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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五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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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长舒哑然。

下意识地,他反驳,“我没有。”

“当时情势所迫……”极其痛苦似的,柏长舒死死捏紧若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同门义愤填膺、围堵着自己讨要公道的晚上。

白日里,大家刚刚因为钻空子闯过护山大阵的妖魔损伤惨重,未等此事有个定论,楚风便死在花容脚下。

前者爱慕花容,青云门人尽皆知,违规私入地牢的行为反倒显得十分正常,花容口中的强迫,才像走投无路的狡辩。

妖修常食人修血肉进补,对方先前受了重伤,为求活命,一时狂性大发也说得通。

至于为什么留下楚风的金丹?

那当然是因为花容是个“废物”,磕磕绊绊二十余年才筑基,金丹入体,只怕会内府爆裂而亡。

若非使了狐媚术法,来人又恰好是自己的追求者,对方怎么可能杀得了楚风?

类似的说辞,在柏长舒闻讯赶往地牢的一路,他听了许多,见到花容时,对方亦是走火入魔般的浑噩。

直到若水搭上红狐脖颈。

起初,柏长舒的本意仅是在同门面前做个姿态,控制住师弟,顺带让对方清醒清醒。

但花容的反应极其激烈,毫无后悔服软之意,甚至还将白羽扯下水。

这无疑引发了众怒。

小师弟是什么人?天资聪颖,纯良坦荡,光是在幻想中将对方放进遭受侮辱的腌臜境地,就足以称得上恶毒。

花容会将这样的比较脱口而出,定是平日里便心怀嫉妒,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模样,实则时时盼着小师弟跌落泥沼。

多丑陋的妖。

首次代替师尊执掌青云门,柏长舒这才知道,有时人一旦被架到某个位置上,他手中的剑就不得不挥下。

然而,当温热殷红大股涌出,随之化作熊熊妖火的柴禾,他望着彻底失去人形的狐狸,竟在对方莹润黑亮的眼中,清楚“听见”自己的回答。

——如果是白羽,他定然舍不得。

他似乎在红狐的表情里看到了嘲讽,又似乎没有,所有人又惊又恼地乱做一团,谁也没料到几近奄奄一息的花容还藏着如此本事。

这再次成了对方心机深沉早有隐瞒的证据。

当然,也曾有声音站出来替花容解释:对方素来温和,或许另有隐情。

但这声音终究被淹没在更大的声音里。

二十余年的同门情,成了蓄谋已久的算计。

柏长舒感到既愤怒又失望。

上辈子,师尊回山,照样没能查出什么能证明花容清白的线索,所以,此刻面对眸色戏谑的霍野,他逐渐找回底气,“做错事总要受罚。”

“可我会求情。”

替花容。

也算还了妖火铸剑的因果。

在两人看不见的角度,宋岫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重活一世,柏长舒依旧没弄懂原主要的是什么,恨的又是什么。

倘若对方肯大大方方说一句,“我相信你,可势比人强,你且等等”,那傻狐狸即使受尽酷刑,也会默默忍耐,直到柏长舒光明正大将自己接出地牢。

柏长舒却从未给过他这样的坚定与“偏帮”。

濒死之人,自然要想方设法逃命。

齿尖虚合,宋岫一动,原本被他咬着的手指也掉出去,霍野瞬间收回注意力,轻轻蹭掉其上血迹,“饱了?”

宋岫莫名有些心虚。

自己和柏长舒置气,实在没必要牵连无辜,虽然舌尖尝到的滋味着实美味,但他早已是人,得学会克制。

欺负修为尽失的病秧子也太坏了点。

于是,本未指望对方回答的霍野很快发现,某只一摸便炸毛的雪团子,竟在听到他的问话后,十分反常地,主动挪到自己指缝间蹭了蹭。

细致,温柔,活像条专门用来擦手的毛巾。

霍野:……

“怎么?瞧见他,方晓得我的好?”丝毫没顾忌拉踩的正主就在旁边,霍野散漫勾唇,“你倒是机灵。”

宋岫倏地瞪圆双眼:别把他说的像根墙头草。

柏长舒哪配跟你比。

无奈,某人完全没对上自己的脑回路,安抚般从头到尾将宋岫rua过一遭,一副不与他计较的大度样,“莫怕,有我在,定然能护住你。”

鸡同鸭讲。

宋岫泄气。

柏长舒更是面沉如水。

上辈子,师叔并未养过白兔,突如其来的变数,让他冥冥中产生种失控感,仿佛有什么正脱离自己的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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