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1 / 2)
被踩住的地方似乎渗出了血色。
唐淳注意到柏文宴疼到忍不住颤栗,神情有所松动。
怎么说也是能够成为主角的天之骄子,一生高光数不胜数,这样被人踩在脚底,内心恐怕不太好受。
他总不能真的把人弄死。
想到这一点,唐淳失了兴致地收回腿,转身拨了个电话出去。
医生来的速度很快。
还是上次那位,唐淳特意和他签了保密合同,就是为了方便给柏文宴这种危险主角疗伤。
医生进来的时候只看见唐老板背对着门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翘着二郎腿,拿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刷着。
再走近一看,发现唐老板前面还跪着一个男人。
看清男人由于近乎昏厥而低垂的脸后,医生差点惊掉下巴。
这不是昨天那个伤患吗?!
唐淳注意到有人靠近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刷着手机说道:“给他重新包扎一下,麻烦了。”
医生连声说“好”,很快放下诊疗箱察看伤者情况。
除了肩膀处的伤口重新裂开,柏文宴身上其他地方细细麻麻的小伤疤和淤青都加重了。
医生看得莫名头皮发麻,但又不敢多问。
表面上看起来唐老板确实是个和善的人,医生初次见到他的时候,还一度以为自己找到了好相处的雇主。
直到第一次接到电话,也就是昨天,这位好相处的雇主让他来别墅诊治。
鬼知道他冒着夜雨赶来,一进门看见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的时候,视觉神经和大脑皮层受到了多么猛烈的冲击。
没想到今天又见到这么刺激的场面。
医生仿佛能预想到以后这种情况会经常发生,突然倍感后悔早早签了一年的契约合同。
为了方便脱掉衣服重新上药,医生擅自解开了柏文宴手上脚上的绳索,边解边小心翼翼观察唐淳脸色。
好在唐淳一直没吭声。
昨天裹上去的纱布已经被血水脓水污得不像样了,医生给他换了新的,又把人扶到沙发边边靠着休养。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扶到沙发上……完全是参考了昨天唐淳把人晾在地上的举动。
做完这些,医生就飞速收拾东西离开,根本不敢回头多看。
别墅再次回到寂静。
空气间只剩下唐淳偶尔换坐姿发出的沙沙响声和柏文宴微弱的喘息声。
兴许是折腾了一上午,加上伤口叠加,柏文宴累得不行,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别墅已经到处亮起了灯,屋外一片漆黑。
唐淳好像很不喜欢阴暗的环境。
从满墙的落地窗就可以看出来,这里白天光线充足,晚上则会到处亮灯,恨不得把整栋别墅都映得恍如白日。
柏文宴略显艰难地站起身,靠着沙发睡了一下午,骨头
都要散架。
他动作缓慢地试着伸了伸筋骨,环视一圈,没找到唐淳的身影,却注意到了不远处地板上残留下来的血迹。
早上他答应过唐淳会把那里清理干净,自然是不会忘的。
尽管身上依旧隐隐作痛,但一想到昏过去前看到的那抹一闪而过的愤怒情绪,内心就忍不住想要安抚被惹怒的青年。
鬼使神差的,柏文宴决定今晚就动手。
他说一不二,找到储物间的拖把和抹布,接了桶水,很快开干。
唐淳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柏文宴跪在地板上认真擦拭顽固污痕。
为了防止弄脏他的衣服,柏文宴身上还特地挂了件围裙。
这件围裙应该是上一个临时清洁阿姨落在这里的,样式很花哨,粉色方格间还贴着美羊羊图案。
双开门肌肉猛男搭配美羊羊粉嫩小围裙——
很有保姆的风范。
唐淳对此颇为满意,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捧着杯子靠在楼梯扶手的位置,做做样子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不咸不淡地开口,“有力气了?”
听到这句话,柏文宴停住手里的动作,直起身回头看了一眼。
他抓着抹布,没说话,转过身继续擦地,用肢体语言进行了回答。
唐淳了然。
看来常年锻炼也是有好处的,比方说,被暴打之后能这么快就有力气带着浑身的伤给人擦地。
看着男人勤劳中带着点儿凄惨的背影,唐淳再次理所当然地开口,“我饿了。”
柏文宴:“……”
他背对着唐淳保持沉默,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什么深刻重大的决定。
唐淳知道他还在犹豫。
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世背景,柏文宴和池煜都有很大的不同。
池煜生性单纯,想事情简单,对人对事一直保守初心,又是个容易感动的软脾气,所以在得知唐淳暗中帮助过他数次后,很快就能交付自己的真心,甚至毫不犹豫地坚定他信任他。
但柏文宴从小经历过太多人情冷暖,深知无利不聚这个道理,成年后逐渐接管柏氏,踩在无数人头上,对这样的交往就更不屑一顾,更何况他才刚刚经历被好友背叛,所以根本不可能轻易相信别人毫无缘由的帮助。
与其想办法感化他,不如用强硬的手段把他踩在脚底,告诉他除了接受帮助没有其他的选择。
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他认清他已经一无所有、只能任人宰割的现实。
那么现在只剩最后一步——
让他明白跟随唐淳才是唯一的出路。
“我调查过你朋友的资料。”唐淳端着水走向沙发,忽地换了个话题,“是你的大学舍友,你们共同开创过一家小型互联网公司,当时还成功做出了一单大生意,在学校小有名气,也是柏家对你转变看法的契机。”
柏文宴安静地听着,没说话。
唐淳:“但很不幸,你们
的革命友谊十分脆弱。明明是一起开创的公司,也是一起谈成的生意,结果只有你因为姓柏,毕业后就可以一跃飞上枝头进入柏氏管理层,而你的朋友只能一步步从基层爬起。”
听着这些揭露伤疤的往事,柏文宴的呼吸逐渐加重,但丝毫没有要阻止唐淳说下去的冲动。
相较于无谓逃避,他更愿意听听唐淳作为旁观者的剖析。
“据我所知,你朋友应该是从三年前就开始谋划怎么把你拉下高位了。”唐淳轻描淡写地说着,转过身坐在沙发上,语气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替他可悲,“三年,这么长的时间,你竟然完全没发现身边人的异心?”
说起来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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