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0（1 / 2）

对于西西莉亚来说等待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经验丰富的战士都知道,战斗从来不是白刃相接的那一刻开始的，等待也是战斗的一部分，也要被认真对待。

恰好,西西莉亚就是这样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

二世对她叮咛嘱咐许多句,西西莉亚没有半句反驳照单全收。

二世现在处理他自己的麻烦已经够他喝一壶了,作为时钟塔的十二君主之一，公然抗议时钟塔的决定，并且帮助犯人逃走，导致到现在“迦勒底违规召唤从者、违规灵子转移”事件都没有任何人真正的负责——他们到现在都没有抓到宣布会为此负责的自己。

所以现代魔术科（诺利吉）的君主、埃尔梅罗二世——韦伯·维尔维特要为此付全责。

现在二世代替她承受了来自时钟塔的诘问和责难，也许还有一些报复，毕竟管理一群魔术师,很多时候除了出色的能力和规范的体系之外，更多的是“令他人信服的威严”。

时钟塔制定规则，迦勒底的行为挑衅了规则，而现在,二世为了藏匿迦勒底的案犯，对抗了时钟塔。

他的日子不会好过的，哪怕他是君主，时钟塔不会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魔术师之中正常人类少,很多都有一些怪癖,这些怪癖中又有很大一部分与“遵纪守法”相去甚远,然而现在在报道之中,某地多人失踪或者某处发现大量尸体碎片或者惊现恐怖死状疑似祭祀仪式等新闻并不常见,这说明即便是这些非正常人,也在努力遵守时钟塔制定的“隐世”法则。

她曾在特异点见过有mafia的首领将叛徒活体切片后做成标本寄送给叛徒的队长，以此来震慑这群有反叛之心的逆贼，让他们歇了心思。对付比mafia更自我,对待不愿意驯服的魔术师，时钟塔也有强硬的手段，这些手段只会比活体切片更强硬。

这一次迦勒底的事情闹得这样声势浩大，有多少人在观望结果不言而喻，如果这次的事情无人得到惩罚，高高举起轻轻放过，那在未来，有御主资格的人随意召唤从者就会变成司空见惯的事情。从者的威力比数十个残忍怪异的魔术师加起来还要巨大，如果在召唤时加入了狂化，如果魔术师本人无法控制从者，那后果就更加不堪设想。

其实西西莉亚是信服时钟塔的管理的。她明白很多时候能够保全大多数已经十分不易，尤其是管理这样破坏性巨大的一群人，所以她愿意成为被牺牲的少数，更何况......

西西莉亚：“我觉得，应该也罪不至死，破坏掉我的魔术回路，剥夺御主资格应该也就顶天了吧？”

会议室里的其他人看向她的目光像是正在疑惑为什么大猩猩会出现在这里。

西西莉亚有点不知所措：“我，我没有说错什么呀。”

“是啊，你确实不会死。”玛丽所长抱起手：“那你想变成几块？”

西西莉亚：“诶？”

玛丽所长：“诶什么诶啊，我在问你，你想要被时钟塔

的那群人分成几块！”

手指焦急的敲打在自己的手臂上()，眉头也皱起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说话的时候好像不咬紧牙关就没有办法发出声音，玛丽所长在面对最艰难危险的情况时，总是会不自觉的通过一些小动作来让自己平复心情，也让这些小动作暴露自己此时的情绪。

她说：“你这家伙，真是一点也不了解魔术师，对于你自己现在对魔术师的研究价值，你真是毫无自知之明。”

涉过七个特异点，死亡不计其数，灵魂被磨损到岌岌可危，然而到现在却依然安稳存在于世上，看起来甚至与旁人无异，到目前能够观测的部分依然能归属为“人类”，甚至身上都没有出现任何被演化为黑暗生物的征兆——这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即便是奇迹，也没有这种程度的奇迹。

人类宛如精密仪器一般运作的躯体，只要有零件少许磨损便会让整体运作产生滞涩，如果贸然更换零件、往里添加其他的物质便会让人失去其作为【人】的属性。

曾经有人做过实验，即“人从何时不再是‘人’”，该魔术师对自己的样本们进行实验时使用了控制变量法，更换的部位从手指、四肢、脊椎、眼球、肾脏等，一点一点用机械对其进行替换。

