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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猛男落泪【1万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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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崽子,你还活着么?”

晋良轻轻撞了撞成蟜,他被绑着,也不好动作。

成蟜瘫软在地上,一张小肉脸惨白,额头上滚着豆大的汗水,衣领湿透了,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一动不动,也没有睁开眼目,气若悬丝的道:“叔叔,你这么贫嘴,老得会快的。”

晋良:“……”

“死崽子,”晋良又好气又好笑:“你还活着?真叫人白白担心了。”

成蟜有气无力的道:“我是秦人,叔叔是魏人,竟然会担心我么?”

“那是……”晋良找了个借口道:“那是因着咱们如今都是阶下之囚,况且,我希望你活着,是不希望秦军被激怒,与我魏国血战到底。”

“知道了知道了……”成蟜道:“就知道叔叔会找借口。”

晋良:“……”

成蟜与晋良逗贫嘴,其实多半是为了转移注意力,他实在太疼了,头疼欲裂,耳鸣眼晕,恶心反胃,还有发热的难过排山倒海一般席卷而来,自从得到大傩伥子玉佩之后,他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般的痛楚了。

哗啦——

守卫从牢营外面走进来,晋良压低声音道:“如何?”

守卫没有立刻开口,进来之后压好牢营的帐帘子,这才低声道:“大将军,已经全部打探清楚了!”

守卫这次出去,是奉了晋良之命,前去打探魏军情况的。

如今魏军虽然被副将接手,但是副将手中并没有兵权,所以只能谎称晋良旧疾复发,卧病在床,无法打理军务,一切都由副将来处置。

副将没有虎符,能够调动的只有他的那一搓儿部将,其他人全都蒙在鼓中。

守卫道:“卑将探听过了,他们拢共的人马加起来,只有不到二百人。”

“呼……”成蟜狠狠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到二百人,这个人数并不算太大的威胁。

守卫又道:“叛贼已经与秦军送信,要求他们来换人质。”

成蟜将守卫探听的情报一一记在心中,如此一来,谈判之日见到了嬴政,也好利用心声,将这些有用的消息告之嬴政。

晋良蹙眉道:“谈判之日,叛贼必定亲自前去,而他那些忠心耿耿的走狗,必然也会跟随左右,那时是营地最薄弱的时候,正是咱们动手的好时机!”

副将带着成蟜去谈判,为了保险起见,一定会将晋良放在营地之中关押,这个时候是晋良逃脱最好的机会。

“只是……”守卫道:“外面重兵把守,依照那个叛贼对大将军你的了解,是绝对不会放松守卫的,大将军你如今受伤严重,卑将武艺疏漏,便算是拼死一搏,兴许也无法带着大将军逃脱……”

“卑将实在死罪!”守卫跪在地上磕头。

成蟜听到此处,终于慢慢挣开了眼目,他的身子虽然还在剧痛不止,唇角却漾开一丝笑容,幽幽的道:“我有一法。”

————

今日便是谈判之日。

嬴政按照魏军副将的要求,只带了零星人马,来到了指定地点。

就见一片辽阔的黄土之上,魏军副将带着大约二百人,已然列队整齐,似乎早就在等他们。

嬴政扫视了一眼魏军,将他们的情况尽收眼底,淡淡的道:“予还以为,魏军会带更多的人前来。”

副将坐在马上,趾高气昂的道:“我们魏人也是有气节的,今日你们秦军只带五十骑,我魏国赴约的人数,自也不能太多,否则传出去,或许有人会嗤笑我们魏国以多欺少呢,哈哈哈——!!”

副将大声发笑,便听嬴政“哦?”了一声,道:“若是魏将军不说,予恐怕要会错意,以为将军你只能调动这么点子人数。”

副将被噎了一下,脸色铁青,因着嬴政猜对了,这将近二百人马是他可以调动的所有人数,再多的人马只听令于虎符,副将没有虎符在手,根本无法支应。

副将冷着脸道:“废话便不要说了,难道秦长公子不想看一看你的宝贝弟亲么?”

他说着,招了招手,两个亲随架着一个身量娇小的小娃娃走了出来。

“蟜儿!”

嬴政看到成蟜的一瞬间,心窍之中登时燃烧起一股怒火,那是如何压制都无法浇灭的怒火!

只见成蟜面色惨白,气若悬丝,小小的身子板儿浑身瘫软,分明才被俘虏去没有几天,竟是削瘦了一整圈儿。

一张小脸蛋儿十足憔悴,却异于常人的殷红,一看便知是发热不退,几欲烧得糊涂,大大的眼睛蒙着一层水光,眼神都没有甚么焦距。

“蟜儿……蟜儿……”

成蟜似乎听到了便宜哥哥的嗓音,不知自己是不是烧糊涂了,竟觉得那嗓音稍微有一些的……焦急?

