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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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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连灯都没点,便拉开房门出去了。

夹杂着雨气的冷风灌进,温瑜手臂上窜起一阵凉意,她微怔地看着门口的方向。

做噩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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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厉到楼下的院子里,掬起水缸里的雨水胡乱浇在了脸上,冰冷的水流总算压下了些心中那股躁乱。

他两手撑在缸沿,长睫往下滴着水,望着缸中自己那被不断滴下的雨水搅起涟漪的漆黑倒影。

那张苍白年轻的面孔上,痛苦和隐恨交织。

心底那些疯狂翻涌的情绪快把他给扯碎了,只是脑子在这情绪临近失控的边缘,又异常的清醒。

他明白的。

她屡屡赶他走,是因为他于她,始终是个外人。

也因为他不够强。

他若是陈王,是魏岐山,她大抵便不会一次次地推开他了。

萧厉有些难堪地闭上了眼,在雨幕中僵持那个姿势站了许久。

-

两日后。

城内流民聚集处,一行衣裳褴褛,头戴斗笠的人聚在往下滴水的简陋雨棚里。

从官府施粥处讨了碗粥回来的护卫,捧着粥递给棚中咳嗽不止的瘦削中年男人:“老爷,暂且没弄到药,您先喝完粥润润喉咙。”

站在瘦削男子身侧的一孔武汉子端过粥碗,瞥见碗底沉着的那几粒米,火道:“这是粥么?刷锅水还差不多!”

一脸病色的中年男子咳嗽道:“罢了罢了,远老弟,都这时候了,还挑什么?”

孔武汉子骂道:“若放在往年,赈灾胆敢煮这样的粥,整个忻州衙署官员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中年男子神色便黯了下来,只说:“你也知那是从前了,南边比起当初的洛都和奉阳,已算好的了,忻州刚反,邻近的州府便也跟着反了,他们互相牵制住了,底下的百姓还能在夹缝里找条活路……”

他喝了一口没什么米味儿,反溢着霉味的粥水,忙一口吐了出去,却仍是被那味道呛得撕心裂肺地咳嗽起来。

旁边的护卫忙替他拍背。

孔武汉子道:“你慢些喝,着什么急?”

李洵连连摆手,说:“霉米煮的。”

孔武汉子虎目一瞪,端起粥碗放到鼻下闻了闻,果真闻到了一股霉味,怒不可遏,当即便摔了碗,骂道:“忻州这群天杀的王八羔子!”

李洵已红了眼:“也不知翁主这一路是怎么走到忻州来的……”

他问孔武汉子:“底下人可打探到通城征兵的消息了?”

范远双手撑膝坐到了板凳上,泄气搬摇了摇头,说:“忻州官府正四处拿人呢,都躲得深。”

随即又有些纳闷地道:“不过通城不是做了裴颂的走狗么?翁主怎似和通城关系颇密切?我向流民们打听关于通城征兵的消息,流民们也是对那支通城军赞誉有加。听说忻州官府开始施粥,就是因为那支通城军征兵时,还给百姓们送粮

赠粥(),引得流民们对忻州官府颇为不满?()『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官府那边才也跟着开仓布粥。”

他看向李洵:“你说,莫不是通城投诚裴颂,有什么隐情?”

李洵咳嗽道:“这便只有找到翁主后再询问一一了。”

两人正说话间,忽见一斗笠掩着大半张脸,身穿箭袖玄袍的男子朝这边走来,对方下颌无须,瞧着颇为年轻,在棚下抬眼看他们:“劳请问个路。”

这一抬头,露出的一张脸倒是颇为俊逸。

李洵和范远都有些警惕地盯着那青年,范远更是一扫他的胳膊和腰腿,便知对方应是个功夫了得的练家子。

棚中的护卫们也都不动声色地按着藏在身上的兵刃,大有见势不对便拿下此人的意思。

李洵道:“小兄弟问便是。”

萧厉道:“都说水光山色与人亲,我想寻个一杯一盏便能装下水光山色的地儿。”

李洵闻得此言,面上已是难掩激动,连说:“好找,好找,烟波浩荡,眠沙鸥鹭处就是。”

对方答的,同温瑜交代于他的全都对上了。

萧厉抱了抱拳,说:“多谢,只是我不识路,能请老先生带我走一趟么?”

李洵连连点头:“老夫这就带小兄弟去。”

范远不动声色抓住了李洵胳膊,低声问:“老李,啥意思?”

李洵拍拍他胳膊,只说:“你再带一人,随我一道替这小兄弟引路。”

范远是个武夫,此番前来,只是为找到温瑜,再护送温瑜平安抵达坪洲的,脑子不如李洵好使,这番话听得他云里雾里的。

但也意识到那突然寻来的青年,只怕不简单,便又点了一人随同他们前去,让其余人留在原地待命。

很快范远便发觉,与其说是李洵在替那青年引路,不如说是那青年带着他们在走。

几人进了巷子七拐八拐,最后又拐去了另一条大街上,才进了一家酒楼。

萧厉道:“流民堆里人多眼杂,未免跟来尾巴,这才带几位绕了路。”

李洵说:“小兄弟顾虑周全。”

萧厉推开雅间门:“我家主子已恭候一位多时了。”

范、李一人闻言忙朝屋内看去。

背身站在窗前的女子,听到动静回身朝他们看来,摘下帷笠,浅唤了一声:“李叔。”

李洵双目通红,他唇翕动着,几次想唤人,奈何喉头哽得厉害,最后是带着哭腔唤出一句:“翁主?”

温瑜亦眼眶微红,点头说:“是我。”

李洵上下打量着温瑜,哽声道:“翁主受苦了……”

随即便一揖到底:“是我等无能,寻来迟了,叫翁主这一路饱受颠沛流离……”

温瑜几步上前虚扶李洵一把:“李叔快快起来,是我为混淆视听,故意放出了许多假消息掩盖行踪,你们从奉阳逃出,本也艰难,何须自责?”

李洵被扶起后,仍是止不住地哽咽。

范远也没料到

() 他们四处寻通城军,打听温瑜的消息不得,转头却是对方先行寻到了他们。

只怕这不是巧合,应是对方暗中观测了他们许久,已有九成把握确定他们身份后,才在今日派人前来接应。

他只觉心头一个激灵。

这样缜密的心思,无怪乎裴颂布下了天罗地网也没能把人困住。

再看温瑜时,也不敢多瞧对方那惊为天人的容貌,只恭恭敬敬抱拳道:“末将范远,见过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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