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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贵族学院25(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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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人站在门厅的明暗交界处,面容模糊,高挑纤瘦的身形清凌凌得宛如站在舞台聚光灯下。

“……”

钟嘉树向来拥有充沛的联想能力,说得难听点就是多疑。

每时每刻,都有无数思绪宛若黑夜里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充斥在他的脑海里。

当然,不是每一只萤火虫都会被他捕获,它们只是纷乱地存在着。

荒谬的猜想、暴虐的谋划、斑驳的妄念、疯狂的起意……

此时此刻,一只荒谬的萤火虫落在他的思维的睫毛上。引起轻微的神经瘙痒。

“……”

钟嘉树那双狭长的柳叶眼微眯,远远地打量。

事实上,厌灵不仅刻意让望岫和息心讲话的发音方式有所区别,还有意区分了望岫和息心的穿衣风格。

除却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与无法更改的外形条件外,她们的的确确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两个人。

可某些内在联系不是那么容易切断的。

不过厌灵对于身份的暴露并不多在意,她的伪装是尽心的,却从没有因此胆战心惊过。

她始终有着无所谓的松弛。

钟嘉树突然的沉默与过久的打量令庄枭心中升起不妙的预感。

行动比思维更快一步。

他微微侧身,挡住了钟嘉树望向厌灵那危险的探究的目光。

这堪称心虚的举动,更加引起钟嘉树的怀疑。他冰冷的眸光似笑非笑在两人之间游走,正要开口讥讽庄枭“多情”的保护欲——是的,此时钟嘉树还未抓住那只萤火虫,要是再给他一点时间可就说不准了。

在钟嘉树即将再次将目光放在厌灵身上时,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现在她身旁,彻彻底底地挡住了她的身影。

是费鸿光。

他猝不及防地靠近,轻佻地撩起她面罩的一角,阖眸在她颊侧落下一吻。

他撩起面罩的角度和阖眸的时机都卡得刚刚好,恰好让钟嘉树看到他吻上她面颊的这一幕,又恰好看不到她的面容。

钟嘉树的注意力被转移了。

“……”

费鸿光并不知道钟嘉树和庄枭的对话内容,他只是本能地觉得钟嘉树看向望岫、或者说厌灵的目光很危险。

他只知道厌灵现阶段一定不愿意别人发现她就是‘望岫’。

于是挺身而出,以一个非常悠然的姿态插入了钟嘉树对厌灵不自知的怀疑中,又妥帖地在恰当的时机闭上了眼睛。

——她也一定不愿意他发现她就是‘厌灵’。

“……”

突如其来的吻令厌灵微微眯起了那一侧的眼,像是隔绝径自照射而来的阳光的刺激。

她还没反应过来,费鸿光就后撤一步,确定面罩回归原位才睁开眼来。

一双桃花眼笑得弯弯,毫无廉耻之感地对上厌灵冷然的眸光。嗓音低哑含情,带着故作的轻松和调笑

:“索要一下报酬哦。”

厌灵微微拧眉,偏开眸光,半点不为他调戏的吻和话语所动。

她心知,面对费鸿光这种不要脸的家伙,越接他的话茬,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果然,费鸿光没再有下一步行动。

他不言不语,只垂着头,一双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像是在看什么蕴含未解之谜的珍宝。

另一边,费鸿光这出乎意料的行为彻底打破庄枭和钟嘉树的对峙。

庄枭在钟嘉树对他“护花使者”的嗤笑中,大步朝两人走来,将“采花大盗”毫不客气地推开,护着厌灵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费鸿光没骨头似的、被推得踉跄两步,颓丧地靠在墙上,自凌乱的发丝中凝望她逐渐远去的身影,轻叹一声。

……怎么……会是她呢?

.

