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5 章 番外一(1 / 2)
永兴十一年,怀安和谢韫的长子沈沐出生,一举断送了他爹娘的女儿梦。因为出生时身上裹着一层白色的蜡样物质,被外祖父谢彦开引为吉兆,便给取了个小名叫裹儿。
怀安听得心里摇头叹气,有没有可能只是胎脂多了一点……
永兴十二年,赵盼进京赶考。
这世道交通不便,举人上京考试的吃穿用度、往来路费昂贵,不过各省居京的官员多会在筹资建会馆,为同乡的举子提供食宿,费用相对低廉甚至免费。
怀安接赵盼去到岭南会馆时,觉得住宿条件太差了,回家禀告了父母,次日便邀请他去家里居住,就住在前院那间他成婚前的屋子。怀安盛情相邀,赵盼实在推辞不过,便收拾行李带着书童住进了沈家。
两人同去参加春闱,结果一人登榜一人落第,落第的那个显得十分淡定,连他身边的人都表现的毫不意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重在参与。
赵盼取中了会试第三十名,次年又取中殿试第三十七名,登科后的朝考,又点为了庶吉士,得以进入庶常馆读书。
国朝有不成文的规矩,“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翰林院的庶常馆,致力于为国朝培养精英官员,清贵无比,不出意外的话,三年后散馆可以继续留在京中任职,至少也是个六科给事中。
因此点了庶吉士后,基本是要久居京城的,再在沈家住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得把妻儿也一并接来。可赵淳为官清廉,赵盼手头局促,别说在京城置业,就算是赁一间独门独户的小院都很困难。
怀安拿出账本和算盘扒拉一通,拿出一张五百两的大额汇票给他。
赵盼对此毫不意外,他知道怀安有钱,对朋友又向来大方,可俗话说救急不救穷,如果他遇到急难走投无路,固然可以接受怀安的帮助,可眼下要长期在京城生活,总不能一直靠朋友接济吧。
怀安却将账目清晰列出,这些钱理应属于赵盼,且在官府有明确备案可查。
“这还只是一部分,?()?『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怀安道,“大头我替你投进了别的生意。”
骤然发了一笔“横财”,赵盼百思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怀安拿出一份契约:“你还记得它吗?当年在安江县,我们一起开办童书馆,赵伯伯不许你拿分成,我就把这些年所有的分成全部投进童书馆充作股份了。”
赵盼恍然大悟,当年怀安有模有样的让他立契,他便在契书上画了押,后来也没当回事,怀安离开安江后,他依然为童书馆的投稿严格把关,直到跟着父亲调离安江,彻底将此事抛去了脑后,谁料怀安后来竟拿着契书去官府备案了。
“每年的分红,我也替你投了些别的生意,什么生丝、棉纱、茶叶、还有……”怀安掰着手指头数了一大堆。
赵盼当然不愿收了,他又不懂做生意,即便赚了钱,也是怀安赚的呀。
“本钱是你的,利润当然也是你的,你如果实在为难,我可以取一点管理费
() 。”怀安劝道:“京城的物价你也领略过了,要把嫂夫人和孩子接来,外加一个老仆一个仆妇一个长随,每月的开销有多大,你每月的官俸能不能支撑?天经地义属于你的钱你不收,难不成要去搜刮民脂民膏贪污受贿吗?”
赵盼:……
时隔十几年,他依然说不过怀安。
好在他虽然为人正直,却不至于像他爹那样极端,更不愿意老婆孩子跟着自己受苦受穷,何况眼下离开了父亲的掌控,也没有那么多束缚了。
如果不收这笔钱,他就没办法接妻儿进京,可是他早想接走他们母子了,如果不是碍于父亲,他甚至想将母亲一起接到身边奉养。
他实在不想让妻子也像母亲那样,操劳半生,落下一身的病,更不想让子女像自己这样,在一个困窘压抑的环境中长大。
“那就按你说的管理费……”他道。
怀安又开始打算盘,打的赵盼眼花缭乱。
“管理费二十五两,现银付讫。”怀安说着,将五百两的汇票换成四百五十两,和二十五两现银,并迅速写下收据,让他画押。
赵盼:……
脑子乱成了一团浆糊。
赵盼收下汇票,谢韫托亲戚在内城寻到一处独门独户的二进小院,这个地段即便有钱也未必能够租到,他们的运气属实不错,一位刑部郎中刚刚致仕,新腾出来的房子,谢韫遣了几个男仆并仆妇过去,没几天便收拾的焕然一新。
安排好一切,赵盼迅速遣书童去父亲的任地,将妻子儿子接到京城来,并致家书给父母,声称在朋友家的四合院内租了两间房,租金不贵,仅凭他微薄的俸禄就可以维持。
当然,这些话都是怀安教的,他是极反对“天下无不是的父母”这句话的,奈何国朝重孝道,对付“油盐不进”的赵伯伯,只能智取,不能强攻。
……
怀安年初被进为太常寺丞,但他像历届“小阁老”差不多,仍在内阁随任,每天鞍前马后的跟在老爹身后忙碌。沈聿很了解他,看上去大大咧咧玩世不恭,其实在内阁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极有分寸,因此放心将一些重要的行文交给他来处置,甚至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都会问问他的看法。
卢氏带着赵钧来到京城后,谢韫帮忙安顿照顾他们母子,操了不少心。
到了赵钧小朋友五岁上,赵盼亲自给他开蒙。等到过了两年,沈裹儿小朋友也将近五岁的时候,娘亲忙,亲爹更忙,祖父母、大伯、姑姑们无一不在忙碌自己的事业,堂哥堂姐都已经上学,就剩他一个娃没人教读书。
沈裹儿表示十分的雀跃,每天抓猫逗狗上房揭瓦,与家里的花鸟鱼虫作伴,月亮每每看见他,四条修长的马腿各抖各的,吓得躲在马厩里不敢大口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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