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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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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秋的沉默震耳欲聋。

虞青山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是一不小心暴露了本性,补救时还不忘倒打一耙:“你看看你这都瞎问的什么问题,爹就是说说啊,爹可不是这种人。”

“再说了,你爹我可没有兄弟,就连你祖父,那也是你爹我亲自伺候到寿终正寝的。”

虞青山说的是义正言辞。

虞秋秋唇角微动。

那得亏是只有你一个儿子,不然稍有一步行差踏错,这父慈子孝的……

虞秋秋再度抓起筷子,用吃的堵住了自己的嘴。

还是那句话,天下乌鸦一般黑。

她也不是啥好人,谁也没比谁高尚,老大就不要说老二了。

“我看那廷尉司的褚大人,跟那姓周的年岁也差不多,囡囡啊,要不,爹找机会安排你俩见见?”虞青山尤不死心,再度将话题给拉了回来,试探地问道。

虞秋秋闻言,眉梢微挑:“爹,你咋还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虞青山:“嘿!”

这怎么能算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呢?那人家买菜都还知道要货比三家呢。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你不多看看,怎知不会有比周崇柯更好的?”

虞青山苦口婆心想要再劝,然而虞秋秋却油盐不进。

最后,虞秋秋拍了拍虞

老爹的手(),安抚道:“爹?[()]?『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不着急。”

基本上,端着这个碗,那个锅会自己送上门。

虞青山:“……”

……

夜半三更。

褚晏从床上弹坐起。

退一步蹬鼻子上脸,忍一时越想越气。

“虞秋秋!”

褚晏咬牙切齿。

吻了他却要嫁给别人,这女人竟敢!

周遭寂静无声,连愤怒都格外层次分明,褚晏坐在床上,一拳锤到了床板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睡在外间的随从猛地惊醒,然后四顾茫然。

???

刚刚地震了?

他顶着个鸡窝头,怔怔地看着内屋的方向,又张了耳朵听一会儿,确定了里头没啥动静,便又躺了回去。

睡觉睡觉。

刚刚大抵是他梦见打雷了吧,反正总不可能是大人大半夜的不睡觉练拳,虽然虞小姐已经定亲了,但他瞧着大人好像已经看开了。

想想也是,大人这么品行端正的一个人,这已经名花有主的,怎么还可能去惦记,那不能够啊。

随从打了个哈欠,安心地睡了。

翌日,褚晏再度出现在了医馆中。

给他看诊的老大夫,见了他这模样,登时虎躯一震。

好家伙,那眼下乌青麻黑的,昨儿晚上是去挖石炭了么?

这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分明就是病情没有丝毫缓解,反而还加重了啊!

老大夫看着他进来,这人还没到跟前,他就已经愁得胡子都快要打结了。

那可是他祖传的安神方子,怎么可能没用呢?

这人怕不是来砸他招牌的!

大夫就纳了个闷了,那案子不是都已经破了么,他可还听说褚大人因为破了这桩案子得了不少的赏赐呢,这怎么还能睡不着呢?

褚晏坐下,老大夫给他把了一遍脉后,直接沉默了半响,看褚晏的表情那叫一个凝重。

老大夫:“您最近真的没有什么烦心事么?”

此话一出,褚晏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沉。

笑死,虞秋秋爱跟谁定亲就跟谁定亲,爱嫁谁嫁谁,关他什么事?

为了这事睡不着觉,他是疯了么?!

“没有。”褚晏斩钉截铁。

“……”

老大夫那眉头皱得都快能夹死蚊子了。

哎呀愁死了!

碰上疑难杂症了这是……

大夫捋着自己那没打结却胜似打结的胡子,咬了咬牙,狠心将给褚晏的安神药剂量又开重了些。

他还就不信了!

褚晏从医馆出来后,正巧看着虞府的马车从面前驶过。

褚晏心头一惊,脑袋还没想明白,腿脚倒是先带着他躲柱子后面去了。

待反应过来,褚晏又是一阵懊恼。

且不说那马车根本就

() 没掀帘子,就是掀着帘子,看见就看见了,他躲什么?

褚晏从柱子后面绕了出来,看着虞府马车驶去的方向,目色幽怨,面沉如铁。

看不见的黑雾好似浓墨入水似的,从他身上四散了开,连从其身旁路过的路人,感受到这股风雨欲来的压迫感,都不由得绕了几步。

随从牵着马在台阶下候着,突觉自己好像判断有误。

不对劲。

大人这状态,当真是有点不对劲呐。

“大人,大人?”随从唤了好几声,这才终于将其唤回了神,只是那眼神瞧着实在渗人得很,随从被盯得有点瑟瑟发抖,硬着头皮道:“您看……咱是不是该回去了?”

虽然三书六礼还没有走完,但那已经是别人的未婚妻了,天涯何处无芳草,大人还是不要惦记了吧?

“呵!”