各方势力都在搜寻陆家大小姐,搞得满城风雨,却依旧没有消息。

毕竟人质是自愿跟着绑匪走的,这是一场合谋,自然没有多少蛛丝马迹泄露。

绑匪本人还装模作样地派出手下的人加入搜查的队列。

一夜过去,仍旧一无所获。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江厌灵已经凶多吉少时,她踏着朦胧的晨曦,安然无恙地回到了陆家。

她面色苍白,发丝凌乱,手脚冰凉,整个人宛若狂风中破碎的梨花——回家前故意吹了一夜的冷风。

谁问她任何问题,她都只是垂着眼睛不说话,细看下才能发现肩膀在微微颤抖——在和庄枭商议后,两个毫无演技的笨蛋一致决定保持沉默寡言的神秘。

陆家派人调查了厌灵一路的监控录像,只看到她忽然出现在某条偏僻的小道的单薄身影,以及拦下偶然经过的出租车时的苍白侧脸——是他们两个排练无数遍后的成果。

那条小道周遭只有一家废弃的工厂,陆家的人进去调查,除了绑架的痕迹外,还意外地发现墙上用红油漆写下的两个大字:‘杂种’——庄枭说,越没有指向性的文字越能引发人的联想,厌灵想了想,便让他在墙上写下了这两个字。

……

总之,两人的这一番配合相当完美,成效喜人。

厌灵回到陆家后,并没有受到过多的盘问,反而备受关照。好似她成了个易碎的瓷娃娃,不仅陆之昂看她的目光满是心疼和自责,就连陆修竹都不复那副无懈可击而游刃有余的模样,他眉心的折痕深深,轻抚厌灵后背的手掌沉而稳。

好似这一出绑架的戏码,叫陆之昂从一个叛逆的弟弟变成了想要保护姐姐的男人,而叫陆修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重新成为独属于妹妹的哥哥。

当然,厌灵并不多在意他们情感的转变,她只是将缄默的美德发扬光大。

唯一令她意外的,便是回到陆家时,竟然发现邵景、钟嘉树包括费鸿光都还赖着没走。

当然,她并不知道这场悬而未决的绑架案在这十几个小时中对他们心理的折磨。

邵景

回忆起了数年前的那场绑架案,回忆起了那双鹅卵石般湿润的眼睛,仿若。

钟嘉树脑海中的萤火虫翻飞。

费鸿光觉得只有自己知道内情。

陆之昂的自责、陆修竹的正视。

每个人都是自己思绪中的主角。

.

因为这场绑架,厌灵心安理得地一个人在卧室窝了两天,任由外面各式各样的猜测发酵。

等到她觉得‘受害人是时候回归正常生活了’,这才走出房门,又变回曾经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了。只不过这一次,没人再敢指手画脚说些什么了。

庄枭在实施计划前,曾和厌灵预警过可能会产生的不良影响。

“虽然沉默可以让他们的联想帮你补全谎言的逻辑,但也会让有些人的思维发散到肮脏的角度。指不定会说什么难听的话呢。”

对此,厌灵心平气和。

反正她此番主要是想试探出那位在幕后想要窃取她气运的小偷——这人一定是想将她并非陆家血脉的事情暴露而出的。

接下来该出门了,去瞧瞧旁人的反应,看看谁比较可疑。

厌灵抬眼。

平静的眸光从餐桌上沉默的一家子人脸上一一划过,是餐巾试了试唇,淡淡道:“我吃好了。”

宛若一声令下的场记板,片场的人物登时开始活动。

陆之昂也随便抹了抹嘴,忙说,“我也吃好了。”

