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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狙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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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孙羡兵紧张到一动不动之时,站在他身旁的夏木繁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曾经杀过一名警察的毒贩,拿枪挟持人质,就这样嚣张至极地逼警察交换人质。

凭什么呢?

就凭他手里有枪?

警察手里也有枪,为什么怕他呢?

是了,因为他手里拿捏着一条人命。

警察投鼠忌器,担心他伤害无辜群众。

夏木繁脑中忽然闪过煤灰向自己汇报的情况。

吴大猛这十年一直在省城星市生活,不仅当上包工头,还结婚生子,小日子过得竟然不错。

被全国通缉的罪犯,不仅没有东躲西藏、如丧家之犬,反而编造新身份,重新开启新人生?

他甚至敢重返家乡,在一群警察面前提条件!

夏木繁将目光转向看热闹的人群。

出于安全考虑,警察已对人群进行疏散,但依然有些不怕死的站在巷道角落、躲在屋子里探头出来看个究竟。

一道瘦弱的身影站在巷子口,面色煞白、眼神涣散、白发散乱,在寒风中飘扬。

那是吴大猛的母亲,刘爱珍。

警察以命相拼,保护老百姓的安全,刘爱珍却躲在安全地带,愣愣地看着她那阔别十年的儿子。

吴大猛继续叫嚣:“快点!不然大家一起死。”

刺耳的要挟之音传入耳中,这一刹那,夏木繁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

——她想把刘爱珍拖到吴大猛的面前,让所有人都看清楚,她养大了一个罪犯、她生了一条豺狼!

吴大猛敢随便拿捏一个小贩,敢指着孙羡兵让他交换人质,就是认准了警察是好人。

好人就该死?

我呸!

野性十足的夏木繁本就是个讨厌约束的人,如果这种约束只针对好人,而坏人却肆无忌惮,那就打破它!

夏木繁快步走到巷子口,一把捏住刘爱珍的胳膊,将她往前拖行十几步,一直带到大马路上,与吴大猛相距十米。

所有人都被夏木繁的行动惊呆了。

魏勇压低声音喝止:“小夏!回去。”

夏木繁大声道:“吴大猛,这是你妈妈吧?你犯下事一走了之,可曾想过你妈妈一个人怎么面对指责与白眼?你现在拿枪指着别人,可曾想过你妈妈站在这里眼睁睁看着?”

看热闹的人群顿时一片哗然。

仿佛刘爱珍有毒一样,各种鄙视的眼光、唾骂,全都朝着刘爱珍而去。

“我呸!那个坏蛋是她儿子?”

“养出个祸害,还不如一生下来就掐死!”

“她还有脸站在这里看?要是我,早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刘爱珍胳膊被夏木繁死死捏住,动弹不得,一张脸臊得通红,语无伦次地解释着:“我,我不是,我不知道……”

她此刻只觉得冤枉。

她也不知道警察是从哪里来的,更不知道儿子会开车撞警察,也万万没想到平时在自己面前孝顺懂事的儿子会拿枪出来吓人。

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突然窜出来,一巴掌扇在刘爱珍脸上,一边哭一边尖叫:“你这个杀千刀的,快点让你儿子把我男人放了,不然我和你拼命!()”

刘爱珍半边脸一下子就肿了起来。

她原本就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被这个小贩的妻子一巴掌打过来,整个人摇摇欲坠。

夏木繁丝毫没有心软,转过头看向吴大猛,冷笑道:“你就眼睁睁看着母亲被打?你就是这样孝顺母亲的??()?[()]『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吴大猛眼睛里透出凶悍之光。

他牙槽紧咬,死死盯着夏木繁,眼神仿佛毒蛇一般,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抵住小贩太阳穴的枪在颤抖,执枪的手指节开始泛白。

——他恨不得一枪打死夏木繁!

岳渊开始向狙击手下令:“准备!”

夏木繁兵行险招。

狙击手早已找好角度,只要夏木繁此举激怒吴大猛,只要他将枪口转向夏木繁,狙击手可以立刻将他击毙。

只是……夏木繁与他相距不过十米,危险!

岳渊胸口发涩,眼睛也有些微红。

这个夏木繁,胆大妄为!

