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3章 天地情怀(71)二合一(2 / 2)
桐桐哼了一声,“你小心着点,京城的女郎还矜持,西北的女郎好似有些奔放。莫叫谁把你抢去了……”
卢七直接走了,他就不该挺下来听她说话。
二皇子骑马过来扫了一眼最开始没在意,等再看第二眼的时候,他哈哈大笑:“林,你做的什么怪样子!”
林雨桐抓了蜜饯就扔他:“你再笑……你再笑小心我给你被窝塞痒痒粉!”
二皇子一边笑一边摆手,你厉害,我怕了你的!
韩嗣源骑马跟在外面,“把头上的金钗取下来两支我拿去换酒去,顶着那么些脑袋不疼呀?”
不疼!少挤兑我。
车队马队缓缓向前,坠在后面的人远远的能听到前面的笑闹声。
曹娥低声跟陶美芝说:“郡主跟皇子们关系很亲密。”
一处长大的,自然就亲密。
张玉露朝前看去,只能看见不时回头跟郡主说笑的二皇子的侧脸。
寿姑探着头去瞧,正好看见郡主将半个身子探出头,举着茶杯喂雍王喝茶。两人一个骑在马上,一个趴在车窗上,不知道说的什么。那个一直冷峻的少年面色温和,该是很愉悦才是。
郡主那身衣裳是用蜀锦做的,那是蜀锦中最昂贵的,老夫人只有匹,颜色最好的只一匹,应该就是郡主身上这身。还有那头上的金簪宝石,瞧着钗环多,但其实宝石全是一块石头上取下来的,各个剔透的很,那一套真就是无价之宝!
西域别的不多,就宝石多。部落里每年送的宝石,老太太都存着呢。极品的全堆在了郡主的身上。
车缓缓的停在了别院门口,寿姑看见郡主站在车辕上不动,是雍王抬手将她抱下来的。
她落在最后下去,别人都奔着前面去了。
她朝前看去,而后低声问桃子:“郡主才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是吧?”
小桃知道娘子的心思,低声道:“郡主是朝廷的郡主,长在皇上和皇后膝下……这个谁也比不了。”
是啊!说到底,还是权利给予她了一切。
易地而处,自己也能拥有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可自己就是不如人家命好,她有祖父可靠,有父亲可靠,将来,亦会有丈夫依靠。
而自己,依靠谁呢?
祖父靠不得,无父亲可靠,唯一能改变现状的,便只有丈夫。
所以,娘亲说的其实是对的!一个什么都有的丈夫,便能给予自己一切。
她低声交代小桃:“等会子,你问问拓跋家的儿郎在哪里……”
拓跋家?
嗯!拓跋家。
拓跋家是西北不能忽视的一个家族。
四爷和桐桐都知道,后来出现了一个西夏,本就是党项拓跋家的后人。西夏国祚近两百年,是与北宋并列的一个王朝。
皇室姓李,但这个李是李唐赐给的姓氏。
也就是在唐末,这一家平叛黄巢有功,被当时的大唐的朝廷封为夏国公,二次赐唐姓,并且给了五州之地做封地。
桐桐低声问四爷:“哪五州?”这个她真没记住。
四爷回她:“银州、夏州、绥州、宿州、静州,此五州。”
桐桐指了指脚下,“这银州原本也是拓跋家的地方?”
嗯!
桐桐嘴里啧啧有声,“这一家可了不得。”
是!这一家把识时务做到了极致!在五代十国那么些年了,中原王朝别管谁当家,他都俯首称臣,特别的乖顺。可后来了,跟辽国册封西夏王,承认西夏的地位。北宋又干不过人家,打了一仗没打过,那就默认了人家占据了河套地区。
其实,从他们统辖唐末的定难军,紧跟着有五州之地开始,他们就已经算是一方藩镇了。
太|祖杀藩镇杀了那么多,为什么独独没杀拓跋家呢?这有两个原因:其一,这家人太识时务了。我没能力跟你抗衡的时候,我绝对不招人你!我听话!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可乖了。你杀我,没理由呀!其二,党项乃西北少数民族,在对少数民族的政策上,从很早的时候开始,那多是以宽宥为主。别说太|祖受现代思想影响,就算是历史上的赵匡胤,对其的政策也是宽宥!造反了,投降了。投降了,又造反了。反反复复的!就像是诸葛亮的七擒孟获一样,从大局上看,这就是对的。
也就是说,太|祖没杀拓跋家,而是打发了北翼公来了。然后拓跋家很识时务,要占银州是吧,好啊!你们占吧。
那北翼公能把这样的拓跋家怎么办?
