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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殿下救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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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唇轻轻动了动,想驳斥点什么。

可是,该说什么呢?

若解释灯烛之事,又该如何解释自己如何知情呢?

这样的场合,越是巧舌如簧,越惹人生疑。

她终究什么也没说。

落日镀在他的衣袍上,天色更黯淡了。

不知怎的,突然想起左殊同。

那个十三岁痛失一切,从莲花山徒步来到洛阳的左钰,被她拒之门外,离开柳府那日,也是黄昏雪路,褴褛孤影,清冷无声。

柳扶微心底生出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滋味,说不清是对谁的。

她挪开了视线。

这时,支洲一抬臂,道:“停步。”

火光临近,众人方始看清高悬于前方的竟是一条瀑布。寻常瀑布飞流直下,激揣翻腾,眼前这一条是白练倒挂,如同静谧的湖泊从当中被挖走了一块。

柳扶微有些明白为何这条湖名为“鬼见愁”了。

寻常村民若偶然途经此地,必是又惊又奇,欲深入其中一探究竟。可这阵法只可维持三炷香,时间一到,消失的浪涛便会如万马奔腾之势卷土重来,将一切人事倾覆。

支洲自袖中捏出一道符箓,低语数声,刹那间水雾纷扬,掀起一道数丈之高的瀑帘——

() 帘下石阶蜿蜒向内,别有洞天,一迈入,迎面一片林海莽莽。

不少人一一亮起明火的物事,这里处处浓绿,除了冷风较之方才更为津骨,与平常的茂林别无二致。

支洲道:“诸位跟紧,再往前一刻钟,可达我玄阳门。”

夜雾像一块巨纱,才行数步,司照足下一止。

戈平见着:“怎么了?”

“此地有异。”他目之所及有限,只可凭模糊的直觉判断,“有三股不同方向的风,强弱不同。”

众人闻言,不禁停下脚步去感受所谓的风向。但这风势颠颠扑扑,不成体统,哪能分辨出东南西北?

支洲道:“不过就是风大了些,赵参军何必捕风捉影。”

星渺宗是吃这碗饭的行家,司照转向“苍萌翁”,想听取他的意见。但此“苍萌翁”并非本尊,只道:“风向是不寻常……”

吴一错嗐了一声,“管他什么风的,前边不就是玄阳派了么?”

感受到一股诡异的气场在周遭浮现,司照沉声道:“不可再前行。回头。”

可惜区区一个参军所言,吴一错根本不放在眼里。

而戈平刚刚才听了个“太孙错判误人命”的故事,亦犹豫不决。

只有兰遇跟着重复一次:“我表哥叫你们回头,都聋了吗?”

大队已悉数进来,就连刚踏进来的澄明都不明其义,道:“殿……赵参军,只剩一炷香时间,回头怕是有危险。”

司照:“水势尚可拖延,此地,我怀疑被人布下……”

不等话说完,几步开外有一士兵惊呼道:“有、有东西缠住我的腿!”

澄明跃身而起,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士兵就这么当着所有人的面被硬生生被往下一拽,半截身子入土,有人见状去拉,下一刻,两人凭空消失!

落叶平地起旋涡,不见半点痕迹!

“快逃!!!”

众人皆心惊肉跳,有近门帘者已第一时间朝外冲。只是没跑出几人,门帘渐衰,支洲速速念咒,没能挡住门帘阖上。

连未及闯出去的吴一错都惊住了:“是袖罗教!定是袖罗教妖人要将我们一网打尽!”

这话在幽幽白雾中传开,听得人毛骨悚然,不少人都感觉到脚底下有目不能见的怪物在拉扯,又数名士兵转瞬不见。

柳扶微三步并作两步奔到橙心旁,压低声音道:“别闹了。”

橙心:“不是我们……”

一阵邪风袭过,火烛灯光被熄灭的刹那,惊呼声此起彼伏,尤其是行伍的士兵,何曾见过这等情境?挣扎声、逃跑声、惨叫声一声更比一声高,那渤海国将军更是又怕又怒:“不是说要治病的么?怎么把我们带到这种鬼地方!他娘的……这究竟是什么妖祟!”

“我、我的脚也被缠住了……啊!”

“小、小将军!王子和忽烈将军好像连人带马都……没了!”

蓦然间,一簇簇明火于半空中点起,正是

来自于“苍萌翁”手中的铜钱串。众人慌忙四顾,发觉在场人数已少了大半,“苍萌翁”道:“此乃七星挪移大阵,是借北斗七星之力将人挪至他处,只要寻出……”

不等说完,“刺啦”一声,说话之人也消失在视线之中,铜板跌落在地,这下众皆彻底傻眼——连星渺宗掌门都卷没了,接下来除了等死还能干嘛?

眼见场面失控,司照道:“此阵不会致人于死地,寻出阵眼即可破阵!”

他声音沉稳,没由来有一种稳定军心的奇效,众人皆想:这位赵参军是最先觉出不对的,他说能破阵应该可以吧?

司照:“诸位与身侧之人携手同行,不论一会儿置身何地,不可自乱阵脚,务必要先护住己身。”

戈平扯着嗓子道:“所有人抱在一块儿!”

训练有素的都护军纷纷听令抱团。

除了柳扶微。

就在前一刻,身旁橙心也被地底下不明物给拽住了。她和橙心本就不熟,蹿开时才听到“抱在一块儿”的指令——那会儿橙心已经没了。

心头油然而生一股情形不妙的预感:若这诡异的阵法当真出自袖罗教,走的时候好歹把自己捎上吧?

地面在黑暗中疯狂震颤,兰遇高呼:“表哥你人在哪里?我手还绑着呢你快过来!”

柳扶微心头和眼皮一阵乱跳:什么真相假象,抱大腿才是当务之急!

她想也不想迈开腿,瞄准方向朝司照疾步奔去,几乎是在兰遇呼救的同时,抢身一扑!

一切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她紧闭双眼,死死抱住一人臂弯,不确定有否抱对了人。

感到那人似按上了她的手背,似想将她推开。

下一刻,两人身子齐齐一轻,像跌进深渊,急遽下坠。

她生怕被拽开,两手抄过对方肩头,恨不得手脚并用,紧紧搂住。

但还是低估了风势,以及臂力,就在她险些要被甩飞之际,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腰际。

大抵是不大情愿,力度不轻不重,但也足以托住她不被吹跑。

很快,失重感缓解下来,落地时,人还轻飘飘地犯晕。

她缓缓睁开眼。

这里有月,月光与山雾腾腾浑沌,一切只剩轮廓了。

满地枯叶铺一层银粉,人躺在上面,如置身云端。

她怔怔垂眸,身下的那人,像格外受到了月色的眷顾,唯一一抹清辉洒下,将他的脸映得穆如清风。

直待他抬眸,露出一双幽深的眸,她一撑双臂,坐起身,道:“殿、殿下,好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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