成蟜摇摇头,心想着不会的,我若是死了,便宜哥哥合该欢心才是,毕竟少了一个登上王位的绊脚石……

“唔……”成蟜用尽全力抬起头来,朦胧中果然看到了嬴政,虚弱的道:“哥哥……”

嬴政立刻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玉佩,正是成蟜每日佩戴的大傩伥子玉佩,道:“蟜儿别怕,哥哥在呢。”

成蟜轻笑了一声,见他紧紧握着那枚玉佩,便知道嬴政实在太聪明了,果然明白自己的意思,于是屏气凝神,专注的在心中冥想。

【哥……哥……】

嬴政握着玉佩,空灵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果然是成蟜的嗓音,不,应该说是成蟜的心声,只是这声音断断续续,听的不如何真切。

嬴政不着痕迹的道:“蟜儿别怕,哥哥会来救你的,你想说甚么?”

副将可不知这兄弟俩在顽甚么把戏,毕竟一般人看在眼里,都会以为是哥哥担心弟弟,好一场兄友弟恭,兄弟情深的场面。

成蟜累得闭上眼睛,继续在心中冥想,将晋良让守卫打听的各种情报,一一告知嬴政。

他怕嬴政听不清楚,断断续续,

因此每条情报都会说好几遍,重复好几次,直到嬴政给他打暗号,温柔的道:“蟜儿你放心。”

成蟜将魏军的情况悉数告知嬴政,随即又在心中冥想,让嬴政去救晋良。如今副将为了与嬴政谈判,把自己的亲信几乎全部带了出来,剩下几个看守在牢营,而其余的魏军根本不知副将叛变的事情,正是魏军薄弱的好时机。

倘或这个时候嬴政派人去偷袭魏军营地,不仅可以将晋良解救出来,揭发副将的恶性,甚至可以一劳永逸,趁着魏军空虚,直接将魏军整个营地夺下来。

【救……良……晋良……关押】

嬴政一瞬间便明白了成蟜的意思,当即转头对蒙武耳语了几句,自己在这里转移副将的注意力,让蒙武带人从后方迂回偷袭魏军营地,务必将晋良解救出来。

蒙武点点头,立刻抱拳到:“敬诺。”

蒙武二话不说,转身便走,飞扑回秦军大营,大喊着:“我秦军将士,速速点兵,随我来!”

魏军副将并不知嬴政和成蟜的小动作,只是有些不耐烦他们兄弟俩久别重逢,冷声打断道:“见也见过了!现在咱们该谈一谈了,如何交换人质了!”

嬴政道:“魏将军如此说,心里想必已然有了承算,不是么?”

“哈哈哈!”魏军副将志得意满的道:“交换人质,自然有交,也有换,我们把人质给你,秦长公子你,你总要给我们一些诚意,不是么?”

魏军副将狮子大开口的道:“秦国需要将抢走的三十七座城池,全部归还魏国!这本就是我们的!”

“哈哈……哈……”

嬴政还没有说话,成蟜率先虚弱的笑出声来,他的声音微弱,却因着是孩童,嗓音清脆的厉害。

“小崽子!死到临头,你笑甚么!?”魏军副将冷喝。

成蟜微弱的开口道:“我笑你……好傻哦!”

“你?!”魏军副将一把拽过成蟜。

“嗬……”成蟜被他勒的喘不过气来,一张被烧得通红的小脸蛋儿变得惨白起来。

“你敢动蟜儿,”嬴政断喝:“便不怕我秦军与你鱼死网破么?”

魏军副将如何不怕,他方才只是一时气怒,拼命压制着心中的火气,冷声道:“小崽子,你再口吐狂言,可别怪我不客气!”

“可是蟜蟜又没有说错,”成蟜依旧“作死”道:“你们丢掉了三十七座城池,如今狮子大开口,这就想要把城池要回来?你看蟜蟜我长得像城池嘛?”

“你这死崽子!!!”魏军副将怒吼。

成蟜又道:“再者说了,你不过是一个魏军的副将罢了,连蟜蟜这个孩子都知晓,在魏军之中,你便是给主将打杂的,说话如何算数?今日是谈判的日子,叫你们的主将出来,你在这里狗掀门帘露甚么小手?”

“你……你……你……”魏军副将气得发抖。

嬴政立刻应和道:“蟜儿说的无错,连一个孩童都知晓,我公子政虽不是甚么厉害的人物,但

好歹是秦国的长公子,你们魏国与予谈判,竟找一个副将前来,算甚么礼节?把你们的晋良将军请出来说话。”

魏军副将眼眸滚动,道:“将军旧疾复发,抱恙在身,今日谈判由我全权负责!”

“是嘛?”成蟜道:“蟜蟜可听说了,你们将军抱恙好几天了,不知晓甚么样的旧疾,能让你们神勇的大将军复发这么多天?”

他这么一说,在场很多魏军士兵也有些奇怪,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是啊,大将军这次旧疾复发,好像有些时日了。”

“有几日未见大将军了。”

“军中事务,都是由副将来处置……”

成蟜又道:“哦——蟜蟜叽道了!所谓的旧疾,一定是痔疮!”

“你胆敢侮辱大将军!?”魏军副将呵斥。

成蟜奶里奶气的道:“蟜蟜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坏心思,侮辱你们大将军呢?蟜蟜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嘛?”

