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撑腰(1 / 2)
“哥哥,卢砚叔叔今晚是不是不来了?”
阿圆趴在床榻上,手里摆弄着竹笛,情绪有点低落地问哥哥阿正。
平时她只要一吹响这个竹笛,卢砚叔叔就会过来给他们讲睡前故事,今日不知为何,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俩崽崽并不知道卢砚已被他们的爹爹派去了万里之外的王城递口信,一时半会回不来。
“可能卢砚叔叔今日有什么事吧,”阿正猜测,他看着妹妹有些失望的模样,起身去把话本拿了过来,“没事妹妹,我来给你讲故事。”
他盘腿坐在榻上,把话本子摊开来,翻到卢砚叔叔之前讲到的位置,皱着小眉毛费力研究。
这个话本是爹爹在城中集市上买来的,他虽然现在已经开始识字,但搭眼一望,还有好多字不认识,但好在这话本子里配有插图。
阿正配合页面上的连环画,一边猜剧情一边给妹妹讲:“从前,有一只小……呃,乌龟。”
乌龟俩字他不认识,但是看图猜出来了。
“某天,它去家门口晒太阳,然后不小心摔了一跤……”
阿正忽然打了个磕绊顿住了,阿圆好奇地问:“然后呢?”
“……就死掉了。”
“死掉了?”阿圆惊吓。
爹爹以前给他们讲的故事里,从来没有小动物死掉。
“小乌龟为什么会死?”
阿正挠挠头,也觉得不太对,可是画上的乌龟肚皮朝天,不就是死了吗?
他动手把话本往后翻了一页,发现乌龟还活着,还有戏份:“不对,乌龟没有死,它只是不小心翻了壳,身子动不了,然后有个鼹鼠经过,帮它把壳翻了过来。”
阿圆咬了咬手指,疑惑歪头:“所以……卢砚叔叔没有来看我们,是去帮小乌龟翻壳了吗?”
“有可能。”阿正认真点头,这话本上的小鼹鼠鼻头尖尖,眼睛不大,胡须很长,画得还真和卢砚叔叔的原型特别像。
阿正继续往下讲,小乌龟和鼹鼠因此结识后成为朋友的事,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能言善解的人,讲起话本既没感情又没节奏,阿圆听得云里雾里。
忽然一阵窸窣的响动从院子里传出来,很像重物落地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安静。
阿圆的狐耳瞬间支起来:“哥哥,院子里有声音!”她继而欣喜:“会不会是卢砚叔叔来啦?”
可是卢砚叔叔每次来,都会先敲俩下窗格,这次他们等了好一会儿,院子里除了那一声响后,又没了动静。
俩崽崽瞬间警惕起来。
今夜无月,院子里漆黑一片,卢砚叔叔又不在,院子里还冒出了奇怪的声响。
饶是向来胆子大的阿圆,也不由得紧紧抱紧了自己的毛绒尾巴,翻身拱进了被子里,求助地看向阿正:“哥哥,我怕。”
“别怕,你在这里呆着,我出去看一看。”阿正下榻穿鞋,提着小木剑就出了屋门。
出门前,他谨慎地把耳朵和尾巴都藏了起来,手中捏紧了木剑柄,在漆黑的夜色中,放轻脚步往院子里摸。
席知南一翻墙落地,看着屋里隐隐亮着的烛光,心道不妙,都这么晚了,这俩小不点怎么还没睡觉?
他正在犹豫要不要先撤,但又有点可惜刚吃掉的轻身丹,也不知道这丹药能持续多长时间。
他一咬牙,决定先随便找个地方躲一躲,他对他们的院子结构并不熟,便随便躲进了一个没点烛光的屋子里。
这个屋子原是灶房,崽崽们平日里只在这里吃饭,并不做饭。
席知南想着这么珍贵的法器肯定被崽崽放在寝屋的哪个柜子抽屉里,却没想到一低头,就看见地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卡在桌子腿的下面。
定睛一瞧,这不正是他的玉佩吗?!
价值三千灵石的中品法器,竟然被他们用来垫桌腿!
席知南心痛不已,暗骂那俩崽子有眼无珠,正想蹲下身,想把玉佩从桌脚底下抠出来,忽然一道剑风袭来,重重地敲在他的后背上。
席知南又惊又痛,一个激灵直接崩了起来:“啊!”
漆黑的夜色中,阿正也没看清他是个什么东西,加上他蹦得高,还以为是什么野猪野猹之类的,跑到灶屋来偷吃。
直到听到他口吐人声,熟悉的声音,让他一下就认出来是谁。
大半夜地偷溜进他们院子里,肯定没安好心!
