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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初遇(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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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澈没坐多久,玉明就敲响门,说王氏有事请她早点过去。

到了大堂前,李青梧已经坐在那里了,正和王氏笑着说话,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眼。

秋澈和她对视一瞬,默默又移开了目光。

气氛些许微妙。

王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隐约察觉到了什么,笑着招呼她过来:“来吃饭。”

秋澈掀袍落座,不明显地催促道:“娘,您不是说有急事吗?”

“吃饭不是急事吗?”王氏嗔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们俩……吵架了?”

李青梧抬眼看秋澈,对方则目不斜视,淡定道:“没有。”

见她巍然不动,也并没有要说出缘由的意思,正拿着筷子,静静地等她的回答。

王氏脸上的笑淡了一些:“这事儿……我回头再跟你说。”

李青梧便懂了,是不方便让她这个“儿媳妇”听到的事。

她安分地低下头,当作没听见,开始夹菜吃。

王氏也催秋澈:“吃菜,吃菜。”

秋澈却淡淡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青梧不是外人。”

王氏便面露尴尬:“没说青梧是外人……只是这事,是家丑。”

她不好意思让李青梧听。

秋澈正色道:“那就更要说了。我们如今难道不是一家人?”

李青梧攥着筷子的手微微一紧。

王氏无奈道:“好吧……是秋、秋家主,今日找上门来了。”

为的无非就是秋哲的事。

他被秋澈打断了一双手,慌不择路跑去医治,结果大夫在他手上看了一番,啪叽一扭,在秋哲的惨叫声里,给他把折断的手安回去了。

秋澈动手时就考虑到了后果,只是让对方吃些苦头,并不会真的断手。

大夫说是小伤,结果秋哲根本不信——

或者说他不想信,哪怕确实是小伤,但他咽不下这口气,也必须把小伤强调化成大伤。

果不其然,秋初冬被他缠得不耐烦,也觉得这次秋澈动手确实有点过分了。

好歹也是一家人呢,在外人面前对亲哥哥动手像什么话?

他忐忑地跑来公主府,已经做好了和秋澈大吵一架闹翻脸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在这里。

于是他抓着王氏不放,在公主府大闹了一通,让她告诉秋澈,如果不给秋哲道歉,就把她从秋家除名。

王氏倒不会再生出要跟对方回去的心思了,可听他如此威胁自己的女儿,又气又急之时,也不免有些不安。

对此,秋澈却嗤之以鼻。

“……就这?”

王氏疑惑点头:“啊。”

这还不够吗?

但连李青梧都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外,听到这里也重新低下了头,淡定地喝着粥。

王氏一口气说完,生怕在秋澈脸上看到为难的表情,可见

两人都脸色如常,不由茫然道:“你们……这是什么反应?()”

秋澈笑着,拿起公筷给她碗里夹了一筷子红烧肉,“娘觉得,被秋家除名,于现在的我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王氏思索了一下:“即便是好事……可说出去,终归不好听,影响你的风评……若让有心人知道了,恐怕会拿来夸大言辞攻讦于你。”

秋澈安抚她:“无妨,娘觉得我如今在朝堂中风评还不够差吗?”

这话颇有几分耍赖般“爱咋咋地”的意思。

王氏无言以对,欲言又止。

秋澈越这样,她越忧心。

将来若是某一天她失了势,真的有人能保下她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秋澈笑笑,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回神:“娘。”

“若真有那一日,除我之外,也无人能保我。”

这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给自己留任何退路,也不需要别人给她留。

就如同她曾经和李青梧说过的那样,她只会往前走。

后退即是深渊。

李青梧隐晦地朝她投去一眼。

秋澈以为她也在忧心,同样朝她淡淡一笑,随即重新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下次他要是再来闹,直接让玉明把他们赶出去。”

王氏便也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安静地吃完一顿饭,秋澈先放下筷子,道:“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让守在门口的玉明跟自己走。

另一边,李青梧目送她离开,对上王氏探究的目光,脸一红,故作镇定地低头吃菜。

王氏多看了她几眼,道:“青梧啊。”

“嗯?”李青梧忙道,“娘,有事您直说。”

王氏拉着她的手,轻轻叹息:“澈儿这孩子,太倔了……娘怕她死脑筋不懂变通。望你在她身边,能多看着她一些。”

李青梧愣了一下:“娘……阿宁,她有些事,坚持去做的话,我也是劝不动的。”

即便心动,她对自己在对方心里究竟有几分分量,也是清楚得很。

“阿宁?”王氏茫然一瞬,“你说澈儿?”

