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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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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

惊蛰默默抽回自己的手,容九是狗鼻子吗?

“……上药的时候,如果不用手指来碰,又要用什么呢?”

惊蛰一边说一边往后退,实在是男人的眼神有些太过可怕。

容九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力气虽然不大,却阻止了他任何的动作。他漠然地低垂下眼,屋内这微弱的烛光,根本无法穿透他深不见底的眼睛,“你只给这两根手指上药?”

那又为什么其他地方根本闻不到呢?

惊蛰恼羞成怒,踹了一下男人的小腿,干巴巴地说道:“我爱给哪里上药,就给哪里上药,你做什么这么关心?”

这一句接着一句的发问,搞得好像他亲眼看到过……

惊蛰心中一惊,猛的转头看向身后的门。

那扇门,瞧着,好似也没有那么纹丝合缝。

……刚才人在门外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看见过?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猜测,惊蛰的身体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口发凉,仿佛被什么拖曳着,重重往下垂。

就算这个人是容九,被他看到,也根本不亚于想死的羞耻。

他下意识要凑上前去仔细观察,可是人的身体刚刚一动,就立刻被手掌给掰回去了。

容九似乎以为他要逃,虽然神情没有变化,可那种几乎薄发的恶意却流淌了出来。

“你猜,我为何在意?”容九的吐息擦过耳朵,那感觉实在是太近了,近得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黏糊糊的湿气,灌入惊蛰的耳朵,那种古怪的咕嘟声,让他抓着男人衣服的手指都有些颤抖。

“你……”

惊蛰咬住牙齿,才没让他有些丢脸的呻|吟声溜出来。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就像是整个人都被对方所掌控着,就连声音都有些听不太清楚。

……怪异。

前有容九咄咄逼人,后有那奇怪感觉……

莫名的,伴随着男人的话,他仿佛也能够感觉到那种脂膏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这屋内,那香甜的气味非常之浓郁。

惊蛰有些后悔,当初他为什么要让郑洪买这玩意。

这味道,实在是太……撩拨人心。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不断腐烂,带着古怪的香气,如同碾碎的汁液,又像是砸碎的地上的果子,散发着怪异引诱猎物的气息……

那种甜腻得几乎令人沉醉的味道,仿佛并不只是脂膏原有的气息,更像极了欲|望的本身。

“……你……你是不是,看到了?”

惊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羞耻得整个人都在颤抖。

他没有那么蠢。

男人这么异样的反应,那执着的追问,又何尝不是另一个欲|望的象征。

刚才停留在外面的男人,之所以有那么

一瞬……让他惊觉到有人注视……那自然,是因为……男人在情绪激动之下,没有掩饰住那掠夺的疯狂。

如同被野兽盯上的惊恐,让他的身体意识到了危险,这才会那么敏锐地发现……

……容九咬住了他的手指。

“惊蛰,我来帮你,如何?”

那奇怪的呢喃,让容九平常冰冷的声音也染上了一点暧|昧的色彩。

那一瞬间,惊蛰的呼吸都不自觉屏住了。

男人抬起的眼里,仿佛有一头肆意疯狂的野兽就在他用力咬住指根的那一瞬,被释放了出来。

慧平醒了后,按着每日的习惯先去洗漱,然后整理了惊蛰今日所需的东西。

他现在跟在惊蛰的身边就是帮忙跑跑腿,整理一些文书,以及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廖江身为二等太监,能做的事情更多些,尤其是对外和那些掌司们打交道的时候。

这些事,廖江跟在江掌司身边,多少也曾看过。

但是惊蛰向来喜欢亲力亲为,许多事情都是自己做的,慧平很是轻松。

比起他每日洒扫,这份活不仅清闲,而且跟在惊蛰身边进进出出,能够看到的东西也比从前要多得多。

世恩和谷生虽有羡慕,可是这件事是姜金明亲手点的,他们几个又是很好的朋友,笑笑闹闹也就过了。

他打了热水,端到门外的时候,听到惊蛰屋里还没有动静。

真是稀奇。

惊蛰怎么会还没有醒呢?