心脏替换成机械核心，他还是人。骨骼替换成钢筋铁骨，他还是人。肌肉和神经替换为魔术物质，他还是人。

人的属性像是一块甩不脱的史莱姆，即便样本们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姿态，失去了人类的思想，连大脑都要被替换为其他的东西，可是其身上的人属性依然坚定的支撑在这里。

直到该魔术师将一滴魔法生物的稀释萃取液混入了试剂之中。

样本发生剧烈的反应，最后的激烈反抗和排异反应是在同一时间结束的，结束之后，他虽然还是人的模样，但人属性已经消失了。

他成为了黑暗生物。几乎仅凭一人就摧毁了大半小镇。

该魔术师得到的最后结论是，人类的肉身可以替换，但如果在这之中加入超越人类理解的魔法材料，他就不再是人。

那么如何在获得黑暗生物的力量，仍然能让人的思想也同步留存呢？

这需要更多的实验。

然而在魔术师的实验得出最后结论之前，时钟塔执法部队先一步开进了小镇。

【我不再是人类。我将超越人类。】

这是那本实验笔记最后的话。他将炼金试剂注入自己的身体之中，成为了形似奇美拉的害兽，似乎短暂的保留了理智和思想，但因为丧失了语言能力，他人能够听到的只有咆哮。

魔术师遗体被运回时钟塔，魔术工房被掘地二尺，一切物质全部回收，他变成害兽的四个头颅做成浮雕，成为政法科的走廊上浮雕群景观之一。

那条走廊之后还有很长的道路，还能挂得下很多浮雕。

强硬的手段惩戒违反规定的叛逆，然而叛逆得到的所有研究资料，却被悄无声息的瓜分。

奥尔加玛丽已是十二君主之一，作为君主·阿尼

() 姆斯菲亚，尽管已经失去了人类的姿态，尽管身在距离伦敦万里之远的迦勒底，但这并不影响她的思维，她对于时钟塔的手段还是心知肚明的。

提取无数英灵的灵子作为奠基，对残缺的灵魂进行修补，在接受英灵的馈赠后依然保持着“人()”的基本属性，其本身的思想并没有被吞并影响——这是超出奇迹范畴的不可理解，是人造的超级奇迹。

驳杂的灵力、非人的灵力、来自无数从者慷慨馈赠的灵力，这些东西被完美融合在一起，填补在岌岌可危的灵魂伤口上，让它看起来重新变得完整。

奥尔加玛丽已经忘记了当时她是如何同意对西西莉亚进行手术的，当时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不许死！

我不许你死掉！

神啊，神啊！

无论是上帝、佛祖还是宇宙之外的什么存在都好！只要能实现这个愿望，我什么都愿意去做！

别让她......别让她就这样死掉！她还这样年轻、她还、她还......她还什么美好的东西都没有去亲眼看过！我、被她拯救的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为她做——不要就这样让她死掉！

不知道是不是玛丽所长的祈祷真的被伟大的存在听到，西西莉亚那不可能成功的手术竟然成功了。那些外来的灵子与她的灵魂适应性良好，如同蛛丝一般细弱的生命之中被编入了更加强韧的其他物质，西西莉亚重获新生。

如今，这份新生成为了她的诅咒。

她的灵魂如何被修补？灵子来源何处？经过怎样的处理？为什么没有排异反应？她现在是否还能算是人类？如何证明？

玛丽所长：“你肯定也知道魔术师会怎样去研究那些黑暗生物，我猜他们可能已经划分好了你的归属，大脑归哲学部、整副内脏归创造科学部、身体归降灵部，短暂的划分好之后又会开始扯皮，安心吧，这期间你确实会活着，他们要死掉的研究对象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会拼尽一切让你活着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但是这是你想要的活着吗？好了闭嘴，我不想听你的意见，总之我不准这种事情在我奥尔加玛丽·阿尼姆斯菲亚的眼前发生！”她冷哼一声：“就算是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我也还是君主之一。”

