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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9 章 本能察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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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平城里留有木仓幸的血脉,此事知情者极少。

赵青雨说那个可怜的女子名叫许停雁,原是好人家里的小姐,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苦。

但是城门被敌军踏破的那一日起,谁还分什么高低贫富,甚至越是家底丰厚的,被搜刮得越干净。

许小姐落了难,和她们被关在一起。

“我们有几分姿色,特意留给木仓幸了,否则……”下场会更凄惨,那群军士,皆是牲畜。

赵青雨讽刺一笑,这么多年过去了,往事历历在目,她似乎还困在那个小院里。

“后来,陆将军解救了我们,还给我们送了银子,许小姐回家去了。”

当年许家遭受重创,家财被抢光了,许家人也死了很多,只剩下许停雁的弟弟。

似乎,她就是为了护下弟弟才落入木仓幸手中。

没多久,许停雁得知自己有孕,不堪其辱,喝了堕ii胎药,她因此大病一场,孩子却没能打掉。

之后不得已生下来,在药物和心绪郁结的双重侵害下,两年光景就去世了,她的弟弟代为抚养成人。

这期间又是打胎又是有许停雁的死亡,很多知情者都以为孩子没了。

毕竟之后许家一直没提起孩子的存在,只赵青雨和宜兰知道,那个姑娘还活着,名叫许環。

因为与她母亲共历苦难,过年那会儿,她们还去庄子上看望了许環。

赵青雨和宜兰活到这个岁数,已经放下了许多事。

她们当年不惧旁人目光,现在更是没有顾忌,愿意说出事发细节,只为了让木仓幸遗臭万年。

去年木仓幸的死讯传开,她们当然知道,但是这就解恨了么?

远远不够!

死亡反而是最简单的一件事,真是太便宜了他!

白缙没有告知她们太多事情,不过请来先生,一笔一字全部记下来。

要给木仓幸撰写生平,并非糊弄之语,待到过后事情平息了,这些人一个也别想逃。

对手无寸铁的百姓犯下杀戮,就别奢求什么身后名了。

谁知地狱有没有生死簿记录一切,人间总得有人来还原真相。

要被评判的不止一个木仓幸,背刺,背叛,所造成的伤害一样难以饶恕。

许環很快被找到了,她没有与舅舅一家住在一处,而是单独在庄子里养病。

如赵青雨所说,她孱弱苍白,看上去确实撑不了太久。

许環生来就离不开药罐,但她并没有因此一心求死,听闻尚京有神医可以替她诊治,很快同意随白缙入京。

许環落入控制,裴应霄给白缙传达了指令,在赶路途中可以透露木仓幸的事,她必须知情。

如若可以,希望许環愿意配合行事,而不是扣押她强行成为人质。

结果,许環惊诧过后,没有让他们失望。

她说,许環之環,本是‘桓’字

,身上虽说流着木仓幸的血,但母亲要她时刻谨记,自己是大桓人。

许環记事开始就没有母亲了,但不妨碍她从舅舅以及身边人口中得知自己的身世。

她与生父素未谋面,提起他,唯有憎恶,怨恨。

她是怎么来的,木仓幸如何当得起‘父亲’这个称呼?他不配。

*******

在把许環秘密护送到尚京的这些天,宫里天庆帝有了动静。

他仿佛心血来潮,突然拟旨给五皇子安排了一位良师,那师者不是旁人,乃当今王丞相。

王丞相不仅手握权柄,且学识渊博,他的小儿子王锦意今年刚被钦点为状元。

原本寒门出身的王丞相就是天下读书人的表率,如今更是钦佩之极,推崇效仿,寻常人难以攀上。

而五皇子,生母是宫中女官,生下皇子后才得了个美人的封号。

这些年来他们在宫里如同透明人,五皇子虽说日日不落地去了皇家学馆,但功课平平,并不出众,只会点卯。

如今十三岁了,言行处事还一团孩气,多说几句话都能脸红。

天庆帝此举,大臣们所感是因为二皇子出事,这才留意到底下的其他儿子。

不过,他往日里有所偏颇,孩子大了再想悉心管教,恐会太迟。

在曲凝兮看来却是不然,陛下多半有了危机意识,才匆忙想做些什么。

五皇子的年岁略小了些,不论是学识能力或是人脉威望,拍马都赶不上早已成人的太子。

但天庆帝别无选择,还是把他拎起来,企图能把他教成个好模样来。

若有个万一,大桓除了裴应霄和裴靖礼,还能有个托付之人。

至于底下的六皇子,堪堪十岁,还要更小,出身倒是不错,只是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以往,天庆帝的心里一点都不着急,他大抵觉得自己长命百岁,有足够的功夫去挑选培养一国储君。

但显然,他做得不太好,疼爱出来的二皇子是个糊涂蛋。

这会儿又对太子生出了嫌隙,他还有哪个继承人?

