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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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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了桃花林,任务就完成得很轻易。

知珞将得来的漂浮月碎融入剑中,江雪亮了一刹那,犹如皎皎月辉,映入眼帘。

她说:“回宗门。”

身侧的少年耳朵还是红的,闻言应了一声。

知珞微微伸手,理所应当的表情。

“……”燕风遥反应了一瞬,垂眼,轻轻地握住知珞。

他一开始只握了她的指尖,又微微松开向上,握住她的半个手心。

燕风遥的手向上时虽松开了一些,可知珞总觉得还是有点摩擦,弄得皮肤激起奇怪的热意痒感。

他握得很松,正要使用符纸缩地成寸,又被骤然攥紧。

少年身体微不可查地一顿。

知珞低着头,那奇怪的痒意还因为握手的间隙而扩大,她干脆收紧,一下子握紧了。

她这才满意,抬头,刚对上燕风遥侧头垂下的眸,他一碰到知珞的目光就立刻直视前方,符纸顷刻间燃烧,两人的身影消失。

一片桃花瓣悄然飘过,被缩地成寸的灵力波动一荡,在半空中转了几圈,最终轻轻坠入花丛。

*

知珞回去还没到几天,宋至淮突然前来,面若冰霜:“我要入道了。”

知珞站在门内:“噢。”

宋至淮在等她是不是要继续说。

知珞在等宋至淮是不是还有话没讲完。

“……”

“……”

宋至淮:“我要入无情道了。”

知珞:“我知道啊。”

“……”宋至淮,“是这样,你知道。”

知珞:“对。”

“……”

“……”

两人又是安静地对视,双目相对,皆是面无表情。

宋至淮的眼瞳微微下移,似乎看向了地面。

“我在想,如果我入了无情道,那时候我们的情谊是不是不会变。”

他难得吐露心声,偏偏是说过她听。

但宋至淮知道她的性格,他就是情愿说给她听。

在他的观念里,知珞是一切情谊的开始,将他带入现在五人的世界。

没有她,他也许会独自一人,直到入了道,还是独自一人,无牵无挂。

无牵无挂……有的人无牵无挂是为潇洒,有的人无牵无挂却是寂寞。

至少现在还未入道的他,偶尔会有些寂寞。

知珞没有给予他肯定的回答,说:“不变就不变,变了就变了,没什么所谓。”

知珞一顿,反倒想了片刻。

琢磨自己的内心,是不想变的。

可她的本心却又淡漠地表示,似乎变了也无妨。

她是在意的,但不像常人那般非要握住。

知珞看着他,自顾自详细地解释:“如果变了,那就代表本来就会变,顺其自然好了。如果没有变,那就没有变。

“……”,宋至淮定定地看她一眼,“不愧是知师妹,很洒脱通透。”

知珞只反问:“你一定会入无情道吗?”

宋至淮答得毫不犹豫:“定然。”

他的眸中有光,眉峰微低,显得坚定不移。

“我定会入无情道,”他说道,“这是我选择的道。”

作为一个修士,他所选择的道无关乎任何人。

这是宋至淮的道,即便会产生一些遗憾,可这是他的志,他所求的东西。

一个修士,如若到了现在内心还没有一条明确的路,那就可以把自己洗干净,躺进土里埋葬了。

他如此不舍好友,可他从未想过放弃。

他的朋友们也从未想过让他放弃。

他们心知肚明未来,也由衷地赞同他的追求。

友人的牵绊固然可贵,更珍贵的却是临行前友人们的欢送。

在没有现代科技的古代,那些没有仙人之术的普通人一旦分别,大多就是永远。

“那不就行了。”知珞见他还杵在原地,面露疑惑。

宋至淮:“……我似乎是不舍。”

不舍,知珞也有过不舍,在遥远的稻时村,在一个女人消散的时候。

她有点恍然,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

宋至淮愣了愣,被直勾勾盯着,面色愈发冰冷。

“怎么了?”

“我在想我是不是也会不舍,”知珞说,“但却觉得你入道更好。”

她说不清楚这细腻复杂的转折情绪,与当初她不舍离玉不一样。

宋至淮一愣。

他习惯将人想得更好,这次却不偏不倚地想得异常准确。

知师妹,恐怕是觉得他求道比因情谊而停在原地更为重要。

宋至淮张了张嘴,又愣愣地闭上。

……他时常担忧,入了无情道是否还能够像现在这般,与友人畅快交谈——这几十年,许多人在得知他的道后,都会疏离。

“毕竟宋师兄入了无情道,就没有感情了啊。我不想让自己伤心。”

不是的,无情道只是感情变淡,不是彻底消失了。

“宋师兄如果要入无情道,那就挺合适的,我可做不到放弃我的朋友、父母。”

不是的,他没有放弃。

他从没有想过放弃,遗憾也是怕以后自己因为感情的淡化而不能敏锐地察觉到朋友的危险。

他在乎的从不是自己的感情,他坦然接受感情的淡化,宋至淮仅仅只是怕淡化后的可能产生的结果。

特别是知珞入浪骸秘境之后。

在知珞不在的几十年里,他经常在想,知师妹真是勇敢。

又偶尔会想,知师妹真是鲁莽。

有时候对她充满自信,有时候又免不得担忧,仿佛望见她在秘境里快要身亡。

他偶然见过燕师弟。

只叫了燕风遥一声,

他回了头,宋至淮却顿住,不再言语。

如果他是担忧,那么燕风遥就是心存死志,又像守着家门的执着的犬类,不是怀疑知珞走不出秘境,燕风遥好像还很笃定知珞没有死,很是奇怪。

但他周身依然有一股无法靠近的氛围,黑眸深不见底,异常平静,看的久了,竟令人胆寒。

少年的死气似乎仅仅是因为她不在,她长久地不在。

会叫的狗不咬人,不会叫的狗咬人最狠。

宋至淮那时候就想,燕师弟的浓烈感情恐怕已经可以入无情道的地步。

燕风遥见他没有说话,就转身离开了宗门,也许继续去做任务,也许是去寻求修炼之道。

没有留恋的地方,也没有留恋的人,失去了方向,于是只能流浪。

后来宋至淮想的次数少了。

知珞送信那天,他安静了许久,看了信许久。

思及此,宋至淮微敛眸:“谢谢你,知师妹。”

从第一次见面的对话,到邀请他组队,再到活着回来。

知珞手还搭在门框上,闻言不太明白他在道谢什么。

“不用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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