他这人向来早睡早起,有些时候比他还要早。身为他曾经的室友,慧平对他的起居习惯很是清楚。

慧平皱了皱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倒也没有去叫他的打算。

惊蛰现在是掌司,每日清晨本也不需要那么早起来,多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可能是昨天晚上事情太多,有点太累了吧?

他这么想着,将水先端了回去,又去整理昨日没有看完的东西。

只不过等到天光破晓,惊蛰屋里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他心里就纳了闷,正到这个时候,廖江也过来了。

廖江:“你说惊蛰还没有起来?”

慧平:“是呀,已经去看过几回了,一点动静都没有,是不是还在睡?”

廖江:“那也不对,以他的性格,这个时候不管再怎么样都该起了,就算身体难受,也应该会与你说一声才是,不会是人昏迷了?”

“这?昨日瞧着还好好的呢。”慧平一惊,嘴上虽然是这么说,人已经朝着惊蛰的屋里走去。

惊蛰的身体时好时坏,也不是第一次发病过。

两人在门外敲门,敲了几回,都没有听到里面的动静,心里自然觉得不对。

慧平一着急,就跑回去,取了惊蛰门外的钥匙。

着急之下,他差点摔了一跤,却也根本没顾上。

他擦了擦额头,然后很快来到门外。

惊蛰这屋里一共就两把钥匙

,一把是他自己随身带着的方便进出,另外一把则是放在慧平这里,免得有些时候他遗失了或者有什么紧急情况,别人不能进出。

慧平将钥匙捅了进去,很快把外间的门给打开。

两人三步并做两步,直接绕过屏风。

“惊蛰?”

“惊蛰!”

就在他们脚步上冲向那间的门外时,他们隐隐约约好像听到了一声颤抖的呜咽。那听起来太过细微,仿佛只是风穿过门窗时带来的细响,被他们听错了。

毕竟仔细再听,却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惊蛰!你没事吧?”

慧平拍着门,声音不小。

可是屋里面却安静得很,一点声音都没有。

廖江:“钥匙呢?”

“这屋里头的钥匙,我也没有呀。”

慧平身上有的,也只有大门的钥匙,再往里面的钥匙,就算给了他,他也不会拿。

就算是关系再好的朋友,在有些事情上还是要保持着距离,尤其是在这些隐秘的事件。

惊蛰知道分寸,慧平也不会逾越。

廖江哎了声,抬脚就踹。

“哐当——哐当哐当——”

就在第三下,几乎要把门给踹下来的时候,屋内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动静。

“别踹了……”

声音很轻,几乎是慧平侧过耳去,才勉强听一点动静,他连忙拉住了廖江。

“惊蛰好像醒了?”

廖江被拉得往后倒退了几步,停下脚来皱着眉看着门,隐隐约约,的确听到了一点脚步声。

好像是有人从床上摔了下来,扑通一声后,又带着一点迟疑的挪动。

慢慢朝着这里走了过来。

门有点被廖江踹坏了,这里头的人想打开门,还花了一点动静,才把门栓给打开,露出了一张面有潮红的脸庞。

惊蛰的脸上汗津津,头发有些凌乱,粘在额头脸庞,就连身上的衣服也穿得有些松松垮垮,好像是随手抓过来套上的,多少有些皱褶。

屋内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有点浓香,但又带着一点凛冽的寒意。

仔细闻来有点古怪,但是想要更加去追寻它的源头,却又消失无踪。

莫名的,推开门那一瞬间,夹带着这股气味的暖意冲了出来,可紧接着那怪异的寒冷,一下子席卷了他们。

再往里头看,屋内的窗户几乎全都是打开的,根本就保暖不了一点,怨不得会这么冷。

越过惊蛰有些哆嗦的身体,往后看到的那张床,狼狈得要命,床上的被褥不翼而飞,垫在下面的垫子也东一块西一块湿透了。

两个枕头全都丢在了地上,东倒西歪的。

整个屋子乱得很。

仿佛带着一点潮|湿的寒气。

廖江大惊失色,抓住惊蛰的手指,被那异样的滚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你是不是发烧了?”

慧平仔

细打量着惊蛰的眉眼,发现他的眼睛湿|漉|漉的,眼角发红,要么是哭过,要么是被高温烧得有些受不了了。

再看屋里那么凌乱,他眉头跟着皱起:“你开窗睡觉了?”