他说罢了,朗声对魏军道:“你们难道不奇怪,晋良大将军到底复发了甚么旧疾,可以对军中事务不闻、不问,连今日谈判这般重要的事情,都可以一概搁置,全权交由一个副手来负责?”

“是啊,好生古怪。”

“这其中……会不会有甚么端倪?”

“不要瞎说……”

窃窃私语的声音变得喧哗起来,副将一看四周,许多自己的心腹竟也怀疑起来,当即大吼道:“你这个奶娃娃,竟然挑拨离间?”

“是不是挑拨离间,你心里头清楚!”成蟜趁着众人怀疑,大声道:“你们都被这个坏叔叔骗了!你们的晋良大将军压根儿没有旧疾,压根儿没有得病,而是被这个坏叔叔关押在牢营之中!这些日子,蟜蟜都与晋良大将军关押在一处!这个坏叔叔不止关押了晋良大将军,还逼迫大将军交出虎符兵权!虽然蟜蟜不知道虎符是甚么,但一定是很腻害很腻害的东西!”

“甚么!?”

“大将军被关押了!”

“副将这是要夺权!”

“这是……这是兵变啊!”

魏军副将慌了,他哪里想到,一个孩子罢了,竟然把自己的底细全部揭穿,而且说的如此有条有理。

“住口!!全部住口!否则军法处置!”魏军副将气急败坏。

他这般一吼,士兵们更是面面相觑,总觉得副将这是心虚的反应。

嬴政接口道:“倘或魏将军没有叛变,何故不敢请晋良将军出来一叙呢?只是抱恙罢了,怎么,晋良将军连走路的力气也没有了么?”

“将军他……这……”魏军副将一时想不出搪塞的言辞来,支支吾吾。

成蟜眼看着情势不错,咄咄逼人的道:“坏叔叔你口口声声说晋良大将军旧疾复发,可是为何不叫旁人探看,你们谁探看过大将军?”

“住口——!”魏军副将脸红脖子粗,一把捂住成蟜的嘴巴。

“唔唔……”成蟜的脸蛋那么小,不只被捂

住了嘴巴,甚至被捂住了鼻子,一下子无法吐息,面颊憋得通红,使劲踢腾着小肉腿,但怎么也挣扎不开。

嬴政双手握拳,他的眸光一动,朗声道:“魏军的将士,你们看看,这是谁?”

魏军副将还以为嬴政是在虚张声势,却见一个身披银甲,血痕累累的高大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出来,他排开层层秦军,一点点走向魏俊阵营。

“是大将军!!”

“大将军怎么受伤如此严重!”

“当真是大将军!大将军并非旧疾复发!?”

无错,是晋良!

蒙武翻身下马,走过来抱拳道:“长公子,卑将幸不辱命!”

就在嬴政与成蟜拖延时机之际,蒙武已然带兵偷袭了魏军营地,魏军营地里虽然驻扎着不少兵马,但因着晋良被关押,副将又不在营地的缘故,根本群龙无首,一盘散沙。

蒙武将晋良解救出来,带着晋良快速来到谈判之地。

“大……大将军?!”魏军副将吃惊的声音打颤。

晋良一步步走过来,因着赶路颠簸的缘故,他背上的伤口撕裂,却一点子也不在乎。

晋良仿佛从黄泉中爬出的恶鬼,目光阴鸷,手臂上的肌肉起伏隆起,沙哑的道:“我敬你是兄弟,是恩师的门客,一直将你视为手足兄弟,而你却反叛于我,今日我魏军的将士们便作此见证,从此之后,咱们恩断义绝,一刀两断!”

晋良的言词,无异于对副将当众处决,将士们一听,副将果然造反了。

魏军副将一时成了众矢之的,他从未想过,分明稳操胜券,情势却突然一边倒过去,甚至无法挽回。

“别、别过来!!!”魏军副将怒吼着,他气急败坏,恼羞成怒,一把掐住成蟜的脖颈:“别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嗬……”成蟜被他掐的脖颈向后,几欲折断,难耐的呻*吟痛呼着。

“蟜儿!”嬴政冷声道:“你若现在收手,予尚且留你一具全尸。”

“退后!!都退后!”魏军副将嘶吼:“我不会输的!!我不会输!都退后,放我离开!否则……否则我杀了他!!!我真的会杀了他!”

成蟜被挟持着,吐息困难,他慢慢睁开眼眸,一双清亮的眼眸中划过闪烁的精光,咬紧自己的小牙关,不着痕迹的从小袖口中退出一样东西。

“退后!放我离开,否则我要这个小公子与我一起死,一起……嗬!!!”

魏军副将的吼声戛然而止,声音突然折断,与此同时爆发出一声惨叫。

嗤——!

几乎是微不可闻的一声,是皮肉绽开的轻响。

成蟜从袖袍中退出的,正是一把匕首!

按理来说,成蟜身上应该不会有甚么兵刃,这把匕首其实是“背刺”晋良的匕首。晋良被关押的时候,背后扎着这把匕首,成蟜替他拔下之后,便偷偷藏了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成蟜沙哑的笑道:“我就知道会……有用

。”

他说最后两个字的时候,用尽全力,再次将匕首狠狠往里一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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