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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0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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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阿玛是亲王,统共身家也不到十万两银子,我还只是个贝勒,能拿出四万两银子已是尽我所能……”

他这话还没说完,皇上就扫了他一眼,他不敢继续说下去。

弘昼都不好糊弄,更别说皇上了,更不好糊弄。

弘昼一副“你休想骗我”的架势,摇摇头,无奈到:“九叔,我可是听人说了,说您可有钱了,您那么多银子都不舍得拿出来,难不成是想干什么大事儿?”

“我可是听说过的,皇子若一门心思赚银子要么是想要谋反,要么是想圈养私兵……”

这话一出,老九吓得够呛,连忙跪下:“皇阿玛明察,儿臣冤枉啊!”

皇上自然知道他是不是冤枉,他虽没有谋反之心,可处处拥护老八,拿银子替老八铺

() 路,说来是和谋反一个性质的:“朕自然是相信你的,弘昼只是个六岁的孩子,不懂事,你莫要与他一般计较。”

说着,他更是扫了弘昼一眼,道:“弘昼,还不快给你九叔赔个不是。”

弘昼怪觉得很,一听这话就道:“九叔,都是我胡说八道,您别和我一般见识。”

“我就与您赔个不是了。”

他看着面上惊魂未定的老九,又道:“不过我也是听说过一句话的,叫什么无风不起浪,既然您口口声声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这样吧,不如叫皇玛法派人去查一查,这样也免得大家都冤枉您,您说如何?到时候我定第一个与您赔不是。”

“有皇玛法作证,我定说话算话,您想要我怎么给您赔不是,我就怎么给您赔不是。”

“不过,若是您撒谎的话,您的那些银子可就要归国库所有。”

“您觉得如何?”

老九才知道什么叫做欲哭无泪。

他连笑都笑不出来,迟疑看向皇上:“皇阿玛……”

皇上是似笑非笑,道:“老九啊,弘昼这法子倒也不错,毕竟朕整日身处紫禁城中,都听说过风言风语的。”

老九慌了。

他是真的慌了。

如今他府中上下虽说银子不多,可二三十万两的银子还是有的。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是好。

皇上却拍拍他的肩膀道:“瞧你,朕不过与你开个玩笑,你怎么像成这样子?”

“你又没犯错,朕怎会抄了你的家?”

他看着炕桌上放的那厚厚一摞银票,笑道:“不过朕也知道,这两万两银子,对你来说虽不是九牛一毛,却也不算什么。”

“你既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筹出两万两银子来,若再多想想办法,相信还能再筹出银子来的。”

“朕就替西北那些将士先谢过你了。”

这一顶高帽子戴在头上,老九是毫无招架之力,连自己怎么走出乾清宫的都不知道。

一出宫,他甚至来不及回府,直冲老八府上而去。

老八听说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微微皱眉:“……说到底还是我连累了你,当日我就与你说过,皇阿玛虽年纪大了,却是耳清目明,如今既他老人家说出这等话来,可不是你拿出十万两银子就能了事的。”

老九只觉得眼前一黑,若非身边奴才眼疾手快将他扶着,只怕他就要一头栽倒下来。

老八却道:“你别怕,这件事容我好好想想。”

三日之后,老九在朝堂之上当众说出自己愿再拿出七万两银子来,更是表明这是自己所有的家私,更道:“……儿臣这些年仗着皇子身份生意做的顺当,就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上次得皇阿玛教诲后,儿臣回去之后思来想去,觉得就该如四哥一样倾力而出。”

“不瞒皇阿玛所言,这七万两银子的确是儿臣所有家当,不过儿臣这些日子已命人变卖铺子,将能卖的庄子

、铺子都卖了,更会将这笔银子拿出来供给西北将士的。”

四爷微微皱眉,只觉得老九这行径可不是他的做派。

果不其然,下一刻老九便道:“儿臣心系西北战事,听闻西北战事进展不顺,倒是由四哥捐出全部家当一事想到一个人,这人便是四爷故去侧福晋年氏之兄年羹尧。”

“年羹尧乃康熙三十九年进士,如今在四川任职,虽为文臣,可对战事很有见地,儿臣曾见过他几次,觉得这倒是个可用之才。”

