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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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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付出的代价却极为惨重。

——除了陆屿然,他几乎没能交成一个朋友。

陆屿然还是个臭屁脾气,一言不合就封人的嘴,害得他满腔话都没人说,越长大越痛苦。

温禾安这才笑笑,放下心的样子。商淮见状,又一股脑和她抱怨,说自己在这方面的天赋不好,毫无危险性,而且他嘴很牢,就算真看到什么也不会说。

他说完,温禾安抬眼,又问:“你生在天悬家,怎么去修了阴官摆渡法?”

商淮划了划撑杆,想也没想,脱口而出:“我喜欢。我想上阴官本家看看。”

阴官本家除了自己人,几乎不对外大开门庭。

除非阴官摆渡的本领得到阴官本家长老们的认可。

温禾安想想他们现在的竹筏,刚刚出的状况,对此保持缄默。

“你父亲也同意?”

商淮立刻闭嘴,陷入诡异的沉默。

当然不同意。

为了这事,差点没打断他的腿,导致他不得不上巫山找陆屿然打秋风,从此备受嫌弃。

茶过一盏,商淮看了看温禾安,大概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自己最好奇的问题:“那三波杀手,你是怎么对付的?”

修士真要对付凡人,连运气都没有发挥作用的余地。

温禾安想了一会:“可能是他们太轻敌了。”

不管是温三还是江召,找杀手的时候肯定都强调过暗杀对象是个被废且受过罚的凡人,这导致他们打心眼里就觉得这件事就是从天上掉银子,自然毫不迟疑,来的时候也毫无准备。

事实证明。

他们太小看温禾安了。

“被带上归墟前,我偷偷用瓶子装了点溺海的水。”

商淮目光一凛,溺海的水,是布置很多阵法的必需材料。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竹筏在海面上如履平地,眼前茶香袅然。

“你还要不要茶?我给你续一杯?”温禾安起身,将自己的茶盏放在画仙凭空起笔落成的八仙桌上,随口问商淮。

商淮却撇撇嘴,示意她看身后:“我才说什么来着,不用我说,他自己很快就会找你说正事的。”

温禾安转头过去看,陆屿然正朝这边走过来,缓带轻裘,芙蓉冠沾了血,他干脆摘了发冠,随意找了条黑色绸带将墨发绑住,整个人看起来有种和平时不一样的糜艳。

精神看上去比刚才稍微好了一点。

“劳烦再给你们公子画个杯子出来。”她把头转回来,对身侧尽职尽责的画仙颔首示意。

经过沉船一事,整个竹筏上的人对她的态度都改变不少,至少不再横眉冷对了。

画仙画出了个格外精致繁美的杯盏,恭敬地用双手奉在桌上。

温禾安给陆屿然倒上茶,推到他手边,说:“条件简陋,您将就将就。”

画仙见这架势,很快画了两把凳子出来,摆在两人面前。

陆屿然拽了一把坐下,温禾安也坐下来,从鼻子里发出低低的满意喟叹。

“我差不多做好心理准备了,你说吧。”

溺海不辨日夜,竹筏上的光也不敢开得太亮,温禾安透过沉沉的一点亮去看他的侧脸,头疼地揉揉太阳穴,和商淮聊天时的纯稚轻松消失殆尽:“你受伤,是不是和塘沽计划有关?”

“不是受伤。”陆屿然脊骨贴离椅背,身体往前一倾,侧首,将右边衣袖一掀,露出一段劲瘦腕骨。

筋骨匀称,稍微一握,力量感蓦然迸发,上面一颗蠕动的鲜红点痣也随之暴露无遗。

那颗痣只有绿豆大,明明深深藏匿在人的血肉中,此刻却像仓皇失措的虫,一缩一顿,蠕动着蹿逃,只是被明确圈禁了地盘,只能在手腕边上狂乱扭动。

温禾安凑近,盯着它看了半天,眼仁微颤,迟疑着小声确认:“这是、枯红蛊?”

陆屿然眼皮薄,颔首时带着种锋利的冷感。

枯红蛊是一种阴毒又无聊的东西,往往是修士才入门,胆子不大又记恨仇家想给个教训的时候才用,只要能熬过去,它并不会给被下蛊者造成什么难以承受的后果。蛊虫吸血作乱十日,身上红色渐浓渐深,等到十日后颜色最艳时便会自行从人体脱落,段段碎裂而亡。

由此命名枯红。

但是这东西一旦落蛊,会给人带来极致的痛苦,不少中蛊之人刚开始时冷汗涔涔,神色恍惚,中期晕厥抽搐,精神失常,再到后期彻底癫狂,几欲自绝,根本无药可解,只能死等。

温禾安能认出这蛊,是因为昔日下属曾被它暗算过一次。

那十日,整座庭院惨嚎声不绝于耳,枯红脱落后,这事被中蛊之人引为终身耻辱,一提就急眼跳脚。

中枯红期间,能不动最好不动,任何动作都会加剧疼痛,特别是后期。

看陆屿然手上这枯红蛊的颜色,绝对是后期了。

温禾安动作停在原地,想想他远隔千里来归墟,前后两次大幅度动用灵力,不由觉得,这雪中送炭的情谊确确实实来得令人感动。

陆屿然看着她半撑着身体凑过来,两绺发丝从耳侧滑下来,垂丝花一样覆盖在他的手腕上,半晌没有动作,不由皱眉。

本来就痛。

现在还被她扫得发痒。

时隔三年,身体变得本能抵抗这种距离,陆屿然抵着椅子往后退了退,在温禾安开口前简短地交代了事情始末:“是截杀,正月初六。全是死士,对面出动了两位九境,五位八境。”

温禾安沉吟,瞥向他已经覆下来的衣袖,道:“失败后,他们对你下了枯红,因为知道巫山有巫医坐镇,别的毒与蛊对你造成不了伤害。”

“这不重要。”

陆屿然打断她,与她对视,深邃的瞳仁里印着她纯真如栀子的脸,一字一句道:“他们选择动手的那天,我虚弱至极,战力发挥不足三成,同时出动两位九境,证明他们知道这个消息,想要一击毙命。而问题是,当时知道我状态的人,整个巫山也数不出几名。”

温禾安微怔。

这证明从来戒严的巫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渗入了。

“温禾安。”陆屿然慢条斯理从椅子上站起来,弯腰倾向她,又在一定的距离停住,连名带姓地喊她,难以想象的压迫感和危机感一时摧腰折骨,呼啸而来:“你现在要不要告诉我,‘塘沽计划’,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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