阿正手下毫不留情,趁他没反应过来,又往他身上挥了几剑。
这木剑的刃是钝的,虽伤不了人,但是打在身上那叫一个疼啊,就像是用竹板抽手心。
席知南本就心虚,加上手里也没武器,直接转身夺门就跑。
听到院子里的痛叫声,阿圆担心哥哥也实在好奇,于是大着胆子钻出被子,把窗户撑开一些,探出脑袋往外张望,正看到席知南手脚并用,翻过墙头落荒而逃的背影。
“哥哥?”阿圆担忧地喊了他一声。
阿正晃了晃手里的小木剑:“没事了,小贼跑了。”
……
饶是哥哥这么说,阿圆还是有些担惊受怕,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以至于守拙第二天一早,来给他们上剑道课,阿圆哈欠连天,止不住地犯困。
守拙奇怪地问她:“怎么今天这么懒怠,昨晚没睡好?”
“二师叔,我们院子里昨晚进来一头野猪,蹦得贼高。”阿圆煞有其事地说。
守拙一脸诧异:“野猪?”
凌云峰上连只野兔都没有,怎么可能有野猪?
阿正摇头道:“不是野猪,是席知南。”
这届新弟子里就出了一位长老亲传,守拙自然知道他。
“他大半夜的过来干什么?”
“不知道,他是翻墙头进来的,把我们都吓了一跳。”阿正如实说。
小小年纪都会翻墙头,这身法了得啊。
守拙心下感叹。
继而低头看了看俩崽崽个顶个漂亮可爱的脸蛋,后知后觉——这还得了?!
—
每日晨时,新弟子们都要去主峰上心经早课,课散之后,大家都乌泱泱地往台阶下走。
辛子柏瞧见人群中的席知南,上前熟稔地搭话:“小师弟,昨晚你那玉佩拿回来没有?我那轻身丹可还好使?”
席知南还没开口,辛子柏就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好似受了伤,不由得纳闷:“你这脚怎么了?昨天不还好好的?”
“……”
席知南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昨夜他慌不择路,跳下墙头时不小心崴了脚。
空手而归不说,身上被方正用木剑抽过的地方全是一道道淤青,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过昨晚他翻墙跑路的一瞬间,好像瞥见了从窗户里探出头来的阿圆,她脑袋上好似顶着一对既像角又像耳朵的东西,但是天太黑了,他没有看清,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眼花。
席知南把昨晚发生的事,长话短说了一番,他好面子,掠过被方正用剑揍了那段没细说,不过看到他走一步就痛到龇牙咧嘴的模样,也足以想象得到当时是何等的惨状。
“这……”
辛子柏对这发展始料未及,义愤填膺道:“那俩崽子可真是欺人太甚,小师弟你等着,我去帮你把玉佩要回来!”
“算了师兄……”
经过昨夜,席知南已经彻底放弃了拿回玉佩的念头。
“小师弟,你还不相信师兄我么,想对付俩奶娃娃,法子还不多的是?”辛子柏宽慰地拍了拍席知南的肩,继而话锋一转,“不过那玉佩要是拿回来,小师弟打算如何谢我?”
“……五百灵石?”席知南尝试地说了个价,这已经是他全部的零花钱了。
“成交。”
俩人还未聊完,一道魁梧的身影从飞剑上跳下,落在俩人的面前,过于壮硕的身材在落地时掀起地砖上的浮尘点点。
席知南甚至觉得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震了震。
守拙单手举起万钧巨剑,扛在肩上,一双浓眉大眼看了看席知南,又看了看辛子柏,沉声道:“昨日,我那两个师侄的院子里进了贼,听我师侄儿说,那贼好像是席师弟,可有这回事?”
席知南抬头看着守拙九尺长的身高,手里那柄比他还宽一圈的巨剑轻松地扛在肩上,手臂上肌肉虬劲,青筋游走,是他见过的修士里最壮的一个。
不禁咽了口唾沫。
这个师兄看起来不太好惹啊。
守拙虽提的是席知南,但话却是对辛子柏说的。他方才听到了一耳朵,这俩人似乎做什么灵石交易,这席知南年岁尚小,而且光凭他自己也没那么容易翻过那堵院墙,定是有辛子柏在出谋划策。
见俩人不吭气,他接着粗声道:“我师姐如今不在宗里,我那俩师侄年岁幼小,便由我护着,谁要是敢打他们的主意……”
他将肩上的巨剑放下来,立在身前往下一贯,剑尖
重重朝地砖钉进去数寸,碎石飞溅,“那就先尝尝我万钧剑的滋味!”
席知南惊得后退一步,辛子柏则面色僵硬。
身为长老亲传,辛子柏的天赋不算差,但他平日修炼不勤勉,常常赌钱玩乐,真对上他们四位掌门亲传里的任何一个,他哪个都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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