李青梧一僵。

王氏……不知道?

她不知道这个称呼吗?

不是秋澈自己说,这是王氏给她取的字吗?

王氏还在絮絮叨叨,道:“你自己看不出来,可我知道的,这孩子打小就倔,读书读得不懂人情世故,呆得不行,后来好些了……又冷得不行。只有你在她旁边,我才能看到她有几分人气。”

李青梧迟疑地想:“有吗?”

她不觉得秋澈呆,也不觉得她冷啊。

若说冷……那梦里那个秋澈,或许多少沾一点。

如今这个,李青梧并没有感受到多少。

王氏却肯定地答道:“有!”

() 她又念念叨叨了些什么,李青梧却晃了神,没再听进去了。

希宁这个字,和梦里,后来那个秋澈的字是一样的。

秋澈如今才十八岁,年底十九,王氏如今还没有给她取字,确实很正常。

那秋澈怎么会知道,王氏会给她取字“希宁”呢?

如果是秋澈自己取的,恰好李青梧做了个和她相关的梦,于是在梦里也自然而然地认为对方的字是“希宁”,这也说得过去。

可……

李青梧总觉得,那个梦,或许不是一个梦——是她真实经历过的事。

只是记起来的慢一些。

如果梦是真的。

那么秋澈也知道自己会有这个字的话,是不是说明……

李青梧脑子里缓缓浮现出了一个猜测。

但太不可思议了,她一时不敢深思。

摇摇头,李青梧安慰自己一般,心不在焉地想。

或许……希宁这个字,原本就是秋澈自己想取的呢?

……

秋澈闲庭信步走在前面,身后玉明低声道:“主子,查过了。是太子殿下亲自去找的秋哲。”

秋澈脚步不动声色地一滞,继而继续往前走:“有备而来?”

玉明摇头:“像是一时兴起,在此之前,太子殿下并不认识秋哲。”

秋澈若有所思,沉声道:“我让你查秋初冬的事,如今也有一个多月了……查到什么了吗?”

玉明犹豫了一下:“确实有一些,我们的人找到了当年那些曾经在秋家做过姨娘的女子,她们说,她们也有一些人是生过孩子的,不过都是女婴,被秋家主……丢了。”

秋家尚未落败时,秋初冬是个实打实的好色之徒,纨绔子弟,烂泥扶不上墙,后院姨娘一个比一个多。

但所出却很少,膝下子女竟然只有秋澈秋哲两个。

秋澈一直为此感到奇怪。

却没想到原来不是少,而是其余的,因为是女孩,所以都没有留下来的资格。

秋澈脸色一冷,重复道:“丢了?”

“就是……弃养了。送给那些生不出孩子的人家了。这些姨娘都知情的,不过大多数后来都又嫁了人,没有去看过那些孩子。”

她们提起这些时,也是满脸苦涩和几分已经麻木的不甚在意:“女孩而已,丢了也好。”

也不拖累她们。

“也就是说,”秋澈意味不明,“那些孩子现在是死是活,没人知道?”

玉明头皮发麻,不知道是想起查到的消息,还是为秋澈此时的语气:

“为了核实她们所说的话,我们也去找过所谓的领养孩子的人家,但他们都不知情,说是从没有领养过什么孩子。”

“原本怀疑是那些女子说谎……”

秋澈否决:“不可能。”

说这种谎,对她们没有任何好处。

玉明汗颜:“确实如此。”

“后来我们有人无意间,在秋家宅子下发现……那里埋了有上十具,女婴尸骨。()”

秋澈拧眉侧目。

“秋府一直都有人在,只有今日恰好秋家父子俩都出去了,柳大夫人近几日又卧病在床足不出户,我们才得以派仵作去查探。?()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玉明顿了顿,艰涩地补充道,“那些女婴,不是自然死亡。”

有的是被冻死的,有的是被饿死的,还有的,是被生生掐死的。

她们不是被丢了。

是被杀了。

秋澈许久没有说话。

她只知道秋初冬偏疼男孩,但王氏不是趋名逐利之人,不会因为这个就把她扮成男子。

以往她问这个问题,王氏总是顾左右而言他。

现在一切都有答案了。

是女孩就要死。

所以她从出生开始,就必须是个男孩。

或许王氏并不知道那些生下来的女孩最后去了哪里,但为人母的本性还是压过了一切。

她想把孩子留下来,于是让秋澈扮成了男孩,只为了她不被送走。

阴差阳错,却保住了秋澈的性命。

“……有查到秋初冬为什么这么做吗?”