说完就要跟着厌灵一起走。陆修竹抬眸,吩咐佣人将打包的餐品和各式学习用具交给厌灵,还配备了两个贴身保镖。

没有多余的言语,但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他的用心。

陆之昂积极主动地替厌灵接过陆修竹准备的东西,并肩和她一同出门。

……今天的陆之昂体贴得令人害怕。

可以说像只被驯化的野兽,呆头呆脑地讨好、笨手笨脚的示弱,种种都叫人忍不住的起恶寒。

或许陆家人都是更注重行动,胜过言语的人吧。

上学的路上,陆之昂亦是一语不发。

厌灵原本以为,在学校总会有好事者说些闲言碎语,或是朝她投来各色的目光,然而令她意外的是,同学的反应都很平常。

好似她“被绑架”以及请假的两天并不存在一般。

正常得有些古怪了。

当然,厌灵注意到了陆之昂会对每一位擦肩而过的同学怒目而视,宛若一只警惕而尽责的护主犬。哪怕他们丝毫没有冒犯厌灵的意思。

来来往往的同学并不敢将目光放在厌灵身上,唯有眼角会透露出莫名的畏惧之意。让厌灵一头雾水。

还是姜伏夏跑来和厌灵讲了内情,她才知道这古怪的平常缘于何。

“你知道吗,这两天你简直像伏地魔,是谁都不能提的‘youkownwho’!邵景他们只要发现谁说你闲话,就会狠狠地报复那个人!而且啊,昨天钟嘉树还特意叮嘱大家——虽然我觉得更像威胁

啦——‘这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哦,各位正常点就可以了’。”

姜伏夏学邵景时,做出凶神恶煞的鬼脸,学钟嘉树时,又特意夹起嗓音来。

惟妙惟肖,可爱又好笑。

两人站在走廊的窗前,清风徐徐吹起厌灵垂坠在颊侧的长发,如湖边的垂柳,她那向来平静的面上也泛起波澜。

厌灵有些意外。

“……”

姜伏夏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当讲了个好玩的八卦给她。

说完,她便将之抛在脑后,转而提起“正事”——郑重地将笔记本递给厌灵。

“这是你缺课的两天里,我特意整理的笔记,江同学,给你!”

厌灵亦是将思索那四人奇怪转变的思绪抛在脑后,郑重地接过笔记本。

完成这个颇为正经的交接仪式,姜伏夏忽而踮起脚尖凑近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满是担忧。

“所以,真的没事吗?”

她自然而然的关心,并不携带多余的目的,也不因为邵景或钟嘉树的威胁而变得隐晦曲折,如此地坦然。

厌灵摇摇头又点点头,“没事,你放心。”

姜伏夏认真地观察她的神情,像是得出什么结论似的,轻轻地舒了口气。

两人肩并肩地扶着栏杆,又吹了会儿风、说了会儿话。

教室内,从后排望出去,恰好可以看到两人轻盈的背影。

费鸿光在和旁人说笑的间隙,状似漫不经心地抬眸,幽幽的眸光凝在那道身影之上。

有些复杂。

“……”

当她以望岫的身份示人时,费鸿光哪怕知道她是厌灵,也没有什么实感,但当她以他所熟悉的江厌灵的身份再度出现时,费鸿光就有些仿若身在梦中的恍惚。

他忍不住探究地望向她,像探勘一个案发现场一般,去寻找她身上和望岫相似的地方,以验证她们的确是一个人。

……眼睛?身形?声音?

她的这两个身份像是一个物体的两种存在方式。水汽与冰,花与枝干……

费鸿光始终有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

或许是他目光的停留频率和时长实在不同以往,站在讲台上纷发校庆宣传册的钟嘉树微微眯眼,敏锐地发现了这点。

他面上挂上悠然温和的社交面具走下讲台,捏着宣传册的手指却微绷。

状似随意地用宣传册的书脊磕了磕费鸿光的桌面,轻响拉回他不自知的注意力。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关注她。”

钟嘉树眼睫弯弯,浓密的上下睫毛模糊了眸光中的冷凉。

尽管他并没有看向厌灵,也没有明说话中的‘她’是谁,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费鸿光心下一顿,扬起笑容,和钟嘉树对视。

两人一坐一立,明明都是笑眯眯的模样,却仿佛有无形的短兵相接。

“……”

费鸿光掀起唇角

,懒洋洋地后靠,“倒没有,只是在想她那天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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