褚晏冷笑一声,将手里的一扎药包扔给随从后便了上了马。

随从手忙脚乱地将药包接住,蓦地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大人还是理智尚存的。

然而——

“驾!”

随从的那口气还没有松完,便眼睁睁看着他家大人竟是打马朝着与虞大小姐行进马车的方向追过去了。

随从:“!!!!”

好家伙,他这口气竟是松早了。

“大人!大人!!!”

褚晏骑马在前面跑,随从在后头声嘶力竭地伸着手追,追得他气喘吁吁才猛地想起自己也是骑了马来的,于是又倒回去上马。

这这这……这叫什么事啊?

大人这回怕是真的要栽了,随从赶急赶忙的骑马追了去,就这么一会子的功夫,他家大人就已经连人带马不见踪影了。

随从连忙心中祈祷:老天保佑,大人可千万不要冲动啊!

然而,褚晏骑着马在前头却是目光坚毅,他非得去找虞秋秋问个究竟不可!

寻着虞秋秋马车去的方向,拐了个弯后走了没多远,褚晏便被挡住了去路。

前面围着一堆人,噼里哐当的,听着像是有人在打斗。

褚晏勒住缰绳,放慢了速度过去,走近一看——

“你找死!”

一束着利落高马尾的女子,以手执剑,剑剑直戳人要害。

“你这娘们到底讲不讲道理,我不就说了那死人几句,你至于这么样么?”

被打的那人为了躲避刺来的剑,不顾形象地四处乱滚。

围观的人时不时发出惊呼。

褚晏骑在马上,却是看得眉头皱起。

这打人的和被打的,他竟是全都认识。

甚至这样的场景他上辈子也遇见过,但他清楚地记得,那是在冬天的时候,无论如何,绝对不是现在!

事态急迫,他没有时间再去思索为什么同样的事情时间会提前。

唐淼的那打法,分明就是动了杀心了。

纵使这人该死,但大庭广众之

下取人性命,她这是连自己的命也要搭进去不成?

陆行知死前的嘱托还言犹在耳,唐淼性格偏激执拗,他答应过陆行知要帮忙看着唐淼不让她做傻事。

此番既然遇上,褚晏自是不可能袖手旁观。

褚晏直接拿起佩剑加入了战局。

在唐淼即将刺入那人心脏的前一瞬,褚晏用剑鞘替其挡住了。

褚晏松了口气。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这人就是大罗金仙来也救不回了,到时候在场围观的全都是证人,她唐淼就是个板上钉钉的杀人犯!

虞秋秋再如何胡作非为,都还知道要被背地里套麻袋不留把柄。

她唐淼哪怕稍作遮掩一些将人教训一顿,他都能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大庭广众之下取人性命……

褚晏挡到了那人身前,高声呵斥:“唐淼你疯了!”

被呵斥的女子却无半点收敛,她直接将剑指向了褚晏。

“让开!”

唐淼本就生得英气,又出身将门,这般目眦欲裂的一声喝,更是显得杀气十足。

褚晏纵使剑抵上身仍旧寸步不移,他看向唐淼:“你觉得陆行知会希望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么?”

谁料,听到陆行知这个名字,唐淼不仅没有冷静下来,反倒双目通红更激动了。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陆行知!如果不是你,他根本就不会死!”

他们就要成亲了,陆行知说过他回来就娶她的,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

陆行知三个字,像是压垮唐淼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冲着褚晏崩溃大喊,眼泪绝望地落下,愤恨间,手里的剑直接往前刺了去。

因为这句话,褚晏没有躲开,生生受了唐淼这一剑。

剑插入血肉,顷刻间血流如注。

随从刚追上来就看见了这一幕,坐在马背上差点昏过去。

“大人!!!”

……

褚晏失血过多,整个人昏迷不醒,还好几日都高烧不退,虽最后福大捡回了一条性命,但也属实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唐国公从军营换防回来之后得知这件事情,马不停蹄就亲自登门替女儿致歉来了。

可怜唐国公戎马半生,力能扛鼎的魁梧壮汉,坐在那椅中竟是局促不已。

“犬女教导无方,乃吾之过,还望——”

褚晏很平静地打断了他:“国公爷言重了,晏并没有打算要追究此事。”

这原本就是他欠唐淼的。

如果这能让她心里好受一点,就是让唐淼多给他几剑也没什么。

反正……他现在也没有人在乎。

他死了,那女人说不定还会笑。

唐国公沉默了许久,他其实知道褚晏不会追究这件事情,可就是这样,他才更要亲自走这一趟。

行知的死,对淼淼来说是不可磨灭的伤痛,对褚晏来说,又何尝不是呢?