玉明揣摩道:“按一些京城里的老人回忆,当年秋家主和林家主有时争执不下……林家主常说,若他是个女子就好了。”

女子,才更能体会女子的苦楚,不会因为一些无聊恶心的观点和她这个母亲处处作对。

可惜她英明半生,膝下却只有一个儿子。

秋初冬大概也是被她气到了。

于是当他成为家主,又发现了秋澈的女儿身之后,被他常挂在嘴边的,就是:“你要是个男子就好了。”

他当然不是真心这么想的,因为他能容下秋澈,是为了给他的宝贝儿子铺路。

说这种话,只是为了恶心人。

玉明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还有一些证据,证明林家主并非因病去世,但时间久远,也没办法去挖坟确认她的死因……但我们怀疑秋家主,有杀母嫌疑。”

上一任秋家家主林曦活到四十出头,正值壮年,突然病来如山倒,说走就走了。

秋家所有产业,就这样都落到了秋家独子秋初冬这个纨绔子弟头上。

而今发现林曦死因蹊跷,当年在母亲病床前侍疾过、又是见过母亲最后一面的秋初冬,嫌疑就很大了。

玉明说完,安静地低下头,等待秋澈发话。

很久,秋澈开门踏进书房,冷淡地丢下一句:“收集证据,人证、物证……所有能定死秋初冬罪名的东西,不管是林家主还是那些女婴……全部做好文书,送到我书房来。”

“是。”

……

瑶台躺在摇椅上,翻着手里的话本,翻了半天,百无聊赖地又合上了:“好无聊啊……就没有点新本子吗?”

李青梧坐在旁边的石桌边看账本,闻言一动不动:“

() 你要是无聊(),不如多看些账本。这么多账?()『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要我一个人对,我可对不完。”

瑶台嘻嘻哈哈地过来给她捶肩:“哎呀,我们长公主殿下人美心善还能力高,辛苦你啦……累了就歇会儿嘛,这么急干嘛。”

李青梧无奈道:“我得早些回去,赶着吃午饭。”

“你怎么天天回去吃,”瑶台一下就泄气了,“你家秋城主管得也太宽了吧。”

“不是她要管,”李青梧莞尔,又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回去。”

“哟,”瑶台灵活地转了个圈儿坐回去,优雅地支着下巴,朝她抛了个媚眼,眼里散发出八卦的光来,“怎么,有情况?”

李青梧:“也不算……”

瑶台拍手,笃定道:“那就是有!”

李青梧:“……”

她没说话,过了会儿,在瑶台炯炯有神的目光下,煎熬地合上了账本,红着脸小声说:“是我心悦她……还没有说呢。”

瑶台:“……”

她震惊道:“就这?”

李青梧“啊”了一声:“就这。”

瑶台长长地“嘁”了一声,无聊地趴了回去:“所以你为何不说?”

她还以为这两人早就心意相通,只剩戳破那层纸了呢。

李青梧咬唇:“我不知道她是如何看我的……”

即便她能接受瑶台天天在她耳边洗脑的“女子也能在一起”,却不知道秋澈能不能接受。

若不能,恐怕这份心意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瑶台震怒,拍桌道:“你傻啊!”

李青梧一下回过神来,看着抖了三抖的茶壶,慢半拍道:“……啊?”

瑶台恨铁不成钢:“你要知道这个干什么?不管现在喜不喜欢,以后喜欢不就行了?”

李青梧眨了下眼,竟然觉得她说的有几分道理。

瑶台头头是道:“你喜欢你就直接上啊!勾‘引啊!把小心机都用上啊!什么眼神接触肢体接触心灵碰撞……什么猛来什么!直到让你觉得她也喜欢上你了,不就行了!”

李青梧听得脸红心跳,又有几分如梦初醒之感。

她磕磕巴巴道:“真的有用吗?”

瑶台翻了个白眼:“相信我,这可是我亲身实践过的——诶,我还没跟你说过吧?”

“什么?”

