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1 / 2)
烟火燃尽,卧房漆黑一片,宁雪滢抿抿微肿的唇,低头缓释体内不可抑制的燥。
脖颈线条被镀上皎白月光,柔美婉约。
卫湛向来自持,动情也是有所保留的,不能说不投入,而是性情使然,连偶尔流露的坏都是温柔克制的,会照顾宁雪滢的情绪,除非克制不住,身体的反应快于理智。
而卫九,肆意恣睢,吻技生疏,不得章法,偏偏又强势霸道,一味探索,不给宁雪滢缓释的余地。
不知是求知欲太强,还是那两瓣唇太过嫩滑,在周遭陷入黑寂能遮掩一切情绪时,卫九乱了心率。
儇狎过后,是一段漫长的静默。
卫九抬手捂住怦怦的心口,闭上了眼帘。
因守护而生的他,是在报复卫湛的背离。
仅此罢了。
再睁眼时,凤眸水洗清霁。
薄唇微勾,不知是自嘲还是在戏谑。
指尖勾起宁雪滢的颔,卫九为她擦掉唇上的湿润。
被粗粝的指腹来回蹭动,原本就殷红的唇色变得异常娇艳,宁雪滢感到唇上干涩,不由舔了舔,刚好舔到仍在作恶的指尖。
卫九一顿。
突然,门外传来董妈妈的声音,催促他们去守岁。
“年夜饭上桌了,大夫人让世子和大奶奶赶快过去膳堂呢。”
卫九松开手后退半步,不懂方才因何深陷,却觉这女子比鸩酒还要毒烈,侵蚀理智。
呆坐在桌上,宁雪滢有些不知所措,想说点什么缓解尴尬。
“红、红包。”
“先过去,少不了你的。”
留下一句话,卫九迈开步子,想让自己清醒些。他不是卫湛,不会被美色冲昏头脑,继而忘记前世的教训。
伯府的年夜饭极其丰盛,来了好多宗亲,宁雪滢陪在两个陌生婶子中间,听着家长里短,插不上一句话。
她看向另一桌推杯换盏的男郎们,目光锁在“卫湛”的身上,想起那个缠腻的吻,红了耳根。
倏然,瓷盏被碰了下,她抬眸看去,是卫馠在举杯。
争强好胜的小姑子从不会对谁示弱,这是头一回,连与妯娌相谈甚欢的邓氏都看了过来。
宁雪滢执盏,慢慢饮尽盏中酒。
见状,又有其余庶妹前来敬酒。
不胜酒力的她勉强维持清醒,可还是逃不过醉醺的份儿。
相比儿媳,邓氏的酒力要略胜不止一筹,她笑着揽过宁雪滢,塞了一个纯金打造的小狗坠子。
景安二十七年是狗年,也算应景。
宁雪滢双手捧起仔细观看,莞尔一笑。
另一桌上,后厨呈上一盅盅姜撞奶,说是有驱寒暖胃之功效。
香醇微辣的口感深受众人喜爱。
瞥了一眼淡黄的表面,卫九刚要拒绝,余光捕捉到临桌的女子看了过来,只能默许后厨将瓷盅摆放在他的面前。
那股子味道,光是闻到,就有了排斥感。
一旁的卫昊舀了一口,点头示意一桌子的宗亲兄弟,“味道不错,诸位都尝尝。”
一桌都是卫氏嫡系,卫昊没有摆架子装矜冷,反而沉浸在热闹里,排解着最近读书吃的苦。
看长兄恹恹的,他扭头问道:“一晚上都没见大哥怎么动筷,是没胃口吗?”
余光中的女子转过脸不再注意这边,卫九用戴戒的手将瓷盅推至胞弟面前,“近来劳累,应多补补。”
卫昊愣住,原来,长兄也知他读书辛苦。
长兄变了,越来越关心他了。
等瓷盅见底,卫九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弟弟的肩,给予了肯定,令卫昊感动了一整晚。
酒气上头,宁雪滢晕乎乎的,随意瞟着各桌,压根没注意到姜撞奶这一细节,甚至不知年夜饭是何时散场的,又是怎样回到的卧房。
将迷迷糊糊的小醉鬼放到床上,卫九掸掸褶皱的衣袍,勾过一把绣墩坐在床边。
小醉鬼坐在被褥上,撇开一对小脚,摇摇晃晃不再有人前的端庄。
恶从心底滋长,卫九拍拍腿,“过来。”
对卫湛毫无防备的宁雪滢爬过去,跨坐在他的腿上,欣赏起他侧颜流畅的线条,“夫君。”
简单两个字,咬字已不够清晰。
这声夫君听着怪别扭的,根本不是在喊他。卫九勾起她的下颔,目光再次落在那两片红唇上,再度生出求知和探索欲。
腿上传来她的温度,真真切切的体温,卫九有些口渴,“饮酒了?”
“嗯。”宁雪滢重重点头。
“什么味道的酒?”
她吹出一口气,“你闻闻。”
卫九喜欢酒,却不喜欢有酒气的人,可女子吐气有兰香,极为好闻。
抚上她吹弹可破的皮肤,卫九以薄茧剐蹭,“宁雪滢,我是谁?”