而且。

她非常清楚，自己本身也是他人想要研究的对象之一。

奥尔加玛丽自身已经因为最初迦勒底亚斯的大爆炸丧失了人属性，没有灵子转移适性的魔术师第一次灵子转移竟然奇迹般的成功，原因就是她已丧失肉身。丧失肉身之后竟然不死，而是被转化为了如同英灵一般的存在——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将她剥夺君主身份的命令恐怕很快就会到达。

原本，之后的君主不出意外会在基尔什塔利亚·沃戴姆和西西莉亚·阿尼姆斯菲亚之间诞生，然而西西莉亚成了这个样子，他们不会让她加冕，而包括沃戴姆在内的A组重伤未愈，虽然他已经恢复了神志，并且站在迦勒底这边，但这个姿态显然不是能够帮得上

() 忙的，就算加冕成为君主也无济于事。

在人理夺还期间一直以英灵的姿态继续担任所长，与所有人共同进退的奥尔加玛丽，一直都在尽力保护自己的同伴，她已经颇有先见之明的提前送走玛修·基列莱特和藤丸立香，将她们拜托给可靠的朋友照顾，西西莉亚的撤离也会同样顺利。

她已经想到了办法。

“我会尽力缠住他们。”她看向二世：“之后，就拜托你了。”

会议到此本该结束，之后玛丽所长要与达芬奇亲进一步商讨如何拖延时间，如何继续推进西西莉亚的“灵魂保养装置”的进度，而西西莉亚则要尽快二世收拾启程，在时钟塔的人过来之前离开迦勒底。

“可是......”西西莉亚举起手，想要发言。

她环顾了一圈，圆桌上并没有坐满，于是她小声的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可是，这次的会议，医生都没有参加......我们不如听听罗曼医生是怎样的意见，好吗？”

会场出现了一瞬突然的寂静。

达芬奇亲看向她，万能之人的目光平和而担忧，脸上笑容隐去了些，但很快，她重新快活的笑起来。

“西西，嘘嘘——”她动作夸张地向西西莉亚打手势：“罗马尼他，你知道的吧，就是他啊——”

达芬奇亲做出一个偷懒的动作，西西莉亚立刻明白过来，飞快的点头。她立刻改口：“那就这样吧，我同意了，我们就这样吧。”

玛丽所长教训人可厉害了，说不定会把罗曼医生训哭呢，还是不要让她发现罗曼医生偷懒了。

分别之前，玛丽所长显得格外不舍。她看起来想要抱抱西西莉亚，但是抬起手又放下，最后在抱在胸前，如同往常一样仰高头，做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

“别以为这样就万无一失了，到了外面之后你要好好听二世的话，知道吗？”她说：“我听说他打算想办法把你送到精神病院？虽然计划很糟糕，但是就目前而言，这个安排还不错。”

那双交缠起来的手臂在一起扭了扭，好像终于打开了结，最后僵硬又无比谨慎的拍了拍西西莉亚的肩膀，又顺着肩膀拍了拍她的手臂。

“好了，走吧。”玛丽所长说：“不要再浪费时间了。”

西西莉亚握住她的手，温顺的点头：“那我走了，玛丽所长你要保重。”

玛丽所长哼了一声。

“真是不解风情。”她说：“现在，我已经不再是迦勒底亚斯的所长了，你还要叫我玛丽所长吗？”

西西不明所以，但她知道奥尔加玛丽究竟有多么看重这个研究所。她说：“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玛丽所长。”

“真是的。”玛丽所长说。她看向另一边，声音越来越低：“你，你不想像以前那样，叫我玛丽姐姐吗。”

“啊啊啊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也没有非常想被这样叫！本来都是为了满足你的愿望，既然你不愿意——”

西西莉亚：“玛丽姐姐。”

世

界突然安静了一下。()

奥尔加玛丽发出小小的一声“诶”，看过来时甚至还有点懵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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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西西莉亚很高兴。