可是……却生猛得让人心疼。

她为了抓住吴大猛,为了解救同事,竟然以身犯险。

夏木繁紧盯吴大猛,屏息凝神,如野兽潜伏,虽未动,却在伺机而动。

吴大猛呼吸声越来越粗。

夏木繁缓慢移动脚步,将刘爱珍推到身前:“吴大猛,好好看看你妈妈吧。”

看到夏木繁将身形藏于刘爱珍身后,岳渊终于略松了口气。

刘爱珍被夏木繁推到万人中央,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她晚年得子,捧在手心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看得跟眼珠子似的,恨不得把一颗心都送到他面前,只盼着他将来长大了有出息。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他和人打架,她只知道向别人道歉,却舍不得责骂?

也许是因为,小学他逃课,她只知道向老师求情,却没有规劝?

也许是因为,他初中辍学跟着乱七八糟的朋友混,她没有狠狠打骂?

……

时至今日,悔之晚矣,刘爱珍心如死灰,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吴大猛眼见得夏木繁拿自己母亲当掩体,胸口如有巨石压住,眼角迸裂,大声嘶吼道:“我犯罪了,我妈没有!你把她拖出来做什么?你他妈还算是警察吗?”

夏木繁冷笑一声:“子不教,父母之过。今天你敢当街开枪、敢要挟警察交换人质,那就应该让你妈妈看一看,看看她疼爱了几十年的儿子,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还有一句话,夏木繁没有说出来。

——人民警察为人民,那也要看为的是什么

() 样的人民!我算不算警察,不是你这个犯罪分子说了算的。

吴大猛的手开始剧烈抖动,内心经历着前所未有的挣扎。

——投降?等待他的必定是死路一条。可是至少母亲不会再被人责骂,至少他还能和父母见上几面,说几句暖心的话。

——不投降?或许他还能活下去,但父母将永堕地狱,遭万人唾骂。或许他依然是个死,母亲也将眼睁睁看着他死在警察手中。

怎么办?怎么办呢?

一边是生命,一边是父母。

这一刻,吴大猛觉得时间漫长无比。

眼见得吴大猛开始内心动摇,魏勇一把抢过岳渊手中喇叭。

“吴大猛,缴枪投降吧。你很久没有看过打铁巷吧?那里已经破败不堪,还记得你曾说过要翻新改造吗?你爸妈身体不好,全靠社区干部关心帮助才活到今天,你就不想在他们活着的时候尽尽孝吗?至少,不要让他们担惊受怕,不要让他们被街坊四邻指点责骂吧?”

魏勇的声音在颤抖。

吴大猛若不是对父母有牵绊,绝不可能冒着被抓的危险回到这里。

魏勇在赌,赌吴大猛良心未泯。

“够了!”

吴大猛忽然大吼一声,打断了魏勇的话。

他的目光从魏勇身上扫过,眼中闪过一丝讥诮:“魏警官,追了我这么多年,还没够吗?我投降?我投降只有死路一条,不是吗?”

说罢,吴大猛看向母亲,眼眶发红:“妈,儿子不孝!我必须走,我必须活着。”他还有妻有子,他不能死在这里。

刘爱珍听懂了他的话,闭上双眼,老泪纵横。

寒风阵阵吹来,小贩妻子的哭喊、旁人的指责声声在耳,她觉得一颗心如在冰窟。这就是她养大的孩子,这就是她疼了一辈子的儿子!

听到吴大猛的选择,夏木繁缓缓松开了抓住刘爱珍胳膊的手。

胸中愤怒渐渐消散,理智开始回笼。

魏所这十年来他苦守打铁巷,一次次上门做刘爱珍夫妻的工作,苦口婆心、以情动人,哪怕再报仇心切,也从来没有伤害过刘爱珍、吴伯谦两位老人。

这就是人民警察。

警察肩膀上扛着沉甸甸的责任。

喵呜……

煤灰跳到夏木繁肩头叫了一声。

夏木繁看向煤灰,压低声音:“去!把你的伙伴都叫来,拦车。”

煤灰的大眼睛转了转,伸出舌头舔了舔,准确理解了夏木繁的意图,身体一弓,似一道闪电般窜了出去,瞬间消失在人群之中。

头顶传来灰喜鹊的叫声。

【夏夏,我来帮你!】

话音未落,一大团鸟粪从空中滴落,准确无误地滴在吴大猛头顶。

头顶一声鸟鸣,然后一坨热呼呼的鸟粪掉落头顶,吴大猛知道自己被鸟粪砸中,心里暗骂了一声:晦气!甩了甩头,却腾不出手处理头顶陡然掉下来的异物,恶狠狠地看

着挡在自己眼前的警察:“老子耐心有限!让他过来!”