说着,他更是似笑非笑看了四爷一眼,道:“都说举贤不避亲,四哥也是的,既然你如此关心西北战事,就不该怕旁人议论而故意不举荐年羹尧的。”

四爷心里是咯噔一声。

他就知道老九不会有这么好心。

年羹尧的才能他自是知道的,若换成旁人,他定会与皇上举荐年羹尧的,但他也知道,年羹尧如今对他是恨之入骨,若叫年羹尧得了圣心,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前些日子他与皇上举荐格斯泰,此人也是一名猛将,才能不逊年羹尧,只是年纪有些大了。

皇上的眼神落在四爷面上,西北虽有富宁安坐镇,但进展却不顺,“老四,你觉得年羹尧如何?”

他对年羹尧印象不错,但仅限于对年羹尧四川的政绩。

四爷并不敢欺瞒皇上,只道:“回皇阿玛的话,年羹尧的确是个可用之才,此人心思灵巧,有勇有谋……”

有老九和四爷打头阵,顿时朝堂之上为年羹尧说话的大臣就不在少数。

一来是有讨好四爷与老九之意。

二来他们觉得年羹尧的确是个人才。

皇上微微颔首,当即就发话命人快马加鞭送信去四川,命年羹尧协助富宁安,希望他们能早日平定西北战事。

当弘昼听闻这消息时,他正在御花园与弘历捕麻雀。

往年他们捕麻雀都是用弹弓,弘昼向来准头极好,不说百发百中,却很少有失手的时候。

两个孩子闲着也是闲着,故而便用笼子来捕麻雀。

有乾清宫的小太监前来请弘昼两兄弟回去,很愿意卖个人情给弘昼,毕竟他们都知道弘昼捐给朝廷的银子有一大部分都来自于年家:“……真是恭喜弘昼小阿哥,贺喜弘昼小阿哥了,皇上已经命年羹尧年大人去西北,想必以年大人的才能,很快就能平定西北战事。”

“虽说如今年侧福晋去世了,可您也是要管年大人叫一声舅舅的,想必过不了多久,奴才们就要尊称他一声‘年大将军’的。”

弘昼微微一愣。

他记得历史上的年羹尧早就崭露头角,但却是在西北一战成名。

他心里说不上高兴还是不高兴,只觉得四爷好像离那储君之位远了些。

那小太监还在喋喋不休,恨不得将年羹尧夸上天。

弘历却很快察觉出弘昼的不对劲来,低声道:“弟弟,你怎么不高兴啊?”

弘昼摇摇头,笑道:

“我没有不高兴。”

“我替西北将士和老百姓高兴了。”

“只是这消息来的太突然,我有点没反应过来。”

“年舅舅是文臣,怎么也能去打仗?难道这天底下真有能文能武之人吗?真是叫人羡慕。”

弘历免不得好生安慰他一番:“这世上能文能武的人毕竟是少数,你莫要伤心,你小小年纪,骑射就已经如此出色,已经很厉害了。”

弘昼虽面上带笑,可心里却是忧愁更多。

等着他们两个回到乾清宫,皇上心情也是大好,邀他们两个一起吃锅子。

等着锅子用完,皇上便道:“……我知道弘昼擅骑射,也听你们阿玛说过弘历书念的极好,既然如此,弘历,我便考考你。”

皇上略一沉吟,就道:“我听说你也会背《大学》是不是?既然如此,你便将《大学》背来我听听。”

弘历一听这话,就开始朗朗背书起来。

他背书与弘昼磕磕巴巴的背书不一样,他语速平缓,不急不躁,可见其胸有成竹。

等着他一篇《大学》背完,就连皇上都忍不住颔首道:“很是不错。”

继而,皇上的眼神就落于弘昼面上。

祖孙四目相对。

弘昼心虚低下头。

虽说当日他赶工将一整篇《大学》背了下来,但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他就已忘得一干二净。

皇上却是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点了点他:“弘昼,方才弘历已将整篇《大学》背了一遍,你也背一遍给朕听听。”

弘昼只得硬着头皮道:“大学之道,在于明德,在亲民……”

他这第一句还没背完,就已卡住。

一旁的弘历小声提醒道:“在止于善。”

“在止于善。”弘昼背完这一句,又再次卡住,只扫眼看向弘历,一副求救的表情,仿佛在说:哥哥,接下来是什么?

