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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无名无姓、境遇悲催的教坊女。

这年代可不时兴贩卖罪臣妻女进入教坊的事,教坊的姑娘伶人基本都是被同姓同宗的亲人发卖去的。

有几个入了教坊的姑娘会被族人寻回呢?

很少很少。

基本没有。

一入教坊深似海,从此父母、兄弟、姐妹、祖宗皆是路人。

教坊的姑娘们宁愿奢望嫖|娼的男子救赎自己出泥潭,也不敢幻想父母族亲带自己回家。

可舍得给教坊女花钱的男人又能有几个是活菩萨,大都是那人面兽心的魔鬼,又色又狠,刻薄寡恩不说,还总喜欢摆出虚伪高尚、再生父母的姿态。

祁峟一直觉得,儿女是父母尊长的私有物品,儿女可被父母自由发卖的社会模式是不正常的。

可他又说不出哪里不正常。

父母生下孩子,又监管孩子全部的衣食住行;若是厌倦了、缺钱了,将孩子变卖换钱,似乎是有理可依、有史可循的。

毕竟牛羊鸡鸭这些人类饲养的牲畜,生杀予夺的大权可全在人类手中呢。

可牛羊鸡鸭怎么能和人类比?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祁峟敛下睫羽,将心头的异样强压下去。

他环视四周,果然瞧见了商家的仆役小厮,虽然数量不多,但气势很足。

怪不得商熙这样一个不起眼的芝麻小官,敢和小侯爷叫板。

看来商家是真重视商皎。

祁峟认真凝视永乐侯,看了他好久,只看得他浑身发毛,却始终不发一言。

祁峟默默盘算着永乐侯的地产、房产、奴隶人口数量。

虽说他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但大概也是知道他家挺有钱的。

京郊好几片地是他家的。

京城最赚钱的驿站也是他家的。

想来也是,如果他家没啥钱,地少钱少奴隶也少,王鹤亭提到分地放奴时,他也不至于反应奇大。

他家若是穷的,他哪里舍得赎买教坊女。

还是教坊幼女。

祁峟大概知晓了永乐侯和商皎的恩怨情仇,也不再过多计较此事。

他决定把处置永乐侯的权力交给商皎。

毕竟权力这东西,只要不是虚的,它在谁手上都好使。

永乐侯借着权势和身份欺压商皎,那么商皎借着权势和身份报复回去,不过分的。

大雪纷纷扬扬,周遭格外寂静。

祁峟让商熙和永乐侯一齐跪在雪地里,命人脱了他们厚厚的外套,只留了薄薄的一层单衣。

商皎姑娘受的冷,遭的罪,他们也该尝尝。

祁峟最懂得一报还一报的道理。

特意命人计了时,生怕他俩跪不满半个时辰。

祁峟则优哉游哉地喝着热茶,坐等商皎姑娘苏醒。

其实就算他提前走了,只留下小柚子给商皎撑腰,那面子里子也是足够的。

但祁峟就是不想走,他直觉商皎是个胆子小、心肠软的姑娘,若是他走了,永乐侯随便哭诉几句,滴几滴猫泪,说几句好话,就哄得商皎原谅了他,那……

那不就糟蹋了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因为送医及时,商皎姑娘没什么大碍,只是刚刚小产,又遭受了严寒,寒气入体,这辈子怕是子嗣艰难。

六岁就被掰断的脚也很难恢复成正常人的模样。

因为严格控制饮食,日日里茹素吃草造成的体虚倒是可以慢慢将养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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