失去支撑的刘爱珍跌坐在地(),整个人失魂落魄。

此刻?()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刘爱珍也不过是个教育失败,被儿子抛弃的可怜人罢了。

魏勇见吴大猛无动于衷,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将喇叭一甩,大步向前:“吴大猛,有什么冲我来!我来给你当人质。”

吴大猛冷笑一声:“滚!”

魏勇追了他十年,恨不得喝他的血、吃他的肉,如果让他当人质,魏勇拼着两败俱伤也一定会要了他的命。这样一个执着的警察,吴大猛怎么可能让他当人质?

魏勇双手捏拳,牙关紧咬,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杀死荀阳州的仇人,整个人都在寒风中哆嗦。明明仇人就是眼前,明明腰间有枪,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看着魏勇那因为极度愤怒而佝偻的背影,夏木繁胸中一热,往前踏出几步,挡在孙羡兵面前:“那,换我来吧。”有煤灰和灰喜鹊帮忙,夏木繁有信心对付眼前这个穷凶极恶的歹徒。

夏木繁衣着朴素,马尾轻摆,眉眼舒朗,看着就是个漂亮的女大学生。

可是,她站了出来,眼神坚定,腰杆挺直,带着一股勇往直前的锐气。

场上忽然安静下来。

所有目光都汇聚在夏木繁身上。

吴大猛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嗤笑一声:“少啰嗦,让你旁边那个男的过来!”

——越是人畜无害的老人、女人越是不能惹,这是他多年闯荡江湖的经验教训。刚才夏木繁将刘爱珍拉到众人视线之中,一看就是个行事肆无忌惮的,吴大猛虽然憎恨无比,但却不得不防。

孙羡兵看着夏木繁的后背,她的背影似青竹挺立。

她是个女孩,却勇敢地挡在了自己面前

——这让孙羡兵内心涌上一股莫名的勇气。

他毅然上前,将夏木繁往后拉了一把,一步步走到吴大猛面前:“好,我给你当人质,我还能开车,你把人质放了吧。”

吴大猛很满意孙羡兵的识相,更满意他表现出来的犹豫与害怕,抬了抬下巴,示意孙羡兵走得更近些:“过来!”

孙羡兵依言而动,一步步走向吴大猛。

等待两人只有一臂之距,吴大猛快速将手中箍紧的小贩甩开,手中枪对准孙羡兵,一把把他拉到胸前。

孙羡兵没有反抗,一颗心急跳如擂鼓,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

现场鸦雀无声,气氛凝重。

魏勇眼中有了泪水。

他的内心在经受痛苦煎熬。

又来了!

上一次就是这样——

身在闹市,吴大猛有枪,不顾他人死活。警察有所顾忌,不敢随意开枪。十几个警察,竟然让吴大猛杀出一条血路。

今天这一幕再次重演,难道又要让他逃脱吗?

夏木繁内心涌动一种激烈的情绪。

愤怒的火苗在胸中熊熊燃烧。

() 昔日并肩作战的同事,被吴大猛扣住当人质。

这么多执枪的警察,只因为吴大猛手中有人质,就只能被他占据主导权。

我们是警察,我们不能伤害无辜群众。

他是恶人,他不怕杀人。

谁恶,谁就占上风吗?

被无数身穿制服的警察炯炯而视,一般犯罪分子早就吓得两股战战、缴械投降,可吴大猛却丝毫不乱。他左胳膊箍住孙羡兵的脖子,右手执枪抵住他的太阳穴,面向警察,一步步退向吉普车。

岳渊眼中闪过一道寒光,侧过身去,做了个手势,示意狙击手就位。

警察分出两拔人马,一拔人马将受伤的小贩抬到安全地带,另一拔人马打开吉普车驾驶位车门,将胸骨撞断、陷入昏迷的虞敬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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