可与此同时,皇上的目光也落在了弘历面上,弘历可不敢随便开口。

弘昼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皇玛法,我不记得了。”

皇上道:“若是朕记得没错,弘历这篇文章是在你前头会背的,怎么他还记得,你竟忘的是一干二净?”

弘昼嘟囔道:“那我也不知道啊。”

说着,他更是振振有词:“皇玛法,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与短处,不攀比,才能快乐成长。”

皇上见他如此能言善辩,懒得与他掰扯,眼神落于弘历面上:“弘历,你直到如今还能记得整篇《大学》?”

若真的如此,那他不得不称赞弘历一句奇才。

弘历腼腆笑了笑,道:“自然不是,先生曾道,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记性再好,总有忘却的一日。”

“孙儿每月会抽出几日时间来,将从前的文章翻看几遍,这样就能保证从前的知识不会忘记。”

“孙儿之所以能将整篇《大学》背下来,是因在半月之

前还将这文章巩固了一遍,若不然,孙儿也是背不下来的。”()

皇上看着半点不在意,还一心吃蟹粉酥的弘昼,再看了看沉稳有度,落落大方的弘历,对弘历是愈发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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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对比才有差距。

作为祖父,他自然更喜欢弘昼,可身为君王,他自然更欣赏弘历些。

这一刻,皇上显然也看到了弘历的好:“弘历,朕问你,你是真心喜欢念书,还是被老四和你额娘所逼的?”

说着,他更是道:“你在朕跟前向来不如弘昼在朕跟前放得开,朕又不是那等会吃人的老虎,你只管与朕说实话。”

弘历笑道:“孙儿不敢欺瞒皇玛法。”

“这个问题,弟弟从前也是问过孙儿,当时孙儿就回答过他,当初的确是额娘逼着孙儿启蒙,说孙儿上头有年长的三哥,下头有活泼可爱的弟弟,若是孙儿无半点长处,定不会得阿玛喜欢,所以孙儿才努力读书,想要阿玛喜欢孙儿。”

“可后来孙儿却发现在书中能知晓很多道理,更是沉浸其中。”

“倒是如今额娘时常劝孙儿少看书少写字,就怕将眼睛看坏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很是诚挚。

皇上笑了起来:“好,既然如此,那朕在考考你。”

“先前弘昼背《大学》,皆是死记硬背,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那你与朕说说《大学》这篇文章讲的都是什么。”

弘历面上半点惊惶都没有,一字一句道:“大学的宗旨,在于发扬高尚的品德……”

他竟如方才背书一般,将整篇文章的意思都概述出来。

弘昼顿时变成小迷弟,拍起手道:“哥哥,你可真厉害。”

这下皇上也难掩眼中惊愕之色,要知道背书并不难,可若将整篇文章的意思完整叙述出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脑海中既要背诵文章,嘴上又要叙述其含义,实在难得。

皇上更是道:“你背的很好,朕记得当年朕十来岁的时候都没有你厉害。”

弘历面上露出些许笑意来:“多谢皇玛法夸赞。”

见这祖孙一来一往的,弘昼为弘历高兴的同时,闲着没事的他一口接一口吃糕点。

好不容易等着皇上与弘历说完话,弘昼就兴高采烈道:“皇玛法,哥哥,我想到了!”

他这话一出,皇上就面露欣慰之色,只觉得孺子可教:“你想到了什么?可是想到了《大学》如何背的?”

弘昼摇摇头,正色道:“不是,我想到了麻雀应该怎么吃。”

他像是没看到皇上与弘历面上的惊愕之色一般,咽了口口水道:“这些日子我与哥哥捕到了不少麻雀,命小太监帮我们养着,如今一只只麻雀养的肥肥胖胖,原本我们是打算养着玩的,可它们都长得这门胖了,若是不吃了它们,实在可惜。”

“不如就将麻雀交给御膳房,裹着面糊炸一炸,炸的酥酥脆脆,一口咬下去连骨头都能吞进去,肯定很好吃。”

说着,他更是钦点起人来:“皇玛法,能不能要给我们做酥油鲍螺的那位御厨来炸麻雀?我觉得他的手艺很好,炸出来的麻雀肯定也很好吃……”竟舍得全部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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