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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遇刺(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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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百转,她眼神飘忽一闪。

越青雨不是不知道,她这病来的蹊跷。

她平日里觉浅,那夜回房后更是长久地难以入睡。

以至于当有人从外轻轻打开窗,伸入一样会冒烟的东西时,她立时便听到了动静,眼皮子惊跳了几下。

只是苦于她的目力不佳,透过外头朦胧的灯火,隐约瞥见是个女子身影,尚且来不及反应,很快便叫那烟折腾得动不了身子,陷入了昏睡中。

翌日她便得了风寒,几乎是在那一瞬间,心头便浮起一份猜测,她身边且有皇室的人。

越青雨不知对方此举目的是什么,后来寻幽种种行迹,大约叫她有了推度,顺水推舟,病情自然没有起色,因而谢满衣来看她似也不足为奇,只是,还喂她吃了一颗丹药。

不知名字,不知功效。但她莫名很信任他。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谢满衣还摸了她的脉相。

人说久病成医,他大抵也通几分医理,更能晓得她这场病的可疑,理应要更添防备。

她偏过头,悄悄看谢满衣,他正阖着眼小憩,长长的睫羽在眼下投射一片阴翳。

思绪又渐渐飘远了,他到底能不能明白她的苦心,竟当真半个护卫也不带,万一对方派了很多人——

她只是想借谢满衣之手除掉身边的隐患,并不想将性命交代在这里。

越青雨心想不该,到底也是身经百战的初安侯——

须臾,又似恍悟,护卫许在暗处,这些人指不定何时出手,适时将他们引出来,才好一网打尽。

一时间睨他的眼神几经变幻,便更为复杂,她尚未来得及收回神色。

谢满衣却似若有所觉,倏地睁了眼,直直望进了

她的眼睛里。

“怎么?”

越青雨被他这眼神瞧得禁不住冒细汗,止住腹诽,缓缓摇头,轻声道,“怎么越往山下走,反而更觉得冷清?”

她故作自然,却在刻意提醒他,山间有异,恐有埋伏。

谢满衣却似浑然不觉,眉眼清淡无甚神色:“又如何。”

又如何?

越青雨眼神左右一转,这便是心里很有谱了,她很想掀了轿帘往外头看看,光秃秃的林子里哪里能藏得下护卫,到底忍住了。

她彻底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大显,还盛着些伤病初愈的羸弱,抬手轻抚了下鬓发,往后一倚,便没了话。

倏地,一道凌冽的剑气破空而来。

马匹阵阵嘶鸣,马车前仰一下,突然急刹而停。

越青雨未设防,险些一个趔趄栽到绒毯上,身侧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揽住她,将她往后带。

她惊跳的心停不下来,顾不上道谢,一手拨开帘子往外头看去。

入目是青翠欲滴的山松,顶叶上裹轻轻薄薄一层雪,很适合做刺客的藏身地。

凌乱的思绪又很不正经的偏了,她正要探头去瞧车外情势,一柄长剑直直冲她而来,凛冽的剑光折射进她眼睛里。

越青雨呼吸一窒,眼睛被这道白光闪的发懵,强撑着往后闪躲,清眸中流下几滴不受控的泪水。

那柄剑刺偏,有人怒骂一声,很快便戛然而止,刺入血肉的声音清晰可闻。

谢定赶了过来,捞过轿帘,扔进一把长剑,声音又急又快:“小心!”

寻幽趁机钻进车厢,惊惊惶惶道:“娘子,娘子……外面好多刺客……”

越青雨眼睛生疼,睨了她一眼,没说话。

刀剑相接之声不绝于耳,刺鼻的鲜血味道弥漫开来,她举起那把长剑,剑身上还滴着血,顺延着落在她的衣衫之上。

这把剑,应该属于方才死掉的那个刺客。

她面色一变,却没将剑丢掉,悄悄将前窗撩了个缝儿,瞧见一呜泱的黑衣身影,谢定与几个护卫合力顶着,那些人却隐隐有攻破防守,逼近马车的攻势。

看来,他们很觉得,今日必然能杀得了谢满衣。

车夫兢兢战战,得了谢定的令,驾马往后侧方去,马儿嘶鸣一声,脱控般奋力前行。

越青雨有些发颤,勉强稳住声线:“君侯,怎么办?”

他们根本跑不远,被追上只是迟早的事,谢定身手再好,也难以一敌百。

始终如置身事外的谢满衣,听她的问话,才终于动了动。

谢满衣幽幽抬了眸,瞥见她湿润的眼眶,低低道:“很怕?”

越青雨点点头,神色里有几分惊颤,“会死的。”

所以,护卫再不出来,就不用出来了。

这种时候,他还问她怕不怕,语气还真是很认真,叫她惊觉诧异。

“对啊。”他弯着眼睛,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轻轻

笑了一声,“跟我一起死吗?”()

越青雨惊愕地看过去,他这样子,像是真的没打算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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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同样提心吊胆的寻幽也是一愣,竟不顾规矩出了声:“君侯手下护卫无数,可有想过今时一时轻率,会将自己置身于阽危之域?”

谢满衣没看她,漫不经心地道:“没想过。”

他的神情清淡,却透着彻骨的漠然。

薄刃摩擦袖口的声音,“噌”的一声,顷刻间,便要抵在谢满衣的脖颈上。

却被后者拧住手腕,生生折断了一只胳膊。

“啊——”

寻幽痛苦嚎叫,疼得面目狰狞,短刀将掉在地上之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了起来。

青年睨着她,眉眼间尽是冰冷的阴鸷,俨然在无声地说,凭你?

谢满衣眼睫下的眸子漆黑,骤然松了手,寻幽无力地倒在车厢里哀哀□□。

“你是,萧梃的人?”他眉角轻轻一压,云淡风轻地扫来一眼,“或者是,萧淮的人?”

“你胆敢直呼陛下姓名?”这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显然将寻幽激怒,她撑起身,冷冷笑了一声。

她倒是直接替章明帝承认了。

越青雨极淡的眉轻轻一挑,觉得有些可笑。

这场计谋可笑,这人也有些可笑。

只是,再可笑,也还是将他们弄得狼狈不堪。

不,她很快否定了,狼狈不堪的只有她。

谢满衣依旧很从容,神色淡极,端正坐在车厢里。

明明他比她还要危险,起码,她大不了弃他而跑,总之那些刺客的目标是谢满衣。

而他——

越青雨极为隐晦地睨过他藏在暗影中的腿,他这样子,很难逃命。

“你大意至此,出行竟敢只带那么点儿人,必定要葬在这里!”寻幽吐出一口血,面上褪去往日的怯懦,侧头,血红的眸死死盯着越青雨,恨恨道,“你还不动手?莫非真想给他陪葬?”

越青雨愕然,寻幽趁她不备,毫无征兆地夺过她手中长剑,弹指间,剑锋直向谢满衣。

寻幽眸色泛冷,方才藏了拙,话说了那么多,等的便是这一刻。

他面无表情,挥手之间,手中的短刃先一步插入寻幽脖颈之中,只是也被那剑重重地砍入了肩膀。

一瞬时,“噗嗤”一声,短刃穿透咽喉,鲜血四溢。

他向来擅长一击毙命,随意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血,拔掉长剑,在马车过坡时,以剑柄相抵,合璧便被他无情地甩了下去。

越青雨呼吸发紧,惊愕到忘了反应,身上的天青色外氅遍布血迹,眼瞧他这一系列果断的动作,怔怔开了口,“我……”

“你也是来杀我的,”他轻抬下颌,深邃眉眼间透出沉沉的压迫感来,“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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