“我还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这样叫你了。”她快乐的抱住玛丽：“太好了，现在玛丽所长又变成我一个人的玛丽姐姐了！”

奥尔加玛丽手足无措：“等、等等！我可没有说你可以这样，真是、真是得寸进尺——”

然而所有的言语最终融入了这个拥抱当中。

“......千万别让他们得逞啊，西西。”玛丽喃喃：“我们一定要再见面，你要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看这个被你拯救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知道吗？它不是由单一的某一个人构成的，繁华、美丽、色彩绚烂的世界，被你拯救的世界，好好去看看它，知道吗。”

西西莉亚郑重地答应了。

她开始回忆自从自己离开迦勒底之后都看到了些什么。

和二世在伦敦和时钟塔捉迷藏，承诺了不杀人后登上飞机，孤身一人来到哥谭，顺利在阿卡姆办理入院并开始接受治疗。

原本这一趟旅行本应有许多可以讲讲的有趣经历，但现在想来，西西莉亚的脑中依然是一团迷雾——哦，不对，她看到了骑士、不，“另一个骑士”，还有灰色之子和“蝙蝠侠”。

现在，还有一个“父亲”。

如果这二人是她所熟悉的伙伴，那也许阻止“父亲”的脚步会变得不那么艰难。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手背上鲜红的二划令咒在魔力充入时开始闪烁，魔力平息，它的光也一同平静。

“小库。”她靠在被子上：“你说......火柴马龙会像斯塔克那样，突然发难吗？”

忠诚的卫士握紧手中的枪，他沉默不语，只用枪上的寒光闪闪表明自己的决心。

西西莉亚笑起来。

她把小库抱起，和他贴贴脸颊，那道几乎把他的脸分成两半的刀疤让他看起来更加凶恶，蹭一蹭也许会让那一处的褶皱不那么突兀。西西莉亚：“谢谢你小库，你是最可靠的伙伴了。”

“但是，如果可以的话......还是不要了。”她小声地说：“我没有那么多死亡可以去消耗了，那样真的很可怕。”

为西西莉亚创造了最大数量死亡，带来最高程度灵魂损耗的敌人，那绝对是非究极钢铁侠——安东尼·斯塔克莫属。在他之前西西莉亚最大的阴影是超人，总之在遭遇过这两个人之后，西西莉亚特别讨厌白色。

在骑士牺牲，西西莉亚独自一人回到旧金山，究极钢铁侠展现出属于可靠成年人的温和包容一瞬间就让人溃不成军。

“哦，你一定累坏了，甜心。”他抱着她，轻轻的拍她的背，声音柔和的像是在念睡前故事：“没事了，现在没什么需要担心了，交给我吧，一切都交给我。”

他说：“你现在需要的是好好睡一觉，等你清醒过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那是她还沉浸在悲伤之中，在究极

() 钢铁侠的安危之下昏昏欲睡，然而等她真的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给铐在实验台上了。

真就像安东尼·斯塔克说的那样，“等你清醒过来，一切都会不一样的”。

“你醒了宝贝？”她听见安东尼·斯塔克的声音：“看来我们会在一起度过非常有意义的一段时光了。”

他摘掉手套，微凉的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

西西莉亚一直觉得自己能从那里活过来真是一个奇迹！如果不是一直听到心中有声音让她坚持下去，她觉得光凭自己她早就放弃了，直接自爆一了百了。虽然达芬奇亲也好，罗曼医生也好，他们都说那个声音也许就只是她在绝境时潜意识的投射，是求生意志的体现，但西西莉亚总觉得不是的。

她真的听见了！那时就是有声音在和她说话！

但那个声音很少出现，往往只会在这种，这种，看起来没有一点希望，让人想要放弃的时候，他才会吝啬的发出声音。

她记忆最深刻的，一次是在她在不义联盟基地决战硬顶超人热视线的战场上，一次就是在究极钢铁侠的实验室里。

她差点在那里迎来最终的死亡。这一切的源头是因为她曾经毫无保留的信任究极钢铁侠。

这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火柴马龙尚且没有得到那样的信任，他不可能有机会像究极钢铁侠那样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