“我不是说,我也有个喜欢的人吗?”瑶台兴致勃勃道,“我当初就是这么把他勾到手的!虽然最后他厌烦了一脚把我踹了,是个失败案例……”

瑶台说到这,摸摸鼻子咳了一声,道:“但没事,秋城主绝不是那种人,你按我说的来就对了!”

“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让她觉得你与众不同,再敞开心扉,给她暧昧错觉,欲擒故纵……不出一个月,保准你家秋城主就能上钩!”

第一点她好像已经做过了,那就从……第二点开始?

李青梧犹豫道:“真的能行?”

() 瑶台打了个响指,信誓旦旦:“当然!不行的话你再来找我!我还有主意呢。”()

就是太猛了怕她们这些搞纯爱的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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瑶台看着李青梧纠结来纠结去的脸色,乐不可支地想:

cp果然还是得自己亲手撮合的才有意思。

第三次吃饭以公事为由推脱没去后,李青梧再次敲响了书房门。

如今秋澈听脚步声就能分辨出谁是谁,对方刚到门前,她立刻就知道是李青梧来了,顿了顿笔,沉声道:“进。”

李青梧应声推门而入。

秋澈目光下意识在她身上一扫而过。

大概是皇室女子的礼仪使然,即便在公主府里,李青梧也每日都打扮得矜贵雅致,既不低调,也不算高调。

但就是看着很干净舒服。

就如同现在,一身鹅黄色的长裙,头顶盘发用的是明珠吊坠簪,唇点口脂,温婉大气浑然天成。

秋澈想到这,又想,她以前怎么没注意过这些?

正不动声色地出神,李青梧已经径直走上前来,放了一碗汤在她面前。

秋澈一看就笑:“今天做的是什么?”

李青梧道:“是青菜瘦肉粥。”

秋澈:“你做的?”

李青梧点头。

秋澈放下笔,捧起碗筷,无奈道:“多谢。不过不必这么麻烦,现在也不是晚上,厨子也没有休息……”

“是我想做。”

秋澈低头喝粥的动作一顿。

这话什么意思?

是单纯想做,还是想给她做?

听起来……怪怪的。

李青梧却仿佛毫无所觉,看了眼她书桌上成堆的文卷,温声道:“最近很忙?”

其实不忙,只是秋澈不知为何,想到吃饭时要见李青梧,就莫名焦躁。

于是干脆都推了,眼不见心不烦。

但这当然不能说。

秋澈有些心虚地点头:“……嗯。在查秋家的案子。”

“秋家?”

提起这个,秋澈表情又倏地冷了下来。

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跟李青梧说了一遍,没看对方的眼神,垂眸思忖道:“如今我最怕的,是那些女子不愿站出来做这个人证。”

李青梧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你要扳倒秋初冬?”

秋澈点头:“在做准备,但还得等一个时机。”

要一举扳倒这对父子,让她永无后患之忧,就要做好了被狗急跳墙暴露女扮男装的准备。

她如今的权势,秋澈并不能保证自己能在皇帝手下全身而退。

李青梧若有所思。

秋澈道:“你会不会觉得……”

她说到一半,又停下了:“算了。”

李青梧回神:“怎么了?你说。”

秋澈也觉得这么别别扭扭的不像自己,只是这话她本不该说的,太不合时宜了。

() 可刚刚见李青梧沉默,她不知怎的,脑子一抽,没忍住就嘴快了。

她沉了口气,松了松捧着碗的手指,漫不经心般搅动着粥,说:“我是说,你不会觉得我很不近人情吗?”

秋澈从前是从不考虑这些的。

不考虑人情,也不考虑别人会如何看她。

可如今问出这个问题,虽然面上仍旧冷淡,可却莫名紧张,不知李青梧会怎么回答。

对面安静了片刻,轻轻笑了一声:“怎么会这么想?”

秋澈没抬头,语气仍是淡淡的:“他们都这么想。”

连王氏,曾经也是指责过她对待父亲兄长太过无情的。

“其实他们并没有对我真的做什么,”至少现在没有,“不过就是骂得多了些,偏心了些……还养我养到这么大,我却一心要联合外人,四处找证据要扳倒他们。”

听起来,确实有几分近乎苛刻的冷漠了,像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李青梧歪了歪头,想了想:“那你何不想想,从小到大,他们又给了你什么呢?”

秋澈默了默。

李青梧又说:“不用太苛责自己,你应该最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无悔就行。我觉得你现在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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