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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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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便不能再睡,自出去,在廨房见了大公主。

大公主颇尴尬,皇后让她来的,昨晚他把那个蝉娘送回蓬莱殿,把皇后气的不轻,今早皇后又不想和儿子置气,打算缓和,就让她最倚重的中官送午食来门下省,苻琰若接下吃了,这事就算揭过,偏偏苻琰不见中官就把人打发回去了。

昨晚是有听说苻琰发怒,那蝉娘也是伶俐人,跟着宫中教习傅姆学了许久的规矩,没想到还是不及崔姣贴他的心。

“三郎,你不喜欢那个蝉娘,把人送回去,阿娘也没说什么,怎得你还跟阿娘生气不成?()”大公主问道。

小仆送茶来。

苻琰只喝茶不说话。

大公主便知他是真生气。

可大公主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你犯得着为一个宫女与阿娘怄气?⒉()⒉[()]『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苻琰默了默,道,“长姊觉得那仅是一个宫女,母后觉得吗?”

大公主一诧然,反应过来,蝉娘确实长得像崔姣,是皇后特意挑出来比着崔姣来训教,想把苻琰在崔姣身上的注意力转移到蝉娘身上,皇后这样做又没伤害他,他不喜欢便不喜欢,何至于要因此与皇后有气呢。

“蝉娘不是宫女是什么,这不过是件小事,你要因为一件小事,恼阿娘?阿娘就算做错了,也是教养你长大的母亲。”

苻琰缄默。

大公主哼一声,“看来阿娘是罪无可恕了。”

大公主这话是重了,就是逼苻琰出声,苻琰是个话少的闷葫芦,她与皇后也不常能猜到他想什么,他若一直不开口,能把大公主憋出气。

良久,苻琰低低道,“母后没有罪,只是孤不喜欢。”

不喜欢蝉娘那张与崔姣相似的脸,还是不喜欢皇后想左右他爱人的心。

大公主唉笑一声,望着他,“三郎,我和阿娘都知道你喜欢崔姣,但崔姣身份低微,你可以宠她,却不能只爱她一人,你是太子,崔姣配不上你的爱。”

崔姣配不上他的爱,所以皇后就找来一个与她相似的女人,企图转移这份爱,崔姣之于他们是蝼蚁,他爱一个蝼蚁,让皇后感到荒谬可耻。

大公主端详着他的神情,说,“阿娘说你从来不让她操心,她只是希望你变得更好,崔姣会拖累你,为什么不能爱一个对你有助力的女人,以后有了太子妃,你也可以爱她,你们才是最般配的。”

苻琰静默的与她对视,眼中乌墨沉

() 沉。

大公主心底忐忑,她来做和事佬,苻琰总该给她面子,崔姣固然招人怜爱,但有的事不是怜爱就能成的,她想,苻琰在这朝堂内宫经历了数载沉浮,总不会连这点道理也参透不出吧。

苻琰弯一点唇,没有笑意,“母后想让孤舍弃崔氏。”

大公主手揣进袖中,皇族活下来的孩子,都不是善茬,说一千道一万,就是这句话,皇后不想让崔姣再进东宫。

“阿娘没想伤害她,如果三郎你少喜欢她一点,就让她呆在东宫里,也没人会说什么,可是三郎你自己忘性了,她只是一个侍妾,她没有显赫的家世,你都想让她做承徽,如若她有一点出身,你是不是要让她做太子妃?”

苻琰露出一点微笑,“孤不会舍弃她。”

他与崔姣两情相悦,他们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他们是日月见证的夫妻,他是她的三郎,她是他的牙牙,没有任何人可以让他舍弃崔姣,就是皇后也不行。

大公主扑哧笑出来,“三郎你现在这般爱她,你确定一年后你还会爱她。”

她见苻琰不回话,接着笑道,“郑孝饶当初也爱我,但是后来他爱胡姬,爱五娘,唯独厌弃我,三郎你若能对崔姣少一些爱怜,于你于她都有好处。”

苻琰道,“长姊将孤比作郑孝饶,孤若真舍弃崔氏,长姊和母后不会害怕吗?”

郑孝饶是负心薄情之人,大公主恨他,可当初也是有大公主,才让他能升高位,一朝人上人,便视大公主为仇敌,若苻琰像他,今日他能抛弃崔姣,将来也会与她们反目成仇。

可是大公主很了解苻琰,苻琰不是郑孝饶,不然,她也不用如此苦口婆心的劝说。

她想一想,又说起崔姣不好,“崔姣若安分,就不会想离宫,既离了宫,又要以承徽之身回宫,当初她离开东宫,是她去求阿娘,阿娘心软才答应的,若阿娘知道她有此用心,阿娘断然不会允她离去,她今日能以此来谋得承徽,以后会不会再某得更高位,三郎,阿娘也是担心,她不想你的宫闱内眷勾心斗角,给你添麻烦,阿娘有什么错?”

