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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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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回到住处的姜锦倒是松弛得很。

她点起油灯,空荡荡的寝屋里除却一张床一张几,几乎只剩下这一室昏黄的火光。

才搬来,没有置办太多的物什,她倒不是很在意。

有了自己的地方,这比什么都要强。

姜锦久违地歇了个好觉。

时间很快过去,两日后的傍晚。

清风微漾,姜锦带着人埋伏在山下,而裴临则带着几个人潜入了山中,两人本就带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里应外合之下,没给这里的山匪留下一丝余地。

这窝人在山匪里都不算精锐,否则那晚也不会抱着去捡漏的想法来到凌家镖车被劫的地方。姜锦和裴临带的人绰绰有余。

除却在打斗中已经没命了的,剩下的匪徒,晕着的也不例外,都被团团缚住。有的人这个时候嘴里也不干不净,有兵士听了就烦,索性拿破布给他们把嘴都堵上了。

姜锦微微一笑,她眯了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些人。

裴临猜得到她是想做什么。

她上前两步,走到没逃掉的那匪首跟前,拿出塞住他嘴的破烂布头,嫌弃地一脚踢开。

匪首见姜锦是女子,即使到这个时候也看她不起,他居然还笑了,满脸横肉拧在一起,可怖得很。

可惜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姜锦的表情比他更吓人,她直接就是一记窝心脚,把这匪首踹翻在地,旋即反手拔剑,直接一剑砍向了他的两腿之间。

刹那鲜血如注,电光火石间,不止被砍的人没回过神来,后面营中一起来的弟兄们也是目瞪口呆,紧接着便齐刷刷地夹紧了自己的腿。

眸中倒映着一片鲜红,姜锦却是满脸冷漠,她淡淡道:“不堵你嘴,就是要听你叫出来。”

“这是你们头世的积孽,这是你们活该的。”

凄厉的惨叫随着她的动作一声声传来,又在金属没入皮肉的摩擦声中逐渐断掉。

时间静悄悄的过去,姜锦闭上眼,握着剑的手微微颤抖。

尽管知道自己杀的是该杀之人,但她确实也无法把了结人的性命当成是砍瓜切菜。

她的衣衫下摆已经被染上了斑驳的红,脚步一挪动,就像一道血色的风。

风在摇曳,她在微微地颤抖。

她顿住了。

忽然,姜锦感觉右肩肩头被人轻轻一拍,扭头,便见原本站在她身后几丈远的裴临走到了她身侧。

他的宽厚掌心停在她的肩头,什么也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姜锦深吸一口气,她抬起左手,短暂地落在他的手背上,紧接着,却又将他的手拿了下去。

她定了定神,像是从短促的合握中汲取了一丁点力量,继而低声道:“我可以。”

裴临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站在她的附近。

看血漫过她的靴尖,看她最后又走到了那匪首跟前,穿喉一剑了结了前

世仇怨。

她像是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裴临亦然。

直到回去的路上,姜锦的心情依旧称不上痛快。

她不是以鲜血为乐的怪物,快意的是报仇,杀戮却只会让她觉得烦闷。

裴临瞄了一眼身后雀跃的男人们,驾着逐影往俏俏身边靠近了些。他说:“听到他们方才怎么形容你吗?”

姜锦其实尚还精神恍惚,她茫然地摇了摇头。

裴临没说,只是眼神示意她仔细听身后那群人怎么说。

“好家伙,真没想到啊,我们姜校尉竟如此生猛,那架势,我以前村里的阉猪匠都赶不上……”

“有好处拿都堵不上你的嘴,小心姜校尉一会儿把你小子也阉了。”

姜锦嘴角一抽,理智瞬间回笼。

……好像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奇怪的印象。

不过也不是坏事,近来未有战事,范阳称得上是风平浪静,现下受她管辖的人,就算信服,也大多是因为她理智或者是有点脑子的那一面。

今天终于见了血,倒叫他们从另一个角度认识到她了。

军营这种地方,不怕恨人,就怕不够狠。

裴临和她想法一致,道:“你如此处置,他们想来只会更敬畏于你。”

“有也是意外之喜了,”姜锦语意平静,已然冷静了下来,她说:“倒也不是为了笼络,为我的私事,刚刚杀上山去的时候有不少人受伤了,这土匪窝里截获的金银,自然要给他们分下去。”

姜锦重重一叹,既而扬眉看向裴临,“那你呢,裴校尉,你还带着自己的人来了,我又该怎么酬谢你?”