屋外现在已经逐渐有了风,这洞开的门窗,刮得人有些受不了。

他走过去将其中一两扇窗给关上了。

“我……”

惊蛰刚说第一个字,声音就哑得有些难听。

他拼命咳嗽了几下,带着那仍然有着坚涩感的声音说话:“……昨天晚上睡着的时候,忘记检查门窗了。夜半时分醒来,就想着要不泡个澡暖暖身体……结果泡完澡之后,在床上躺了躺,就到这时候了……”

他这话里头几乎全都是实话,只不过是略带了一些过程以及发生的事情,听起来就十分的真诚。

廖江扶额,无奈叹息:“你现在连走的力气都没有了,床上这么乱,不会是刚刚折腾的吧?你怎么可以不带被子,就在床上休息,还没关窗……”

他越说越心梗。

他正扶着惊蛰的身体,因为这近距离的接触,所以也能感觉到惊蛰现在应该是手脚发软,正靠着他才能支撑得住。

而且人都被冻醒了,想着去提点热水泡泡身体,那怎么不把慧平也一起叫起来?

慧平在惊蛰身边原本要干的就是这些伺候生活的伙计,结果因为惊蛰不喜欢使唤他,就总想着自己来做。

一想到这个,慧平就忍不住要叹息。

廖江也是。

他虽然是个二等太监,手底下没有太多的人,可他要是唤起别人来伺候的时候,那也是得心应手。

可从来没有他自己去提热水的道理。

两个人双管齐下,把惊蛰狠狠教训了一顿。一人把他按在床上休息,另外一个人去收拾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当廖江发现,惊蛰的被褥和衣服,居然有一半是在木桶里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惊呆了。

“你……你别告诉我你都到这样了,你还想着洗完澡之后顺便把衣服给洗了?而且你的被子都是棉花,放在水里面干什么呀?你是烧昏了头吧?”

那一连串的吐槽,把惊蛰说得脑袋都耷拉了下去。

慧平想笑,可是抬手摸上惊蛰的额头,发现还是滚烫得要命,这心里的担心就压不下来。

他先是把那床褥子给拆了下来,换上了新的,要给惊蛰换衣服的时候,却被他无力地抓住了手。

“不用……这身衣服是我刚刚换过的。”

慧平挑眉,“那也随你,不过你必须得躺下休息。”

然后又道。

“容九送给你的那些药你藏在哪里了?我给你翻出来,你找找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能用得上的东西。”

他说话的时候,正低着头把所有的东西卷起来,所以也忽略了惊蛰听到“容九”时,脸上更加烧红的难堪。

“……我放在,里头的箱子。”

惊蛰抬起手,

指了指里面的柜子。

慧平朝着他点头(),然后抱着东西就走了过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与此同时廖江也找到了新的被子,将它们抱了出来放在床上。

“你先将就着用这个盖一盖,保暖一下|身体,晚些我再给套上被单。”廖江说着,“今日的公务就不必处理了,反正也是那些零碎的事情,昨天都已经谈过,若是有人要来,除非是掌司掌印,不然我就都给你拒了。”

到了惊蛰这个地位,除非他得的是重病,不然能靠着身体熬过来,就不算大事儿,没必要挪出去。

再不济,虽然他们明面上不能看太医,可是私底下花点钱,找个医官来看也还是可以的。最起码比起那些普通宫人来说,他们更愿意给掌司卖个好。

“要是晚上还不能将温度降下来,我就去侍卫处一趟。”

至少惊蛰几次去侍卫处,是看病去的。

至少说明那里有方法,可以联系上太医。

他们非常担心惊蛰的身体,这就让他更加心虚。

他心里的那个愧疚啊,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条惊蛰,爬出来跟他们道歉。

……可惊蛰不敢。

手脚虚软无力是真的,眼角通红是真的,脸上烧得滚烫也是真的……他整个人就符合一个生病了的状态,任由他怎么解释,其他人也是不信的。

他躺在床上,眼睛不自觉地看向最后一扇打开的窗户。

就在他们两个人闯进来的前一瞬,容九刚刚从这里出去。

那可谓千钧一发。

惊蛰都想不明白,男人到底是哪来的胆量这么干?