“她没有想做承徽,承徽是孤与母后一早商定的,”苻琰说。

大公主道,“这次你要娶陆六娘,她就离宫出走,下次你再娶其他的太子妃,她是不是还要出走?你一再偏袒她,这次为她和陆六娘退婚,下次是不是也要退婚,次次退婚,最后你就被她拴牢,她所求根本不是承徽,分明求的是太子妃,你怨怪阿娘,你也该想想崔姣不是纯良的小娘子。”

苻琰想到离宫后,他们在小院里团聚,崔姣委屈至极,不愿再跟着他回东宫,是他说了,他要抬她位分,她有了位分,才有底气留在东宫,崔姣确实不是懵懂无知的女郎,她有许多小心眼,她对所有与他有交集的女人都有妒意,可她没做过错事,没伤害人。

“她只是太爱孤了。”

大公主两眼一翻,这和事佬是做不成了,再和他说下去,她得气出病。

大公主把茶杯一放,火速走

了。

苻琰摩挲着手中杯盖,回想着大公主方才的话,霎时间胸腔里融满了暖热,就算大公主说的是真话,她与他是行过大礼的夫妇,他们不比任何夫妇差,她爱他,想做他的太子妃又有什么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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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主从门下省出来,站在雪地里直冻脚,一想到苻琰痴痴说出的那句“她只是太爱孤了”,就鸡皮疙瘩起一身,苻琰这是栽崔姣手里了,谁来劝也没辙,她也不想听他那些惊人之语,不然要忍不了气,想给他两耳刮子,终归不是亲弟,不敢打,可要说错,也只是错在情窦初开,但凡崔姣有个稍微好些的出身,她也就认了这弟媳。

大公主没做成和事佬,也不能早早赶回蓬莱殿,否则皇后得知消息,又得生一场气,昨夜气的太狠,今早就喊着心口疼,万不能再让她恼了。

大公主顺路走,转着横街走,直经过含象殿,绕到另一条宫道,有一片梅林,这青天白日里,那梅林中隐隐绰绰听到见不得人的声音。

别是哪个宫婢侍卫在偷情。

大公主往林子里走近一点,却先听到襄王嗓音,“难得见一次面,你哭个什么劲,别叫我扫兴。”

“大王只顾着享乐,却不知妾在贵妃娘娘身边过的什么苦日子,镇日苦活做不完,还得学规矩,大王若真想妾,就不能把妾要回去吗?”这是崔明秀在说话。

大公主凑近些,蹲在树根旁。

襄王随随便便敷衍安慰她几句。

崔明秀哭道,“妾如今受苦,全赖崔姣那个贱人,分明是她想杀妾,太子殿下却包庇她,而今她在东宫享福,妾却受尽苦楚,大王不也恨她吗?把妾要回襄王府,妾帮大王一起对付她。”

襄王轻笑一声,“你能有什么办法?”

崔明秀道,“她与她那个兄长可不清白?”

大公主一听耳朵都竖了起来。

“她兄长叫崔仲邕,与她也不是同父同母所生,原先是她娘肚子不争气,生不出儿子,才过继来的,后来她爷娘死了,妾阿娘瞧她家中无长辈,才发善心将她过继到我们长房户下,这崔姣极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只要是个男人,她都要勾一手,妾原先在清河,爷娘要为妾说亲,说亲的那家郎君不知怎得,竟说要娶她,妾的大哥哥也曾说,她私底下常向他抛媚眼,她连妾的大哥哥都不放过,又岂会放过自己的便宜兄长,大王是不知,有一回,妾亲眼窥见,他们兄妹背着人,躲在屋里,那崔姣毫不知羞耻的说流血了,要她兄长看她流血的地方。”

大公主两眼圆瞪,匆匆退出林子,回了蓬莱殿。

蓬莱殿这里,皇后派出去打探崔姣兄长的人也回来了,正在向皇后汇报。

“崔掌书仅有一兄长,是清河人,与其异父异母,是过继的,现人不知去向。”

皇后捏着眉心,发愁,不知去向,也可能确实与崔姣住在一起,既是兄长,那崔姣便是清白的,治不了罪。

大公主内心有如惊涛骇浪。

皇后见她回来,便问她有没有劝好苻琰,她只得说没有,皇后就更愁了,抚着额回屋去继续趟下。

大公主坐卧难安,崔明秀的话不能全信,可就这么隐瞒下,若真有此事,苻琰可不就戴了绿帽子还乐不可支。

她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再跑门下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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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小憩刚过,准备上值,小仆又来传,大公主又来了。

不等苻琰思索见不见,大公主已急忙忙进来,“三郎,那崔姣属实不可信。”

苻琰脸色变差,一挥袖,示意仆从都下去,屋里剩他们两个,苻琰道,“若长姊还想来劝孤抛弃崔氏,孤还是那句话,孤不会抛弃她。”

大公主焦急道,“我刚刚遇见了崔明秀,她说崔姣不安于室,勾引过很多男人!”

崔三娘差一点杀了崔姣,她的话有什么可信的。

苻琰脸色更差了,“长姊若无事,就回吧,现是上值的时辰,孤不得闲听这些荒谬的话。”

大公主急得就差跳脚,把桌子一拍,恼道,“且不说她是不是勾引男人,她那个兄长与她并非一母同胞,而是过继来的,崔氏无善类,三郎你就真信他们清清白白?你莫忘了,六娘曾说过,她有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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