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2 / 2)
【王莽那混乱的币值,用礼制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作为国家整体的制度,光忙着搞形式主义而不敢实打实进行实事改革的作风。
你说他是穿越者,那是真的埋汰九年制义务教育政治课教出来的,就算没有真的管理什么的经验,但是理论知识最起码称得上丰富的现代人。】
众人:?
难言的震撼和困惑霎时包裹住了所有的听众,仿佛后世人的言语在瞬间变成了什么奇怪的难解的陌生的天书,让他们的脑海一下子空茫起来,不得不晦涩地反复咀嚼对方的含义。
九年制、义务、教育?政治、课?
手好像在微微颤抖,喉口干涩地吐露不出什么字词
。
就算从后世人的言词与表达中早有这样那样的揣测,但当未来的面纱终于此刻在他们面前揭露少许,那展现出来的些微,就已经足够这些当代称雄的天骄们恍神。
世人爱讲,厚古薄今。
因为先贤们三代王道的理想,就算他们心底都有着个人的衡量,却也能够明白那种,后世人也称赞的大同之境,能让多少人心生向往。
可是当下的世道,永远都没办法让人满意。于是在现世中没办法得到精神拯救的人们,将目光投射向过去,投射向自我虚幻修饰过后美好的过往。
可是突然间,有个人讲,现代永远比古代好。
未来永远比过去好。
“……那义务,也不一定,是能够普惠到每个人头上的吧。()”
——“⒉()_[()]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的证据算。
我说造纸术、火药、印刷术、指南针等等我国古代优秀技术的发明者都是穿越的,谁支持谁反对?
我说墨家还有着朴素的匠人精神科研精神,墨子都能成为量子卫星的名字呢,那谁说墨子不能是个穿越者?谁支持谁反对?
王莽那也就是刚好赶上趟了,碰见西汉以来生产力发展抵达顶峰,技术累积最终攒出来了一批优秀的技术成果。
这么看他是真的运气好啊!你说他是被天道诅咒逆天而行的穿越者,和被天命眷顾的刘秀打一架?不如说这是两个同样命好运气好的人在比谁命更硬啊!】
“后世人,难道连星星都可以制造出来吗?!”
被卫星两个字砸在了头顶,刘秀反反复复看了几遍。
他不是没抱着侥幸心理想过,也许只是后世人发现了天上新的一颗星星,用墨子的名号为之命名——不就是相当于新册封一堆天上星宿吗?封神这个操作,他知道啊!
可是谁家会把天上的星宿喊作量子卫星?谁家在发现新的星星前面,提到的是“科研”精神。
于是推翻最初的猜测,留下的便是那个足够荒谬的言论,让刘秀为之目眩的想法。
他此刻甚至都没办法被他曾经的对手吸引住什么目光,分不出哪怕一点心神,对王莽命好这个说法给出什么反
() 应,满脑子都只有墨子号卫星这个词语。
他不知道这种东西的具体作用,可是光看名字,看见那个星字,就已经足够让光武皇帝一片茫然。
本来,他觉得天命之子这个称呼很好听的。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当知道墨子的名字,竟然可以被后世人用来放在一颗星星前面,他突然就觉得天命之子这个称呼,瞬间变得朴素起来了呢?
那墨家,那墨子——凭什么能够比他们这些皇帝,都更有资格冠名群星呢!
【话题有点扯远,反正对于作为一个礼家出身的“讲究人()”
“?()?『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那么他的天命必然也要是土德。
而邹衍说五德相胜,要后代去克伐前代,那适用的是殷商、周朝那样靠武力争夺天下的朝代——他王莽靠的是禅让贤人,哪里能适用这样的程序呢!
于是他自己再给编上了一个谶言,说他的祖先曾经被人评价说“阴为阳雄,土火相乘,过六百四十五年,此地该有圣女兴”。
这个圣女说的就是王政君,阴为阳雄指的就是王莽借着王政君的势爬上了权力的高峰,而既然王莽本人是土火相乘的土了,那么汉朝就该是那个被他取代,不,禅让给他,所以该取相生说,能生出土德的火德来。
安排的妥妥当当了,那么最大的问题就是:汉朝好好的土德的正朔,怎么能被他篡改为迎合他心意的火德呢?】
王莽的做法,分明字里行间都透着点矜傲的,因为大势已成,所以事事都得合着他的心意来安排的狂气。
因为他想自己是土德,所以前面的汉朝都得是火德;因为他想要自己有祥瑞谶纬的证明,所以五年之间可以有七百余件符瑞出,所以王政君也可以为他领上一个圣女的帽子。
——多狂妄啊,多嚣张啊。
可是刘秀却笑:知道了一切的始末,成为了最后的胜者的光武皇帝只在讥笑。
多巧啊,王莽把汉朝的正朔改成火德,反而正应了刘秀的想法,让他可以就此以赤伏符为精神上的基奠,正火德以光复旧物王天下。
这世间的始末轮回,又哪里是光凭人力就能够玩弄得分明的呢?