“夫君。”
“叫我的名字。”
“卫湛。”
凤眸寸寸深沉,卫九兜住她的尻,将人竖抱起来,大手稳稳抓牢。
宁雪滢细吟一声,还来不及稳住自己,就被丢在床上。
卫九转身离开,背影孤冷,几分不自在,几分不平衡,可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何忽然不快,以致不想再听到卫湛的名字。
明明他与卫湛才是同心的。
大年初一,炮仗声起,碎红满地。
宁雪滢顶着乱蓬蓬的长发从被窝里爬出来,掀开帘子满室大亮,她醒了醒脑,唤来秋荷侍奉梳洗。
大年初一就没有去往公婆面前请安的世家儿媳怕是不多,宁雪滢简单上妆,通过铜镜看向忙着为她绾发的秋荷,“姑爷呢?”
“姑爷入宫了。”
这会儿宫里应该在举办朝会,卫湛和公爹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宁雪滢喝了一碗燕窝,去往婆母屋里。
同样是大年初一,季懿行在不见天日的柴房里踹
飞了前来送饭的小喽啰。
小喽啰起身拍拍布衫子上的尘土,拾起撒在地上的饭菜呵道:“有的吃就不错了!要不是寨主的命令,小爷可懒得理你!”
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叫声,季懿行倔强着不肯吃饭。
稍许,房门被再次推开,尹轩端着冷掉的饭菜走进来,掰开季懿行的嘴强行往里灌。
被饭粒呛到,季懿行不停咳嗽,喷得到处都是,“谁要一直吃素?!”
“寨中快要掀不开锅,有的吃就不错了。”
“那你降啊!”
尹轩冷脸,自腰后取出匕首。
察觉到自己激怒了他,季懿行向后退去,不停扭动被缚的双手,“你做什么?你别乱来!”
尹轩手起刀落,一泓鲜血飞溅而出,洒在一旁的草垛上。
他掐开季懿行的嘴,任腕部的血流入对方口中,“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
尝到血锈味,季懿行使劲儿摇头。
疯子,疯子!
“谁要喝血,你滚啊!”季懿行跪在地上干呕,连胆汁都呕出来了。
鲜血染红衣袖,尹轩垂下手,拽住青年的衣领,将人扯出柴房。
山巅被山匪们啃食的寸草不生,尹轩就冒险带着季懿行去了山脚下冰冻的河流。
在捆绑季懿行的麻绳上打了地钉,尹轩走到冰面上,“想吃熟肉,为父满足你。”
说着,抡起锄头一下下砸开冰面,又当着季懿行的面,跳进了冰窟窿。
被地钉困住的季懿行目瞪口呆,眼看着厚厚的冰面下凫过一道人影。
深冬的河水冰寒刺骨,冬泳很容易抽筋,何况是在缺氧的冰面下。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季懿行以为尹轩冻死在了河底,才听“咕咚”一声,不服老的男人冒出冰窟窿,手里举着一条鲫鱼,脸上洋溢着酣畅的笑。
季懿行呆若木鸡,不知他在这样的境遇下为何还能笑出声。
“疯子!”
尹轩爬上冰面,裹着水淋淋的衣衫走到河岸上,撬出地钉,一手抓着鲫鱼一手抓着季懿行的衣领,拖回山寨。
夜里,季懿行吃到了红烧鲫鱼,快要馋哭喂饭的小喽啰。
尹轩苍白着面庞坐在一旁,让下属点燃烟杆,重重吸上一口。他动了动干涩缺血的唇,不管季懿行是否听了进去,一点点讲述着自己与闵氏以及景安帝之间的爱恨纠葛。
季懿行佯装不屑,却是尽数听进耳中,如同完整的冰面被砸开一个冰窟窿,久久无法凝结上。
**
深夜,卫九回到府中,在宁雪滢的审视中走进门,“看我做什么?”
“今天阿顺又冲着书房狂吠,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锦衣卫训练出的猎犬是不会无缘无故吠叫的,宁雪滢坐在卧房的桌前,摆出质问的架势,但眉眼舒缓,显然是在玩笑。
卫九坐在对面,自衣袖中抽出一个厚厚的红包放在桌上,在女子莹润
的目光下,同样玩笑道:“窝藏了锦衣卫要找的钦犯,夫人信吗?()”
宁雪滢拿起红包捏了捏,收入妆台的抽屉里,转身靠在台面上,是与不是,让阿顺进去嗅一圈就知道了,夫君敢吗?()”
卫九走过去,伸手探向她的腰侧,在宁雪滢严阵以待时,抽出摞在她背后的一沓请帖翻看,全是亲戚近邻发出的小聚邀约。
看来,这丫头在皇城的贵妇圈子里站稳了脚。这还要从上次惩治程胭和蔡妙菱说起。
宁雪滢挪了挪窝,假意拢发掩饰彼此间的暧昧,“夫君回避了妾身的问题。”
“有何不敢?”放下请帖,卫九走出正房,抱臂看向被拴在庭院中的阿顺,亲自为其解开链子,带入书房。
宁雪滢走到书房门口,见阿顺训练有素地嗅起书房的各个角落,最终在里间屏风后的架格前停下。
“汪汪汪!”
抬起没受伤的那只狗爪,阿顺使劲儿扒拉起架格下面的木柜。
在宁雪滢的注视下,卫九打开木柜,任由阿顺叼走里面的腊肠。
阿顺不叫了,趴在地上吃了起来。
宁雪滢眉梢微搐,但也没有多疑,毕竟朝廷的正二品大员怎会窝藏钦犯呢!
卫九走到她面前,“为夫洗脱嫌疑了吗?”
宁雪滢佯装愠怒地瞪了阿顺一眼,“你个馋嘴的,竟添乱。”
旋即讨好似的拉住男人的手,“夜深了,咱们快些安置吧。”
安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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