曲凝兮暗自留意着宫中的动静,裴应霄这段时日早出晚归,瞧着颇为繁忙。

蜀中一带迎来汛期,连日降雨导致河岸线暴涨,冲毁了河堤,将农田淹了大半。

这等天灾,人力所不能改,朝中为此犯愁。

不能光靠赈灾,当务之急是疏导河道,以免洪水造成更大的损失。

谁知内阁的决策尚未颁布下去,就听说有两个村庄被激流给冲垮淹没了。

天庆帝因此震怒,不仅向下施压,还在朝堂上当众苛责太子。

并开了金口,要把他派去蜀中,为抗洪出一份力。

圣旨不容辩驳,当晚裴应霄回来,告知曲凝兮要离京一趟。

这种节骨眼,她听了自然揪心。

曲凝兮的眉头都皱起来了:“陛下对你生疑,你这一走,尚京恐会生出变

故……”

裴应霄自然心中有数,笑了笑,道:“他不确定木仓幸是否活着,正在到处找。”

“那怎么办,会被发现端倪么?”曲凝兮掰着手指一算,道:“许環马上进京了,但殿下还是需要多争取一些时间才好。”

用许環来让木仓幸改口,这件事本就存在许多不定性,还得防止他临时变卦。

偏偏这节骨眼,蜀中暴雨连天,救人如救火,半点不得拖延。

“他想调查木仓幸的死没那么容易。”

裴应霄缓缓抬眸,深邃的墨色眼瞳,视线幽幽:“孤有的是法子,让他自顾不暇。”

他们隐忍了许久,眼看着要到紧要关头,岂会容许猎物挣扎逃脱?

等了太多太多年,都快要按捺不住了……

曲凝兮怔然望着他,这一瞬,心底的所有不安被一扫而空。

以前,她看这人高深莫测,觉得可怕,现在却认为他运筹帷幄的风范,有一种令人安定信服的力量。

岁月是很可怕的,能淡化美好,能磨灭意志,甚至是淹没恨意……

他本姓陆,却贯上裴的姓氏活着,小小年纪可曾有过动摇的时候?

觉得前路困难重重,身边无人撑扶,不如就此放弃,当个彻头彻尾的裴氏太子乐不思蜀?

裴应霄是不同的,他无比清醒,也具备旁人所不及的坚定。

蜀中的汛情刻不容缓,朝堂上钦点了人手,只容许一天的休整时间。

户部尚书愁眉苦脸,去年又是雪灾又是地震,已经支出去不少银两。

偌大一个大桓,国土辽阔,每个地方都有不同事情发生,哪哪都要钱!这样下去都要入不敷出了!

户部火急火燎的,但碍于太子殿下是这一趟的主使官,他就是捏着鼻子也得准时把款项拿出来。

东宫这边,裴应霄做了临时部署。

他给曲凝兮两个选择,一是在宫里等他回来,这一趟蜀中他非去不可,于公于私都不能推脱。

二是偷偷跟随他一起去,在东宫留一个易容的替身。

“这时节,南边早已炎热,且是雨水多绛的季节,路上湿热难耐,并不好受。”他出言提醒。

“我、我跟你一起去。”曲凝兮毫不犹豫,脱口而出。

说完后,她的脑袋才转动起来,细细思量其中利弊。

太子此行又不是去游玩,明面上太子妃不宜跟随,传出去了人会说她不识大体。

那么,偷偷跟去,有替身在确实可以,但这一去并非三五天就能回来。

这要是其他府邸有人办宴席,大婚大寿什么的,或者宫中太后娘娘召见呢?

即便不召见,身为皇家孙媳,也该时常主动去长晖宫请安,这是无需明说的规矩。

曲凝兮想了一圈,立即迟疑起来:“我怕会露馅,坏了你的大事……”

“你若留下,恐会被扣押为质。”裴应霄语气淡淡,实话实说。

曲凝兮一惊:“你不是说不着急么?”

天庆帝如今只是起疑,无凭无据,他难道还主动处置太子,就不怕上当被人离间么?

见她蹙起眉头,裴应霄伸手,轻轻触摸她的眉间,笑了笑:“一旦起疑,就得行动起来,抢占先机了。”

曲凝兮似懂非懂,问道:“陛下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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