方才在他身边,她瞧见了那眼熟的元松元柏两兄弟。

裴临轻笑,道:“不必了,为……朋友,两肋插刀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姜锦还是不想欠他人情。但回去之后,她想来想去也没有什么东西好送,裴临也不缺阿堵物,只好先搁置了。

只是回去之后,姜锦还是忍不住琢磨了好几回,那只一度逗留在她肩头的手。

在所有人都畏惧鲜血、畏惧像她这样平素还算温和的人突然爆发出来的凶狠的时候,只有他,始终不远不近地立在她的身侧,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却一直支持着她的一举一动。

姜锦忍不住想,要是她干脆没有前世的记忆,又或者这一世出现在她眼前做这一切的人……不是他就好了。

可惜,她的想法左右不了既定的事实。

姜锦苦恼地抓了抓头,被子一蒙睡了。

最近备战备得紧,大夫人那边似乎得到了什么风声。营中忙得不可开交,什么都比不上晚上回来睡个好觉重要。

她和裴临也都有了各自的安排。

裴临于练兵一道上有些浑然天成的造诣,薛靖瑶索性把他丢到了城防刘绎刘将军那边训练新兵去了。

而姜锦也被调去了城防,管着一个小队、百来号人。

都在一处,抬头不见低头见,姜锦甚至没有办法降低他的存在感。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裴临就好像幽魂不散似的,所有理应会碰到的场合,姜锦都会见到他,那些他不应当出现的地方,她也总能“意外”偶遇他的身影。

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见风就长的野草,漫山遍野,亟待一个引燃的火星。

直到中秋那日。

团圆佳节,营中从午后就渐渐空了下来,只留值守之人,其他人都回去了。

然而姜锦已无亲眷可圆,她本就是孤女,养父姜游去世后哪还有亲人,平素不觉得有异,这个时候,却还是难免会感到孤独。

姜锦挂念着凌霄,下晌索性去抱了抱佛脚,到庙里许了愿敬了香,为她祈福。

回来之后,她很意外地看到了裴清妍身边的侍女来到了她住所门前。

侍女言道,少夫人想着她孤身在外,问她可愿意一起来用饭。

姜锦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若是上辈子的裴清妍,她兴许会答应。不过这辈子她们非亲非故,凑在一起也只是图惹尴尬。

到了晚间,忽闻有人叩门,姜锦去开门,见是裴临。

姜锦这才想起,这位处境和她也差不离。她还算有些朋友,而他性子独,甚少与人交心来往,比她这个孤儿还孤。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姜锦只在心里揶揄了一句,她嘴上只道:“你怎么来了?”

裴临说:“今晚没有宵禁,东城有灯市,去看吗?”

中秋多是赏月,赏灯的习俗北面是没有的,但是每逢突厥来犯,东城的受损都不小,为安民心,薛靖瑶每逢大节,都会命人在此处设下灯市,让人好生热闹一番。

姜锦撇撇嘴,心里其实还是高兴的,她说:“你这儿哪是邀约的语气,不知道还以为你是要和我去办公事。”

屋外灯火通明,屋内残灯一盏,这样的落差没谁乐意接受。

姜锦原本的打算是早点睡,混过一晚,她还安慰自己,外面人多得很,没什么好看好玩的。

但现在听裴临提及灯市,她发现,她还是想去的。

只是不想一个人去罢了。

裴临挑了挑眉,只问:“是公事,那你可来?”

姜锦没说话,也不带门,转身回院子里牵她的马去了。

回来的时候,她跨坐在马背上,叉着腰看裴临,颐指气使道:“还不走?”

裴临低眸,掩饰笑意,清了清嗓子后才道:“好,我们走。”

气氛大好,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谈着天,谈着没油少盐的闲话。

耳畔人声喧嚣,还有小孩举着陶叫子一路吹,他们时常听不太清彼此在说什么,却不觉得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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