安慰的话(),他嘴笨也不太会说▆[()]▆『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只好拍了拍褚晏的手。

“伯父很感激你,及时制止了淼淼,没让她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这恩情,伯父会记在心上,日后但凡有用得到唐府的地方,只要在能力范围之类,伯父必当义不容辞。”

唐国公手里握着朝廷三分之一的兵马,这样的许诺,分量自然不言而喻。

褚晏薄唇微张刚准备推辞,唐国公却抢先截断了他的话。

唐国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是阿晏呐,行知是行知,你是你,行知当年舍命救你,我相信他不会后悔,我也相信他不会希望你因为他的死,而背负着愧疚过一辈子。”

虽然痛失了一个优秀的女婿,他也很是惋惜。

但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唐国公倒是比常人要看得开一些。

只是——

唐国公看着褚晏,到底还是心生了怜悯。

这孩子年幼失怙,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难免会更珍惜看重些,他怕他会想不开,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

无论他表面看起来有多么坚不可摧,可他身后终究是空无一人。

他会患得患失,畏手畏脚,凡事都想求一个周全。

这些放在常人身上或许没什么,可他若想走到更高处,这样的弱点便是致命的。

他希望他的承诺能给他一些果决的底气,仅此而已。

褚晏垂眸怔怔,不知在想些什么,久久未曾言语。

只是,两大男人,搞煽情……

别说褚晏了,就是唐国公自己回过神来都觉得气氛有点僵硬。

两人都不是什么健谈的人,这一下子相对无言地坐着,唐国公觉着还有点尴尬,于是,没话找话,唐国公说起了他来时路上的见闻。

“我久未回京,倒是不知道周家那小子和虞家姑娘定了亲,来的时候,从宣平侯府门前路过,那聘礼瞧着都绵延出几里路了,还在一抬一抬往外搬,那架势,怕是家底都要掏空了,宣平侯那老抠门的,竟也舍得下这么大本钱给他大儿子娶媳妇儿,当真是士别三日刮目相看。”

唐国公说得是惊奇不已。

“咳咳咳……”

刚还平静的褚晏,这一下子却是突然激动地咳出了血来。

天知道唐国公原本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这这这……这咋还雪上加霜了呢?刚才不还好好的?

唐国公惊呆了,看着褚晏那苍白的脸色,他这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

身长九尺,站起来顶天立地的壮汉,一时间竟是手足无措了起来。

这这这……再这么咳下去,他都怕他一口气没缓过来就挂了。

“太医,快!拿着我的牌子去请太医!”唐国公声如洪钟。

唐国公在屋里来回踱步,一边着急,一边咬牙。

真是的,好几代了,他唐家一堆大老爷们里面可算是生了个女娃娃,本盼着她性子柔和点,还特意取了个淼字,结果……好么,算了

() ,不提也罢!()

“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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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国公这就纳了闷了,难不成是他太贪心,水取多了,物极必反了这是?

“死丫头下手没轻没重的,看把人给害得,回去非得收拾收拾她!”

“……”

随从听见后,一整个面无表情。

咱就说有没有可能,这里面您占主要责任?

好家伙,千防万防,竟是没防住国公爷这张嘴,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么?

您说什么不好,偏偏说了这个。

这些天,别说虞这个字了,他连鱼都不敢让厨房做给大人吃,就怕大人看见又想到了虞大小姐。

当天,褚晏又发了一场高烧,喝了药迷迷糊糊睡下,直到第二天下午才醒来。

随从在一边守着那是半点都不敢松懈。

好不容易守到褚晏褚晏醒来,连忙关心问道:“大人可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伤口呢?现在这么包着会不会紧了些?”

他之前大人咳血,伤口一并崩裂开了,这重新又上药包扎了一遍,随从唯恐包得太紧,挤得他伤口痛。

“无事,摔死比这痛多了。”

褚晏的声音无波无澜,莫名有一种经历过大场面的淡定。

随从:“……”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摔死过呢?

随从摇了摇头,得了,他家大人,这脑子估计是烧得不轻。

……

褚晏再次见到虞秋秋是在两天后。

当时,虞秋秋正在布庄内亲自挑选做嫁衣要用的料子。

褚晏看见她认真的模样,心脏仿佛被拧了一下。

经历几场高烧,他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

虞秋秋看见他,巧笑嫣然:“真巧,居然在这里碰见褚大人。”

褚晏嘴角勉强地牵出了一丝轻笑。

虞秋秋来看布料,自然不会是在大堂内,布庄会为其准备专门的上房雅间供其挑选,他出现在这里根本不可能是巧合,可她还是这么问了,她这是在故作不知,又或者……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褚晏气息微乱。

“不巧,我是来见你的。”

接连几场的高烧,令他的嗓音有些干哑。

“哦?”虞秋秋似乎很是惊讶:“褚大人见我是要做什么?”

——“看吧看吧,这鱼啊,又又上钩了。”

褚晏听着她欢快的心声,也只当没听见,掩耳盗铃问道:“那个吻是什么意思?”

虞秋秋挑眉,略显揶揄:“怎么,褚大人是想要我负责?”

褚晏默然不语,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看了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他忽然认真开口:“如果我说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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