【这不就得刘向刘歆出场了吗?
——伪造啊!
司马迁在《史记》里头为刘邦做本纪,那时候都只能说“父曰太公,母曰刘媪”,也就是刘老太爷,刘老太太的意思,连祖父母都没办法掰扯出来。
所以刘邦确确实实是起于平民——可是这一点当然不必为耻,司马迁为他赞歌,就夸耀他王迹起于闾巷之间,讨伐之功超过了三代,是天意所向的大圣人。
可是到了王莽想要篡汉的时候,为了他的心意,就不免要给刘邦也安上个世家的身份,说他是尧的后代,作为舜的后代的王莽受禅汉家,也就像尧舜禅让一
() 般了。
所以,
当时正在改写《国语》为《左传》的刘歆也就淡淡的在《左传》中插入了三段关于刘家上代的故事,
写他们是尧的后代。】
刘彻:……
对宗室的观感更加复杂起来了怎么办?
让你们别跟皇帝夺权,好好搞点正经学术不行吗?
偏要仗着自己文化水平高,在这里玩这些玩弄礼制人心的可笑把戏?!
别的都不多说:一个真正白手起家的人,和一个好像家学渊源的人,他们做出了同样的事情来,世人会觉得哪一个更值得让人夸赞呢?
孝武皇帝磨了磨自己的后牙根。
高祖当然不需要他们补述显赫的身世,他起于微末最终却能成就大业,这样说起来难道不更显得他们大汉是天命所应,上承天意吗!
这补述才是真真一大败笔!
【——有些人还喜欢把这些事情,拿去当刘家人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材料讲。
害,真正起于微末最终干成大事的人,那些艰难苦恨对于他们来说都不过是“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哪里是值得羞耻需要粉饰的地方呢?
所以汉朝人自己从不避讳讲汉初君臣是布衣将相,贩夫走卒之辈;后面同样出生草莽的朱元璋,也把“朕本淮右布衣”挂在嘴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曾经当过和尚又干过乞丐。
所以刘家人自己何必避讳刘邦的出身,何必芥蒂到要给他安上一个源远流长的身份?这固然出自西汉时期的文臣之手,可是又有谁在乎刘歆的本意为的其实是王莽?
包括《史记》中讲刘邦作为赤帝子斩白蛇起义这件事,它其实真正出自司马迁之手的可信度都显得稀薄,疑似是刘向刘歆这对掌握了当时天下话语权的父子插入其中的。
毕竟若是刘邦早早就放出这种传言为自己作势,那他即位之后为什么还要因为是他最新立了黑帝庙而自居水德?
毕竟如果是刘邦自己作势,那么秦便该是那个被他所斩的“白帝子”——那可是金德的象征,和尚水德的秦朝有什么干系?
而汉家的德运从文帝到武帝,争论了五十多年,所争的为什么只有水德和土德?为什么没有哪怕一个经学家跳出身来,问出一句高祖斩白蛇而起义,是为赤帝子,故汉应为火德呢?
这可是汉家的受命之符,立国的基础啊?这都没人跳出来反对,多么“数典忘祖”啊!
——这不就可见出问题来了吗?】
刘备懵了。
或者说,三国的听者,脑海中的思维已经怔住了。
他们从小到大,所接受的论调,基本上都含着当初高祖斩白蛇起义,是为赤帝子的部分。
可是,可是——?
可是后世人为什么敢如此颠覆性地妄言,言下之意竟然是在质疑那些古书——对于后世人来说,《史记》怎么都该算经典了吧——质疑他们言语的真实性?!
然而在恍惚的同时,他们更惊疑的,是发觉自己找不出回击后世人的理由。
也许等他们冷静下来,同时代最顶尖的几颗头脑,迟早可以给出足够澎湃有力的回击。然而并不是真正的经学家,巨大的震动之下,连他们都只能哑然。
而沉默的背后,是静默到可疑的思考。!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