在慧平和廖江刚要来找他的时候,间隔着两道门,惊蛰已然能听到外面的动静,紧接而来的脚步声更像是催命符。

惊蛰抿着唇,这让他迷惑,又有些不安。

也不知道他是否应该庆幸,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慧平和廖江闯了进来,不然,惊蛰怕不是要被他生吞活剥了。

一条惊蛰慢慢往床里面蠕动,让整张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

可怕。

他再一次这么想。

为什么这个男人也那么熟练?

他哭得很狼狈,很难堪,可这个男人丝毫没有怜悯之心,根本就听不到他的哀求,仿佛那一切都是佐料。

变得更加放肆,根本不知收敛为何物。

他想品尝一朵花。

那朵花看起来非常的娇嫩,每次开花的时候几乎都只愿意露出小小的一点缝隙,仿佛在吸引着蜜蜂采摘。

可是大部分的蜜蜂都不知道这里是一处极其甜美的浓浆,它们更愿意飞到其他地方去,去采摘那些更加鲜艳的花朵。

可及其偶尔的,也会有几只误入迷途的蜜蜂,飞到了这里,然后发现了这朵花的与众不同,它们试图冲将进去,抢夺这朵无人发现的花。

可就在那一瞬间,它们会突然发现,这朵看似无人在意的花,早已经被一只蜂王给发现了。

() 不仅被发现,它已经霸道地在所有的地方上打满了自己的标记,让其他蜜蜂还没有接近之前,就已经感觉到它散发出来的气味。

蜜蜂们如此垂涎,那朵花所拥有的香。

香甜,糜烂。

可是极强的威慑,叫它们不敢逾越雷池一步。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蜂王,落到了那朵花盘上,它们突然发现,那只蜂王比它们的个头,还要大上许多。

但是那朵花绽放的时候,这又只有那么小的口子。

于是那只蜂王就伸出了自己尖锐的触角与爪牙,狠狠的撕咬在娇嫩的花瓣上,它的触爪扎根在花盘上,在那朵花不断颤抖的时候,更用力的攀附在其上,不叫自己落下来。

于是,那花盘摇晃得更厉害。

却不得不被迫绽放开来,直到那头蜂王慢吞吞的用自己肥硕的身体,挤进去那狭窄的花口,最后整个被吞没,得以恣意汲取着里面核心最甜蜜的蜜水。

谁都能看见这朵花,却谁都不能拥有这朵花。

因为那头蜂王是如此的贪婪,不允许任何蜜水流淌出来。

景元帝睁开眼,手里正捏着这么一朵脆弱的花。

那是清晨时分,乾明宫的宫人特地去御花园里面,采摘下最娇嫩的一丛,然后精心修剪过,再送到皇帝陛下的案头来。

这个习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不过在这样的冬天能够被娇养出来的花,已经十分金贵,若非有花匠精心的侍弄,这个时节,根本不可能会绽放出这样的花朵。

在那暖房里面,再找不到一朵比这样更好的花。

可是这样名贵真正的花朵却被皇帝陛下随手的捏在指尖,然后那森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住了娇嫩的花瓣,继而撕碎吞嚼。

那一瞬间,任何不经意间看到这个画面的宫人,都忍不住打了个颤抖,然后猛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那就仿佛在看到一头野兽,狼吞虎咽地吞噬着猎物,用那尖锐的爪牙撕扯着细嫩的皮肉,再将其一丝一丝地吞了下去。

景元帝在吃花。

可他吃的,又仿佛不是花。

而是在借由此,压抑着某种疯狂暴躁的欲|望。

他最终将整朵花都吞了下去,然后将剩下的花枝随便地丢在了桌案上,而后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面无表情看着宁宏儒。

宁宏儒站在桌前,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猛兽盯上,那种危险感,让他在这样的冬日里都大汗淋漓。

只是他根本不敢抬手去擦,只是保持着那样的微笑。他没有抬头看着皇帝陛下,却没有移开眼睛,只是沉默地任由皇帝打量着。

“你刚才说,岑玄因的故友,找到了柳氏与岑良?”

“正是。”

终于等到皇帝陛下开口,宁宏儒的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只要陛下愿意说话,再怎么样也比现在这种顶着巨大的压力要好上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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