般的花海跃然于纸上,花海中青衣的背影,衣袂翻飞。
画完后,他举着这幅画看了半晌,莞尔而笑。
随后继续看奏折,不知不觉困意来袭,也不知怎么的,依然是撑着头陷入沉睡之中,这一次,他推远了手边的笔,以防再被碰掉。
远处青山,耳畔流水,飞花落满肩,迷迷糊糊又是昨日梦里那个场景。
杨羽卿心跳略微加快,他在梦里,却知道这是个梦,踩在铺满落花的小道上,台阶上一个青衣人的背影,他还是问对方是谁,那人仍不理会,只是往前走。
杨羽卿就跟他一起往前走,走快也跟不上,慢也不会被落下,又走到了花海里。
他不敢再动,小心翼翼说:“你是谁?”
清风起,花海浮动,那个人缓缓回头。
杨羽卿屏住了呼吸,生怕又一次被打断,梦里不敢动,梦外似乎也倍加警觉。
那个人转了过来,青衫随风而动,墨发飞扬。
皇帝瞪大了眼,骤然呆住。
难以用与语言描述的俊美面容,胜过过往看见的所有人,身后的美景在这样的面容下顿然失色。
他看得呆了,好一会儿后才回神,不觉往前一步:“你是谁?”
那人不回话,如若神仙一般的面容上,浅浅浮起一抹笑意。
杨羽卿踏在花海中,情不自禁往他奔去。
飞花又乱,云烟浮荡,花海和人消失了,他醒了过来。
这次没被什么打扰,是他自然醒来的,在他踏步向前想要靠近那个人的时候。
他抚着怦然乱跳的心,看向瓷瓶里的桃花,久久没回过神。
连续两天梦见一个场景,一个人,看清了那个人的眉眼,九五之尊的皇帝承认,他被那个人迷住了。
那只是梦境,这世上也许根本就不存在那个人,可他就是被迷住了。
这一个下午,他心神不宁,奏折没有批阅几本,只坐在案前发呆,到傍晚,他重拿纸笔,再画那个人。
虽只一面,但那眉眼与神态,他记得清清楚楚,他小心地勾勒出那个人的容貌,笔落后
,轻抚那面容,不觉痴了。
滴漏沙沙,转眼已天黑,帝王的时间没多少可以自由支配,他晚间要练习剑术。
练完后回到寝殿,再展开那幅画,静静观摩,随后入睡,不能睡太晚,早上还要上朝。
夜里睡觉并未梦见他,然而向来不思情/欲的皇帝在这晚有点躁动,半夜醒了就睡不着,他披衣下床,视线再在那副画上扫过,回到床上,还是好半天才睡着。
天明上朝,今日没什么多的事,下朝后,天气好,他要去练习骑射之术,归来后听太后叫人传话,说想和他一起用午膳,他去了太后宫中。
杨羽卿并非是太后亲生,他为妃嫔所生,生母已逝,太后曾为中宫之主,膝下无子,先帝驾崩后自成太后,德才兼备,掌管后宫有序,对他视如己出,他也倍加尊重这位母后。
刚进门,一把木剑袭来,他淡笑,双指一夹,带牵引之力,将那人拉出来。
执剑人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收剑行礼:“皇兄。”
“免礼,不必客气。”先帝子女稀少,这是杨羽卿唯一的兄弟,也是后妃所生,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兄弟二人相处融洽。
他将人拉起来:“重儿又长高了。”
杨羽重笑道:“过不了几年,我就赶上皇兄了。”
“用不了几年。”杨羽卿也笑着,两人一并走进殿内,太后眉目和善,亲自给两个孩子夹菜。
杨羽卿向太后说了些朝中之事,虽后宫不干政,但这位太后才华不输帝王,她曾为先帝出谋划策,平息敌国之乱,让盛朝太平了许多年,杨羽卿登基时还是孩子,初期的治世之道,都是太后娘娘一点点教他的。
这些年也成了习惯,他只要来看望太后,便会简单讲讲朝堂之事。
太后安静听完,笑道:“卿儿现在大了,诸事都处理得很好,不必再向我汇报。”说罢一顿,再道,“但我观卿儿神色不太好。”
杨羽卿揉揉眉心,想及昨晚的躁动,是没睡好,他笑道:“事务繁忙,有点累了。”
“如果累了,不急的事就放一放。”
“是,多谢母后关心。”
饭没吃完,二皇子杨羽重先行告退了,他要回去读书,老师给他安排的有任务,不早点回去要完不成。
杨羽卿心疼弟弟:“完不成也无碍,朕跟他知会,不会责备你,好好把饭吃完。”
二皇子回头:“没事呀,我自己也愿意去,我觉得很有意思。”
杨羽卿诧异,片刻后点头:“这倒是难得,好,你去吧。”
用过午膳,他也回了自己白日休息的偏殿,伏案撑起胳膊,心中有几分期待。
香炉浮起轻烟,皇帝微微蹙眉,今天午睡中的梦境里,并没有再见那人,亦或说,他并未做什么梦。
醒来后内心空空,他将那张画展开,陷入沉思中。
难道只是个巧合么,那终究只是一场梦?
他叹口气,习惯性地看向瓷瓶,今日里面没有桃花,大概被宫女收拾了。
静坐了半晌,杨羽卿忽而直起身子,吩咐宫人:“再摘一枝桃花过来。”
反正也只是一场梦,那就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吧,说不定这桃花能引他来呢。
桃花枝采来,他没时间再午睡,奏折批完,晚上的剑术练完,回到寝殿休息,他心念一动,将那桃花枝也带了回去。
擦/在寝殿内的瓷瓶里,他上床入睡。
宫人散去,寝殿里帷幔浮动,点点微光,皇帝进入梦乡,迷迷糊糊中,好似听见脚步声,他清楚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但梦里的他睁开了眼。
那青衣人就站在帷幔之外,在他的寝殿里。
他竟然来到了这里!
虽然殿内幽暗,虽然隔着帷幔,但他一眼就认出了他。
杨羽卿的心砰砰直跳,想喊他,又怕把人惊到,他轻轻起身,看那人往前走来,行至案牍边,看见了那副画。
他紧张起来,不知来人满不满意自己的画。
那人对着画看了几眼,没有再多关注,目光看向案牍的其他地方,似有所思。
杨羽卿走下床,到他身边,轻声说:“你好。”
穆程抬眼,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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