面上得重用,但从来都不敢大意,就怕反噬。
四爷低声道:“想要撬动西北,得在拓跋家身上下工夫。”
桐桐‘嗯’了一声,表示了然。
两人说的全都是正事,但这么头挨着头低声细语,谁不往歪的想。
世子夫人跟老夫人说,“瞧着处的可好了,这喜事怕是近了。”
老夫人低声问:“雍王脾气好不好?”
好!特别好!
姚寿姑从那一对璧人身上收回视线,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又赶紧又帕子捂住了嘴:是的!林家成了银州的主人,却都忘了,这银州原本是拓跋家的。
拓跋家便是失了五州之地,但其子孙后代依旧上进。
娘亲收了拓跋家许多的礼,都是私下偷偷送的。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对吧?这事必是不能叫林家知道的事,却是利益相关的事。
姚寿姑一步一步往庄园里去,心里却越发的坚定了。
坐在老太太身边,很快就见了拓跋家的家主李仁福。
李仁福一副好忠厚的面相,给老太太见了礼,就退下了。
她才要问老太太这李仁福的事,青芽就过来了,附在耳边低声道:“郡主,有位娘子求了刘云刘将军,想私下里见见您。”
没说什么事?
青芽低声道:“没说什么,只递给我们一包青盐。”
青盐?
嗯!
林雨桐皱眉,西北有盐州产盐,产量极大!西夏国最主要的财政来源,便是青盐。
盐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朝廷专营,私下贩卖,那就叫走|私。
西北有盐、有铁、有各种资源,这也是朝廷总是担心西北脱离掌控的另一个原因。
想了想,她还是起身了。跟老太太说了一声,就先退了出去。
刘云她们被安置在一处偏院里,正堂是给桐桐更衣休息的地方。
此刻一个十来岁的妇人拘谨的站在正堂,看见桐桐立马跪下了。
林雨桐没叫起,先从刘云要了那一包青盐看了看,而后皱眉。西北这个时期产的盐,品质其实比中原的盐要好。南边也有盐井,但最近这几年发大水发的厉害,对盐的品质有极大的影响。
林家没叫西北的盐流向中原之地,这其实保护的是朝廷的盐税。
林雨桐用手搓了搓盐粒,颗颗分明,干燥的很,颜色微微发青,用舌头舔了两粒尝了尝,几乎没有苦味,这是上等的青盐,比中原之地百姓家所用的盐要好上不少。
“起来吧!”她去正位坐了,看这妇人:“你是什么人?送此物过来,又要见我,为的什么?”
这妇人抬起头来,“郡主,小妇人姓何,原是绸缎商邓九云的妻室。我们夫妻原是江南人氏,一年之前来来西北贩卖绸缎。绸缎确实紧俏,才一到银州就被抢购一空。先夫不想着空着回去,原本打算贩些香料回江南……当天晚上出去谈生意,说是谈的好了,在西北就算是能来去自如了,谁好好的出去,醉酒而归,夜半竟是腹痛不知,不等客栈的掌柜请来大夫,我夫竟是亡故了。大夫说,是吃了不和的东西了……乃是中毒而亡。西北之地,何等之物相克能这般厉害,直接要了人的命。我本是要告官的,可紧跟着我们租住的院子便被人翻了个遍,当时官府说是糟了贼偷了。可……卖了丝绸的银钱没被偷走,这怎能是贼偷偷的呢?后来,我在亡夫出门所乘的马车夹缝里找到了这个……”
林雨桐拿着装着青盐的荷包晃了晃,“就这个。”
对,“一包盐而已,何以小心的藏起来。小妇人怀疑,先夫的死与这一包盐有关。这盐产自盐州,只在西北有。可,小妇人返回江南之后,却在江南的是世面上买到了这个……”说着,就又拿了一包东西递过去,“这是在扬州买的……”
青芽接过去看了,而后递给桐桐。
桐桐将盐拿出来做对比,确实是同一种盐。
“小妇人又重返银州,却轻易不敢告状了!听闻国公府设宴,从银州的酒肆里订菜,我才去一家馆子里做了厨娘,混进来的!女人去不了男客那边,只有诸位女将军瞧着和善,又能直接请来郡主,因此……才冒险一试。”
这意思是:有人走|私了西北的盐,在江南大肆的售卖!
这可当真不是一件小事!若是朝廷里有人知道了,于是必是会弹劾西北。
在这个紧要的关口,恰恰就出了这样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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